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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舞傾城

一陣悠揚的古琴聲從簾後傳來

“是不是要出場了?唔——”少年問着被老人一把捂了嘴。在向樓台上看去,那些早就候在那兒的樂仆緩緩的拉着繩子,吊起了蟬紗帳。而那些飲酒的也停下了送往口中的佳釀,談天的停下了要脫口而出的詞句,眾人的目光彙集到飛雪玉花台上,自上而來灑下的明月清輝伴着悅耳的琴聲漸漸明朗起來。“燕趙之地易水兩岸,只有她才有資格踏上這座飛雪玉花台呀。”老人感慨的說。

“當——”編鐘敲響,樂師的手在琴弦上舞動,三重燭台自下而上的被一一點亮。

“當——”編鐘敲響,琴聲跳躍着。清泉自龍頭雕像口流出,落入池中,池底泛起淡淡光芒,引得貴客們紛紛探頭下去張望。

“當——”編鐘敲響,月光正好悉數灑在玉台之上,點點銀光落在水面,有些人驚訝的起身來看,水面上浮起了一個個由金盆拖着的金蓮蕊。伴隨着編鐘的旋律,許多金色蓮葉搖曳着從蓮花旁邊脫水而出,還來不及抖落一身玉珠。

少年緩緩掰開老人的手,兩人目瞪口的呆望着眼前的美景,再說不出一句話來。而思焱也是一樣,來妃雪閣這麼多年,思焱也從沒有看過今天的場面。努力的迴向以前在動漫上看到的畫面,對比一下,那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一曲白雪驟然響起,而玉蕭在佳人的玉指下發出動聽悠揚的旋律。雪花飄落,洋洋洒洒的是燕國入冬以來第一場雪。三千銀絲隨風揚起。古琴漸漸跟上蕭,那樣契合,其聲猶如天籟一般。幾習紅綢被徐徐放下,暫時遮掩住了台中的佳人。一干男子將目光投過來,不住的張望着,起身又坐下。隨着琴師最後一個和弦的結束,紅稠“刷——”的一下被旋轉着提起。

紅稠散後,只見一名身穿藍衫,身配琳琅環佩。肌膚勝雪,眉目似畫的女子一手扶着纖細的腰,一手挽着三尺水袖,側身立在台上。而那些圍座頓時皆是一怔。靜謐,絕對的靜謐。周圍的庸脂俗粉們霎時被隱沒了光彩。

看到此時的雪女,尤其是在這清幽的暗夜。雪女的朦朧迷離之美,卻顯得越發的幽雅純潔。彷彿是一株最為嬌艷的蓮花。而此時在這池清泉中,金蓮也剎那盛開。思焱愣愣的站在那裡不知是被眼前的場景所迷住了,還是被自己眼前看到的嬌人所醉了。

空餘一壺美酒,不知何時打翻在地,漏出零散的水珠敲打着拍子

只見雪女的水藍色及地長裙綉上了靈動的雪花勾勒出線條。香艷的脂粉透露出銷魂的魅惑,迷離的眼神就像光滑的絲緞,溫柔地拂遍全身。她微微回眸,掃視過落座之人。看得眾人皆是一愣。

編鐘敲響,滿池蓮花霎時盛開,放出萬丈光芒

春光旖旎,沁人心脾,卻突然不及這舞女鮮艷璀璨的一記笑若雪蓮。“啪!”一位公子竟看得痴呆,手中的酒杯砸落在地,灑出美酒芬芳。而此時無數花瓣紛飛起來,在雪女周圍環繞。

“哇......”先前的少年目不轉睛的盯着雪姬,還是忍不住發出了讚歎。“小子,這只是登場,她還沒開始跳舞呢!”老人在她耳旁低語道。轉頭看向小高,只見簾幕之後,高漸離正隔着竹簾靜靜的望着台上的雪女,對此,思焱眼中不由的一暗。

琴聲飄起。百樂齊奏。細草蘭煙。幽花怯露。雪女探手,輕輕搖動着水袖,在空中划過一道弧線。女子柔荑翩躚,溫柔靈巧,那音樂也沾染了她的五官的清艷,深深地盪入每一個人的心底去。舉手投足之間,皆是舞蝶弄清雪之美麗。幾度旋轉,幾度跳躍,幾度舞弄水袖。眸若星辰,笑靨如花。在這幾尺見方的飛雪玉花台上飛身如燕。月光夾雜着雪花在她周圍飛舞閃爍。看到這思焱不禁又一次痴了。

