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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幽冥魂的死,己經過去了整整三天。深夜的天空,黑黢黢的一片,繁星像是結着濃濃的白霜,星光照在四周的荒漠上,更顯清冷。風照原盤膝坐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上,在死一般的寂靜中,感受天地的流動。幽冥魂的屍體,確切地說是修羅的屍體,早已被風沙埋入沙海。風照原忽然想起,幽冥魂臨死時的樣子在黃沙上,慢慢地出現一個影子,又逐漸消失。幽冥魂的一生,究竟只是個可憐的傀儡試驗品,還是擁有了生命的意義,這一點,也只有幽冥魂自己,可以判斷。快樂、悲傷,都只是純粹的感受,瞬息萬變,無幽冥魂是憎恨智者,還是在臨死前懷戀他,這份感受,都已經埋入了這片沉靜的沙摸里,成為一種固定的存在,或者說,已經完完全全地消失。一旦生命滅亡,留下的,可有意義?若是對後人,也許還有一點用處,但對於已經死亡的自己,一切的感受都不再有意義,只是一場慮幻的夢。就像享受完一頓豪華大餐後,再回味時,過去的美味感覺已經無法再現。法汝卿默默地立在風照原身後,忽然開口道:“多年前的智者,屍體可能也被留在了沙海底下,現在幽冥魂也死在這裡,雙方等於重新合二為一了。風原原點點頭,法汝卿又道:“明天,哈迪斯就會率軍到達地球。”風照原欣然道:“明天,我推備向哈迪斯挑戰。”法汝卿嬌軀一震:“你有多少勝算?”風照原道:“兩個風照原。應該可以敵過一個哈迪斯吧。何況對於非生命的溝通。在和幽冥魂一戰中我有了很大的突破。雖然還不能讓非生命具有生命力,但可成功地操控它們,為我所用。法汝卿猶豫了一下,道:“據說哈迪斯無數次擊敗強敵,但卻從來沒有一次,動用過世界。知己知彼,才有必勝的把握。哈迪斯的世界,誰都不清楚。照原你如果不能保證必勝,何必急着冒這個險?”風照原微微一笑:“如果知道必勝。我又何必和哈迪斯決鬥呢?冒險的快樂。在於未知地結果。汝卿,你應該是了解我的。”法汝卿沉默不語,風照原進入冥想的狀態,木礦靈延伸出去,作為一架橋樑,溝通他和非生物之間的距離。每一粒沙的形狀、性質、內在結構,都被他的感知力牢牢把握。無邊無際的沙海,似乎變成了一顆種子,在風照原的意念中,慢慢發芽。第二天,風照原和法汝卿趕到了墨西哥的陶蒂華康城。留守地仙人們準備在這裡。迎擊閃魄地軍隊。倆人並肩站在陶蒂華康城的廢墟中。風照原仰望着前方的祭壇,忽然道:“這裡曾經興起、衰落過五次,最繁華昌盛的時候,僅僅一次祭祀,四天內就殺死了八萬人。陶蒂華康城的最後一次毀滅,至今在史學上還是一個迷。”法汝卿欣然道:“有盛就有衰。世間萬物都是如此。無論什麼原因導致,最後的結果卻始終相同。即使現在人類的文明何等發達,閃魄的力量如何強大,但恐怕總有一天,會趨於滅亡。從這一點來說,我們和涸澤里的魚,並沒有區別。彼此相濡以沫,醉生夢死罷了。”風照原低嘆一聲,法汝卿的確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的心意:“所以中國古代的哲學家莊子說不如忘於江湖了。只有跳出原來的地窠臼,才能超越命運。但真的跳出去了,是否又會有新的局限?就像仙人飛升虛空後,同樣也要面臨新的生死法則。作為生物,真的能擺脫生物滅亡的命運之輪嗎?”法汝卿點點頭,沉吟道:“智者死了,影體等於是死在你地手裡,未嘗不是命運之輪假你的手,除掉影體的方式。不過,你現在可以自由分體,實在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和中國道家的元嬰出竅有點類似,但一旦元嬰出竅,肉身則便德虛弱,也沒有思想。你卻完全不同,幽茗魄臨死前,的卻給了你抗衡命運之輪的力量。”風照原想了一會,道:“這幾天,我感覺自己的雙魄完全水乳交融,前世今生的記憶,已經合二為一。