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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幾十個保鏢的重重護衛下,猜差走進了香港君悅酒店的總統套房。

拉開窗帘,風景如畫,湛藍色的大海一覽無遺。猜差輕蔑地撇撇嘴,泰國的島嶼,比這裡漂亮得多了。

“嘀零零。”

床頭上的電話鈴恰到好處地響了,一名保鏢接聽電話,立刻又遞給猜差,恭敬地道:“是風柯野的電話。”

“猜差先生,歡迎您的光臨。”

電話另一頭,傳來風柯野渾厚而磁性的聲音。

“我也很榮幸啊,能有機會和大名鼎鼎的風先生合作。”

猜差嘴角滲出一絲冷笑,要不是風柯野壟斷了香港的毒品交易市場,打壓價格,自己哪用親自跑這一趟。

“風先生,青龍先生讓我帶一句話給你。”

電話那頭傳來女人的笑聲,過了一會,才聽到風柯野懶洋洋的聲音:“我很忙,晚上見面時再說吧。”

猜差憤怒地幾乎想扔掉話筒:“你的白粉收購價格太低了,金三角的兄弟們都吃不飽飯了。”

“卡塔”,電話被無情地掛掉了。

猜差狂吼一聲,把電話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風柯野這頭豬,實在是太囂張了,我一定要殺了他!”

猜差怒罵道,胸膛急促起伏,這樣的辱罵只能是無用的發泄,對於如今亞洲黑道的第一號人物,就連縱橫金三角幾十年的老大青龍,也要對他客客氣氣。

房門口,傳來了清晰的敲門聲。

“他媽的進來!”

猜差吼道,從口袋裡抽出雪茄,氣呼呼地用媒紙點燃。

“您好,猜差先生。”

走進門的是一個清麗絕倫的東方美女,長發漆黑,手提一隻沉甸甸的密碼箱,雪白的手被黑色的箱子襯得宛如透明。

保鏢們立刻將這個不速之客團團圍住。

“你是什麼人?”

猜差貪婪地打量着對方,額頭上的刀疤閃閃發亮。

“希望和您做交易的人。”

美女看也不看四周如狼似虎的保鏢們,平靜地道:“我有五百萬美金,可以買下你這次所有帶來的貨。”

猜差愣了一下,眯起眼睛:“美人,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不過如果我用十萬美金,可以買下你嗎?”

保鏢們哄堂大笑,美女眉頭微蹙,可依然不動聲色:“我給你的價格,比風柯野高了三成。”

猜差霍然站起,警覺地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風柯野的敵人?還是警察?”

“都說金三角的猜差很蠢,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我取消交易。”

美女淡淡一笑,轉身就要離開。

想走?猜差獰笑着一揮手,保鏢們惡狼般地沖了上去。

美女身形不動,一蓬細密的銀光從指縫間射出,“砰砰”,一連串桌椅翻倒的聲音響起,保鏢們東倒西歪,口吐白沫。

“如果我對你有敵意,你早就沒命了。”

美女搖搖頭,看着面露畏懼之色的猜差:“原本想送你一筆生意,可惜,你偏偏喜歡便宜那個吝嗇鬼風柯野。”

“你!”

猜差咬咬牙,猶豫不決,這一行的規矩是不與陌生人交易的,可是對方出的價格具有極強的誘惑力,再說,他火爆的性子實在難以忍受風柯野的鳥氣。

“啪嗒”一聲,美女打開了密碼箱,花花綠綠的美鈔出現在他面前。

“再給你一次機會,現金交易。”

美女淡淡地微笑着,眼角瞥過沙發上的行李箱,有說不出的冰雪寒意:“你知道,我可以不需要它們就得到你的貨。”

半個小時後,美女走出酒店,鑽入了停車場上的一輛豪華轎車。轎車發動,揚長而去。

“還算順利。”

美女把裝滿白粉的行李箱遞給風照原。

“謝謝你,重子。”

風照原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

重子嫣然一笑:“這麼一來,金三角和風柯野的矛盾就會自然激化。”

“我的銀行帳戶卻少了一半的數字。”

風照原苦笑一聲。

前排的尊將笑着回身,拍拍風照原的肩膀:“不要緊,憑你轉移空間的超能力,可以去開快遞公司,保證賺翻天。”

“那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札札打趣道,他們都盡量插科打諢,讓風照原的心可以輕鬆一點。就在上周,他們查到,風照原的妹妹半年前被送進了瘋人院。

“照原,你不打算把她接出來嗎?”

重子小心地問道。

“現在不行。”

風照原的眼中閃過痛苦的神色:“那樣風柯野會起疑心的。”

兩旁的景物呼嘯而過,尊將沉默了一會,搖起車窗:“照原,我覺得你有些變了。”

“為什麼這麼說?”

“過去,以你的性格,會毫不猶豫地先救妹妹,然後和風柯野轟轟烈烈地決一死戰。可是現在,”

尊將停頓了一下,毅然道:“現在,你似乎太冷靜了,一步一步籌劃報仇,像是在安排一顆顆棋子。有時候,冷靜和冷酷,只有一步之遙。”

風照原心中驟然一沉,這個變化,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一點點變得冷酷,只看結果,不論手段。是否進入秘能道的境界以後,只有永恆才是唯一追求的目標呢?

“接下來,我們該怎樣行動呢?”

重子善解人意地引開了話題。

“等今晚猜差和風柯野會面後,就殺了猜差。”

“什麼?”

眾人滿臉詫異地看着風照原。

“如果猜差死了,誰會是最大的懷疑對象?”

風照原悠悠地問道。

尊將立刻明白過來:“這一手厲害,但以金三角那幫人的精明,不會輕易相信這是風柯野做的。”

“但至少會起疑心,不是嗎?”

風照原冷冷地笑了笑,尊將無聲地嘆了口氣,風照原的一舉一動,越來越流露出一種完美冷漠的風神,而這種感覺,他只有在法妝卿的身上見到過。作為知己,他不希望風照原會變成第二個法妝卿。

“今晚風柯野拿不到貨,必然會和猜差起衝突,也會傳到金三角去。這道不信任的裂縫,會越來越深。直到最後,將風柯野徹底埋葬。”

風照原不動聲色地道:“何況,風柯野不斷在亞洲擴張勢力,日本的飛天流也同樣如此。只要我們添些柴火,相信會見到很有趣的局面。”

札札倒吸一口涼氣:“老大,原來你連這個都算清楚了。”

瞥了一眼沉默的尊將,風照原雙目灼灼,忽然用力握住了他的手。

“我不會忘記,我們曾經說過的誓言。”

尊將身軀微震,目不轉睛地與風照原對視。

兩人彷彿又回到了過去,面對旭日東升,眼中有光亮在閃動。

“少年的誓言,只需要青春的熱血。”

風照原喃喃地道:“尊將,雖然我們都已經不再是少年了。雖然青春走過,即使是最高深的秘術,也無法將它留住。”

“但有些東西,是永遠不會忘記的。”

風照原搖下車窗,沉吟着道。轎車飛速疾馳,兩邊高樓的暮色陰影,忽明忽暗地掠過他的臉。

尊將露出欣慰的笑容,只有札札滿臉迷惑,瞧瞧風照原,又看看尊將,根本聽不懂兩人的對話。

第二天,猜差在登機回國前被刺殺。

“有人要對我下手。”

這是風柯野聽到這個消息時說的第一句話。

他正在燒香,拜神。

神廟地處偏僻,四周都是荒涼的墳地,夜風穿過殘破的廟牆,嗚咽的聲音彷彿厲鬼的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