可就在這時,“啪!啪!啪!啪!啪!”拍掌之聲響起,但在此時卻顯得是那樣的無比刺耳。琴音急轉直下。雪女收合水袖,緩緩起身。“啪!啪!啪!啪!啪!”拍掌聲不曾有要停下的意思。思焱不禁皺了皺眉,將身體暗暗的躲到了金柱後面。

眾而人見舞蹈被打斷,不由的三三兩兩開始抱怨起來:“什麼人這麼放肆!”“是來攪局的吧!”“哼!”一名將軍拍案而起,“哪個混蛋打擾本將軍的雅興?!給老子滾進來!”而周圍人本來想試圖勸他,可見他這一說也不好開口了。

“糟糕!”先前的老人皺起了眉頭,“大人又喝多了!”“啊!”少年聽到身後傳來整齊的腳步聲,驚恐的回頭。老人跟着回頭一瞥,嚇的慌忙曲身跪下,還拉了少年一同跪下,不敢抬頭。從過道之處走來的竟然是一小隊的軍隊,他們走在前端開道,後邊跟着的是一個八人抬着的坐轎。

“哎呀,慘啦慘啦!”老人微微側過頭說道。少年忙問:“怎麼了?”老人小聲的說:“看剛才街上多了很多王族侍衛就知道有王族的大人物要來,不過還是想不到來的居然是,是這位!”

八人坐轎金碧輝煌,上掛了紅綢作遮擋,只露出一點縫隙,兩旁掛了明亮的燈籠,還有六個純金打造的讓道鈴懸掛在一旁,在暗處看來十分顯眼。轎子後面還跟了幾個侍衛,嚴密保護着轎上的人。

雪女轉身,雙手和在腰間,正面朝向來人。坐轎被小心的放了下來,抬轎的八個人默默的彎着腰就退了下去。少年忍不住問道:“這位大人,是誰?”老人回道:“他是咱們燕國最有權勢的人!大王的親叔叔!燕國所有人的生死都掌握在他的手裡!”

一個留有胡扎的男子環視了四周,開口道:“方才是誰在罵!”“啊......”將軍顫抖着兩腳一軟,跪倒在地,雙手抱拳,頭都不敢抬起再看一眼,“末將晏懿不知雁春君駕到,多有不敬,還望大人不記小人過,多多恕罪!”聽到這裡,一直躲在暗處的思焱轉頭撇看了一眼喃喃的念叨,“雁~~~春~~~~君~~~!”

“哦?是晏將軍......”坐轎里的人開了口,用嘶啞低沉的聲音說著。“末將在!大人恕罪!”晏懿將軍又是深深一拜,恨不得貼到地上去一般。“你要我,恕你什麼罪啊?”嘶啞低沉的聲音又說。“啊......啊......”晏懿將軍顫抖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左衛。告訴晏將軍,他犯的是什麼罪。”雁春君對左右說。被稱為左衛的正是剛才的開口的人,他大聲的說道:“身為士卒,辱罵王室,是死罪!”“大人!”晏懿將軍戰戰兢兢的抬了抬頭,“恕罪啊!”話音未落,左衛飛身而起,配劍出鞘,死死抵在了晏懿將軍的喉部,再偏個分毫,就要血濺三尺了。

“啊!”妃雪閣里的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誰也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完了完了!”老人眉頭緊皺,“這下糟糕了......”左衛冷冷的看着跪在自己腳下發抖的將軍,輕蔑一笑。

“趙國樂舞舉世無雙,燕國少年邯鄲學步未得精髓,淪為七國笑談。而,雪女姑娘的趙舞獨傲群芳,世人能夠有幸親眼得見,也是此生無憾啦。”雁春君說道,“晏將軍這樣粗魯的舉止,實在是敗壞了今晚妃雪閣的雅興,他雖然犯了死罪,但是,今天妃雪閣的主人是雪女姑娘。他的生死,還是由雪女姑娘來決定吧。”

“雁春君權傾天下,在大人駕前,雪女區區一個舞姬,哪有做主的資格。”雪女低頭淡淡說道,“更何況,妃雪閣只是消遣賞玩之處。不論朝政,只談風雅。這裡不是大人的王府官衙,更不是殺人的刑場。”“大膽!”右侍衛呵斥道。雁春君揮了揮手,阻止他罵下去,遮駕的紅綢被一點一點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