兩個分體,都是我自己。”笑了笑,又道:“這可真有點荒誕,我隨時可以讓一個人自己飯暢遊宇宙,另一個自己在地球默默思考,兩個分體同時分享彼此的感受。我看過一個關於平行世界的科學精想,如果我們每一個人,都存在於兩個不同的世界裡,那麼我現在等於找回了另一個自己,除非命運之輪同時毀滅兩個我,否則我便可繼續向永恆邁進。”法汝卿眨眨眼晴:“那可真好,你盡可以一個去陪重子,另一個陪着我。這樣也公平,如果真有平行世界,那麼另一個法汝柳,恐怕也在陪着其他男人呢。”風照原不禁莞爾,低頭看了看時間:“哈迪斯、龍王他們也該來了吧。”法汝卿目光一掃,十六個仙人正隱匿在遠處,四散分布,靜靜地等待閃魄大軍的到來。這一戰,他們凶多吉少,但為了不暴露風照原,仙人們只能選擇留下來。之所以選擇在陶蒂華康城,是因為仙人們過去以暗能量,在這裡貫穿了幾條通向外太空的通道。只要和閃魄們交戰片刻,仙人們就儘快逃離地球。法汝卿美目閃動:“可以了。”風照原暗中發出信號,十多個仙人從暗處紛紛湧現,一道道暗能量呼嘯射出,猶如一張蜘蛛網,籠罩了四周。風照原和法汝卿立刻躍起,虛晃還擊。這是雙方事先商量好的策略。由兩人先假裝和仙人交戰,等到閃魄大軍趕到,仙人們就可以趁勢撤離,避免造成更大的傷亡。激戰中,一道人影由遠而近,像一道閃電直劈過來,沖入仙人戰團。“哈迪斯!”風照原沉聲道:“奇怪,怎麼只有他一個人?”法汝卿心中有數,納薩西斯一定是想辦法調開了哈迪斯的軍對。今日一戰。納薩西斯已經下足決心,要利用仙人和風照原,除掉哈迪斯。納薩西斯很可能率領親信的神力者,匿伏在四周,隨時準備發動致命一擊。一柄黑色的世界力光刀凌厲斬過,將一個仙人劈成兩半,哈迪斯威武如魔神。一口氣連殺了六個仙人,他地速度實在太快,猶如幻影,仙人們根本來不及圍住他,就被他各個擊破。風照原給獨角仙人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呼嘯一聲,剩下的仙人分散逃,哈迪斯也不追趕,對風照原道:“就這幾個不中用的仙人,居然要我哈迪斯出動大軍,真是可笑之極。不是說有百來個仙人嗎?納薩西斯的情報。怎麼一點也不準確?”風照原訝然道:哈迪斯閣下,只有你一人前來嗎?“哈迪斯道:“龍王率領軍隊隨後就會趕到,不過現在看來不用了,對付這幾個仙人餘孽,實在是小題大做。”風照原沉默了一會,道:“哈迪斯閣下,仙人既然不堪一擊,你可是沒有盡興么?”哈迪斯雙目一亮:“風神師,你的意思是?”風照原凝視着哈迪斯,一字一頓地道:“我願意代替帝釋天,和哈迪斯閣下,進行昔日未了的一戰。”哈迪斯仰天大笑:“好,風神師,我等你這句話,已經很久了。不過,我哈迪斯這一戰,一定會全力出手。”風照原默默地道:“就算死在這裡,我也不會對哈迪斯閣下有絲毫埋怨。”哈迪斯點點頭,身形佇立不動,世界力慢慢透出體外,形成一個狂暴的力場,四周的斷坦殘壁被紛紛震碎,絞成細密的碎屑,滿天飛揚。哈迪斯還沒有出手,發散地能量就已經驚世駭俗,而他散發出地世界力還在不斷蹭長,壓迫性地,將周圍空氣完全凝固。法汝柳忍不住向後倒退,哈迪斯不斷高漲的世界力,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風照原靜立不動,呼吸沉着而富有節奏,意念向四周蔓延,整個大地,彷彿都和他一起,對抗哈迪斯的驚人氣勢。一道道裂紋,出現在地面上。哈迪斯忽然生出了一種奇怪的威覺,他的世界力不能集中在風照原身上,反倒被對方腳下的地面承受了。短短几個月,風照原地實力比起在陰晦道,居然又有了突破。哈迪斯不驚反喜,這樣的對手,才有資格代替帝釋天,和他一戰。龍王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哈迪斯身後。“哈迪斯大人!”龍王驚訝地看着兩人,道:“這是怎麼回事?仙人的餘孽呢?”哈迪斯目視風照原,不敢有絲毫放鬆:“仙人的餘孽都逃走了,我地軍隊呢?