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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蘇夭夭挽着手走出咖啡店,剛踏上人行橫道,沈安然就看到一個面容憔悴、拖着行李箱的青年從他們對面走來。他左腳剛剛邁上人行橫道,一輛紅色的小跑呼嘯而來,沈安然眼看着這個已經看起來有點悲催的男子變成了更加悲催的樣子。

那輛紅色的小跑似乎停都沒停,向前方飛馳而過。

沈安然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子,母親臨死前的一幕又浮現在她眼前。感受到沈安然有些顫抖,蘇夭夭握住她的手。“別怕,我在。”

隨遇覺得自己最近真的特別倒霉,倒霉到他這麼多年都沒怎麼破過功的面癱臉也要破碎了。這是隨遇倒地後腦海中最後一個念頭,然後,他就暈了過去。當然,他的面癱臉也還沒來得及破功。

“喂,你好,請問是110嗎?我要報案。我在梧桐街和秦嶺路交叉口附近,一輛車牌號為西a123456的紅色跑車撞人後逃逸。”蘇夭夭掛上diànhuà,對着沈安然說:“我這是守法好市民,配合警方工作你懂不懂?不要一副這種見了鬼的表情好嗎?”

“那麼快的車速你竟然還有時間注意他的車牌號,不過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先打120的嗎?”沈安然看着前方倒在血泊中的男人。

“哦我忘記了。”蘇夭夭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沈安然不知自己哪裡來的勇氣向前走了幾步,靠近男子,他側躺在地上,左腿出了很多血,其他部位看起來沒事的樣子,不過既然昏迷了,應該也撞到了腦子。

沈安然撥通120,“你好,這裡是梧桐街和秦嶺路交叉口附近,發生了一起車禍。一青年男子被撞昏迷,左腿小腿出血。”

沈安然只顧着研究男子的傷勢,沒注意到幾分鐘前剛剛掛在包上的鑰匙扣已經悄然掉落在男子的腿旁。

沈安然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可以做點什麼急救措施。

“夭夭,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急救措施啊?”

“安然同志,我覺得你的想法非常正確。不過,你會做嗎?”

沈安然被哽住了。

“既然不會,那還是別亂動的好,萬一再造成了什麼二次損傷那可就麻煩了。”蘇夭夭拉着沈安然後退了一些,兩人等着救護車的到來。

比救護車先來的是警chá。警chá叔叔保護了現場,向蘇夭夭和沈安然了解了一下情況,讓兩人留下了聯繫方式,便於日後有需要時聯繫。

沒多久,救護車來了,兩人看着男子被抬上了救護車,蘇夭夭拉了拉沈安然“怎麼樣?這下安心了吧。走吧,不是餓了嗎?咱倆吃火鍋去!”

在醫院醒來的隨遇覺得自己的頭嗡嗡的疼,左腿好像已經失去了知覺。他睜開眼睛,看到扎着吊**的手和打了石膏的左腿,才忽然想起自己在b市出差。隨遇暗暗給自己立下一個fg,這輩子都不要再來b市了。當然,此後他因為這個fg被大臉打成豬頭。

原計劃中,隨遇是要和另外兩個職員一同來出差的。可是這兩個熊孩子在出差前一天晚上一起在夜市吃小龍蝦,結果吃到食物中毒被送進了醫院,現在還躺在醫院裡打吊**。

現在正是部門最忙的時間段,這麼緊的時間根本抽調不出人手來頂替這兩個出差的員工。而公司和b市的合作也已經提上日程,不能耽誤,隨遇便決定自己先來b市,談談一下合作情況。

本以為只是一個簡單的出差,在經歷了同事食物中毒、航班延誤、高鐵事故,原本幾個小時的車程,隨遇歷經整整一天才到b市,結果在車站就丟了手機錢包,現在連b市公司的人也聯繫不上。

隨遇本以為應該不會有什麼比這些事情更倒霉的了,結果,他剛借了手機和b公司的人聯繫上,就遭到了車!禍!

隨遇一邊回憶着自己這兩天的悲慘遭遇,一邊反思自己最近有沒有做什麼喪盡天良的壞事。一向是唯物主義好少年的隨遇已經被最近的霉運逼迫得想要去找個寺廟燒燒香,求個平安符了。

這時,病房的門響了。“進。”

一個30歲上下穿着西裝的男子走了進來,“隨先生您好,我是b公司派來接您的司機,我姓李,您叫我小李就行。我到路口的時候,救護車剛到。您現在有輕微的腦震蕩,左腿的傷口很深,不過並沒有傷級骨頭,已經縫過針了,現在麻藥藥效還沒有過。我向警方了解了情況,撞您車屬於超速行駛,負全責。有現場目擊者報案,tígòng了車牌號,警方正在努力尋找該車駕駛員。對了,您的手提包散落了一些東西,我把現場的東西都裝進去了,您需要現在檢查一下嗎?”

“不用了,裡面沒什麼重要的東西。麻煩你了,小李。”隨遇的嗓子有點沙啞。

“這是我應該做的。”

水龍頭裡的水嘩嘩地流着,剛剛才滿18歲的沈安然雙手撐在洗臉台上,望着鏡子里臉色蒼白的自己,額頭上的汗水混着剛剛拍在臉上的涼水沿着臉頰從下巴滴落,沾濕的劉海兒更襯托出她的狼狽。

她又做了那個夢,夢裡面都是一些支離破碎的畫面,爸爸在病床上握着她和媽媽的手時滿眼的悲傷,媽媽時長通紅的眼睛,那塊冰冷的黑色墓碑,媽媽滿身鮮血的躺在柏油馬路上,那個炎熱又令人恐懼着的夏天。

父母為她起名安然,就是希望她能平安順遂地度過一生,誰料她卻一直生活的不安然。5歲那年父親因病去世,母親消沉了好一陣兒,一年的時間才終於從悲傷中緩過來些許。父親忌日那天,母親帶着她去掃墓,回家的路上卻遇到了車禍,母親緊緊的護着她,她只在腳踝處留下了一條傷疤,而母親,卻滿身鮮血的倒在了柏油馬路上,再也沒有醒過來。

“大半夜的你站在這發什麼呆啊,”沈安薇打斷了安然的回憶,安然用手抹了一下臉,用微微沙啞的聲音說了句“沒事。”然後走了出去。

沈安然躺在床上,點開手機,已經是凌晨2點半了,她今天,哦不,已經是昨天了,剛剛滿18歲,她摸了摸床頭,姑姑姑父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已經不在了,又是被安薇拿走了吧。

沈安然嘆了一口氣,來到這個家的第一天她就知道這個只比她小兩歲的mèimèi對她有着很強的敵意。畢竟她分走了她的房間,她的父母,還有很多原本只屬於她一個人的東西,包括“沈”這個姓氏。

沈安然原本不叫沈安然,而叫安然,她是被姑姑姑父收養以後才改了名字的。沈安然一直是綿軟的性子,經歷了接連的父母去世後,在姑姑姑父家居住,姑姑姑父對她都還算不錯,沈安薇卻是一直不喜歡這個突然而來的姐姐,總是和她拌嘴,尤其喜歡和她搶東西。

沈安然蜷着身子,手又摸到了腳踝處的那道疤,那道母親用生命換來的疤。她輾轉了幾次,戴上耳機,點開了一個電台節目的重播,溫柔的男聲低沉醇厚,又帶着點青年人特有的生命力,讓沈安然忘記了現實中的一切煩惱。

自從高一那年沈安然無意間發現了這個叫時遇的主播,每晚都一定要聽着他的聲音入眠,在那一聲帶着點繾綣和慵懶的“晚安”中,沈安然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