怎麼沒有和你一起來?”龍王道:“我們發現了仙人的蹤跡,我讓大軍先去剿滅了,因為不放心哈迪斯大人,所以我特意趕來。您和風神師,怎麼會動起手來?”哈迪斯淡淡地道:“風神師是可遇不可求的對手,能和他一戰,我哈迪斯也感到十分榮幸。你不用擔心,我們只是比試一下而已。”龍王看了風照原一眼,恭謹地道:“這我就放心了,能有幸觀看兩位的再次決鬥,我真是眼福不淺。風神師是我們閃魄中難得的人才,哈迪斯大人還請手下留情。“退到了一邊。哈迪斯深吸了一口氣,身體向後微微彎曲,猶如一張蓄勢緊繃的弓弦,準備彈射而出。風照原忽然動了,他向左跨出一步,整個空間地軌道。被他簡單的一步,立刻彎曲。哈迪斯蓄勢的一擊,竟然無法發出。因為他一旦出手,勢必會因為空間的扭曲,而錯失目標,遭到風照原地凌厲反擊。哈迪斯的身體又恢復成標槍般的筆直。直到現在,兩人還是誰都沒有出手,但無形中的較量,已看得龍王和法妝卿驚心動魄。時間無聲流逝。雙方依然佇立不動。風照原早就習慣了靜,但哈迪斯終於忍耐不住,呼嘯一聲,沖了上去。一轉眼,他就閃到風照原身後,一拳迅猛擊出。拳頭游移不定,令人難以判斷。他要打擊的是對手哪一個部位。一面碧綠色的光盾從背上綻出,擋住了哈迪斯的拳頭。哈迪斯的拳頭忽然化作了一柄黑色的光錘,猛然砸下。“轟”地一聲,雙方世界力互擊,黑光碧芒在空中濺出耀眼地火花。風照原悶哼一聲。向前一個踉蹌,而哈迪斯也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雙方的世界力,幾乎是平分秋色。哈迪斯心中劇震,風照原的能量之強,現在竟然不在他之下了。風照原心知肚明,因為吸收了植母的木礦靈,加上這段時間的磨合修鍊,他的世界力已經飛速提升。剛才硬擋哈迪斯的重拳,正是要試一下,看看自己的世界力到了何種程度。哈迪斯的重錘再次擊下,速度之快,根本不容許風照原轉身回擊。不得已,風照原只能綻出木礦靈的光盾,與對方硬拼。“轟轟轟”,幾百下不停歇地撞擊,在一秒內完成。哈迪斯猶如狂暴的雷神,揮動黑錘,震耳欲聾的巨響震得龍王和法妝卿耳膜生疼。哈迪斯又是一百下地猛擊。風照原吃虧在無暇轉身,只能被動防禦。黑錘再次擊下,碧光四濺,木礦靈的光盾終於被砸碎。世界力的比拼,終於還是修鍊多年的哈迪斯,佔據了上風。哈迪斯心中一喜,準備再次擊錘時,霍然發現,掌中世界力地黑錘,只剩下了一個黑點。木礦靈的光盾雖然被震碎,但無形中,不斷吸取黑錘地世界力,由於哈迪斯的攻擊速度太快,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世界力被悄然吸收了。一愣之下,哈迪斯這一錘,已經無法擊出,風照原趁勢轉身,一腿踢出,左手融合世界力,結出了封印秘術。哈迪斯身形立刻一滯,風照原腳尖彈出一柄木礦靈的光刀,切向對方的胸腹。右手結出妖植秘術,蓄勢待發。哈迪斯猛吼一聲,世界力迸射而出,掙拖了封印的束縛,電閃飛退,“嘶”的一聲,刀光擦着他的小腹而過,一片衣衫被割下來。風照原的右拳逼近了哈迪斯的面門,拳頭不斷變幻形狀,根根世界力光刺彈射而出。哈迪斯忽然像龍捲風旋轉起來,衝天而上,彈開疾射的光刺。“痛快!痛快!這麼多年來,風神師,你還是第一個把我逼退的人!”哈迪斯身在半空,狂笑道,猶如蒼鷹撲兔,雙拳排山倒海般擊下。風照原靈巧跨步,不斷扭曲空間,避開哈迪斯狂暴的攻擊。法汝卿漸漸放下心來,直到此刻,風照原還沒有動用分體的殺手銅。半空中,像是有無數個哈迪斯的身影,因為他的速度實在驚人,因此肉眼看來,如同有無數分身。風照原倏她睜開了嗜血眸。一片紅色的晶體出現在空中、但是來不及映出哈迪斯的影子,對方已經繞道風照原左側,世界力巨錘可化作光刀,凌方厲橫斬,又變幻做千萬根光刺,驟然射出。風照原脈輪流動,木礦靈的光盾重重綻放,一面抵擋,一面悄悄吸取對法的世界力。龍王驚嘆一聲:“想不到,風神師居然能和哈迪斯大人對抗這麼長的時間。”法壯卿點點頭:“直到現在,雙方還都沒有使出世界。”龍王笑了笑:“哈迪斯大人的世界,走閃魄中最神秘的。連我都不知道是什麼樣子。”激戰中,哈迪斯層出不窮的連環攻擊,將風照原漸漸逼入祭壇前的死角。風照原背靠祭壇。雖然避免了被哈迪斯多方位地攻擊,但也限制了自己的行動。時間一長,還是哈迪斯逐漸掌握了優勢。猶如驚濤駭浪,一波接一波,沖向風照原。千萬拳影忽然凝聚成一拳。哈迪斯一拳擊出,世界力潮水般地湧出,籠罩了四周。風照原退無可退。“風神師,認輸吧!”哈迪斯大笑一聲,忽然面色微變。風照原忽然變成了兩個,一個風照原衝上前迎擊,另一個風照原閃到他身後,木靈礦光刀劈頭斬下。哈迪斯立刻腹背受敵,但他很清楚,其中一個只不過是風照原的幻影。儘管如此。他還是不敢大意,右拳依然保特原來姿勢,擊向風照原。左拳向後橫伸,鑄起一道銅牆鐵壁。三道人影瞬間接觸。“轟”的一聲巨響,三道人影分開。哈迪斯踉蹌後退,強行停住,又後退幾步,猛地低頭,噴出一口鮮血。兩個風照原呈犄角之勢。平靜地盯着他。龍王驚駭地叫起來:“哈迪斯大人!”向來無敵的哈迪斯,居然受傷了。哈迪斯沉聲喝道:“難道兩個,都是真身?”兩個風照原一個沉默不語。另一個點頭道:“不錯,都是真身。”哈迪斯震驚地叫道:“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左面的風照原微笑道:“世界萬物,從本質上,都是兩個。有陰,就有陽,有生物,就有非生物的存在。有不可能,當然也就有可能。”右側的風照原嘆了口氣:“哈迪斯閣下,你已經敗了。”哈迪斯黯然許久,忽然道:“風神師,就算有兩個你,但現在說勝負,似乎還是太早了。”“那我們只能再繼續了。”兩個風照原又重新融合成一個。風照原站在哈迪斯對面,心中充滿了信心,分體的攻擊神秘莫測,只要哈迪斯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他就可以利用分體,進行突然一擊。哈迪斯佇立不動,世界力再次透出體外。一個圓形的力場緩緩流動,循環不息。風照原渾身一震。哈迪斯的世界力,向來剛猛狂爆,但此刻,卻變得弄常柔和,猶如清風夫面,不再讓人感到有任何壓迫力。哈迪斯臉上露出一絲笑客:“多謝風神師剛才的指教,你說得不錯,有剛就有柔,我苦思多年沒能突破的困境,居然被你一語勘破。真沒想到,我哈迪斯今天,竟然會在決鬥中領悟這個道理。”風照原心中忽然掠過一絲不安,現在的哈迪斯,和剛才的,已經完全不同。哈迪斯像一縷輕風飄了過來。一拳輕柔擊出。這一拳,無聲無息,猶如空氣地尋常流動,風照原竟然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世界力。風照原剛要封擋,但哈迪斯這一拳,循環不斷,生生不息,猶如一個滑潤的圓。沒有尖銳地攻擊點,又如何抵檔?風照原向後飛跌出去,噴出了一口鮮血。法汝卿面色蒼白,龍王又驚又駭:“哈迪斯大人,居然把世界力煉化成了無形。這可走昔日的帝釋天,也做不到的啊。”哈迪斯目視風照原,仰天長笑:“原來這才是真正地力量!我哈迪斯,今天終於站在了力量的顛峰上!風神師,認輸吧!”風照原緩緩站起,心中駭然。如果說帝釋天追求的是永恆,那麼哈迪斯這一生,都走在追求力童。前者虛幻,即便憑藉靈牲,也難以捕捉,但後者卻十分真實。就好像過去一利休大師說過的,秘術分為力和意一樣的道理。雖然風照原第意在哈迪斯之上,但對手的力,已經臻至了顛峰,到達了極限!相信在這個宇宙中,很難有生物能在力量上,再超越哈迪斯了。風照原淡淡地道:“就像哈迪斯閣下說的那樣,現在認輸,還為時過早。”哈迪斯笑了笑:“結出世界吧,我給你時間。除處之外,你毫無勝算。”他身上地霸道氣勢,現在完全消失,柔和的世界力完美流轉,已經反樸歸真。即便是帝釋天重生,在力的角逐上,也不會是哈迪斯的對手了。風照原深吸了一口氣,化出分體,兩個風照原一前一後,旋風般沖向哈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