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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你我的約定,你我的終結

漫天飛舞的雪花終於結束了這場無聲的盛宴。

風乾了滿世界的潮濕,地面顯得清清爽爽,但是凜冽的寒風還是吹的人心口發涼。路野忙着休假前的工作,也很少給末一一打電話。終究,敏感多疑的路野,還是將襲文赫的話聽進了心裡,末一一想,這樣也好。給他長點記性,或許下次,他就不會這樣動不動就神經衰弱了。

葉蠻倒是沒受影響,依舊穿着單薄的風衣在這座城市裡穿梭。襲文赫肯定是被修理了的,即使他再怎麼飛揚跋扈,和葉蠻在一起的時候,還是個任由她打罵絕不頂嘴的君子。在這一點上,或許說是在心理承受能力上,襲文赫顯然比路野成熟了上百倍。但是末一一感覺襲文赫總想對自己說點什麼,卻每每欲言又止。

襲文赫的缺點,就是不夠專情,其餘的都好。可見上帝造人的時候是很公平的,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優點,卻也有着各自避免不了的缺點。

窗口的玫瑰在冷風的搖曳下瑟瑟發抖,末一一感覺這些花兒很快就會枯萎了,這種想法來源於她自己的內心深處,她就像那束在窗口冷風裡孤單突兀的花朵,唯有凋謝,是最終的歸宿。好幾個老同學打來電話問,過年回家嗎?年後我就要結婚了,你會回來參加吧,你什麼時候結婚呀?

聽到這些,末一一就想抓狂,她真的從來沒有想過結婚,除非是路野提到了,末一一也不辯駁。畢竟,若是真的要嫁人的話,路野會是個很好的丈夫,如果作為他的妻子能跟異性保持一定的距離的話。慶幸的是,今年回家,終於可以逃脫相親那樣慘烈的酷刑了,這是末一一看着路野最大的好處。但是葉蠻的反問無可厚非,見了長輩就意味着離結婚不遠了,自己,真的要這樣,平平凡凡的把自己給嫁了嗎?

這個問題攪的末一一寢食難安。而迫在眉睫的春節,卻分分秒秒的逼近了,末一一沒有時間多想,更來不及時間說不了。

一月下旬,末一一經過很矛盾的思緒紛爭,終於還是決定跟着路野踏上了回家的列車。清風凄冷,末一一腦袋裡凌亂的思緒卻沒有隨着西北風遠去。寧漾的訂婚儀式刺激着末一一的神經。是的,原本在兩人分手後就準備訂婚的寧漾,不知道什麼原因,和卿笑笑的婚禮沒有如期舉行,只是雙方家長互相見了面。而就在大雪停止紛飛的那天,寧漾和卿笑笑的訂婚儀式濃重舉行,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末一一的耳朵里。

那時候,百感交集的末一一突然想結婚了。如果沒有二零一一年的最後一夜的那通電話,末一一或許會覺得自己就這樣忘記了四年的感情。

這些天來,末一一無時無刻不在想着怎麼樣才能說服自己,就這樣簡簡單單的面對即將面對的一切。而寧漾的訂婚請柬,並沒有因為末一一的懼怕而被遺漏掉,卿笑笑親自送上門來的,請柬上的一對新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對。當然,這份請柬也沒有將葉蠻遺忘掉。卿笑笑很滿意,每個對寧漾有過想法的女生,都收到了這張請柬。

這是卿笑笑的宣言,事實上,這宣言在現實面前顯得端莊高貴,可在愛情面前,它似乎不是一個很美好的證明。末一一無能為力,蜷縮在角落裡,冰冷的被窩讓她深感畏懼。她不是勇敢的女孩,但至少,也不會讓人欺負到這個份兒上。但是真理擺在眼前,金錢雖然不是萬能的,買不到世界上很多的東西,但金錢卻能萬能的摧毀世界上太多薄弱的東西,比如,末一一與寧漾的愛情。

就在末一一遲疑絕望的時候,葉蠻堅決的說要去,去,為什麼不去,免費的午餐,不去白不去。我就不信寧漾臉皮厚到敢收你的紅包,我用錢砸死他。卿笑笑若對你不敬,我去潑她一身水,我看她還怎麼猖狂。末一一以為葉蠻只是過過嘴癮,沒放心上。

但是葉蠻是認真的。作為春節禮物,葉蠻送了一件名牌風衣給末一一,末一一看着葉蠻認真的樣子,樂了。末一一笑着拒絕,就算要去,也低調一眼吧,畢竟,參加前男友的婚禮,不是一件光榮的事情。葉蠻恨鐵不成鋼,半拖着末一一就去了。

一路上,末一一冷的牙齦直顫抖,葉蠻買的風衣都是春裝的,薄的不得了,偏偏葉蠻不允許末一一穿厚一點的秋衣,不習慣這樣的末一一冷的想死。幸而抵死不穿葉蠻帶來的絲襪,所以末一一穿着自己的緊身牛仔褲,卻被迫穿上了葉蠻去年送的高跟短靴。

說到紅包,葉蠻拍拍自己的小包,賊笑賊笑的說放心吧,保證寧漾心花怒放。末一一不聽她的,在小商店買了個紅包,從銀行里取出兩千,再從包包里拿出四百,確認了一遍後,很慎重的放了進去。葉蠻不服氣的來搶,末一一沒有給。是的,她和寧漾的約定,若是有一天不愛了,分開了,對方結婚時,紅包一定要給兩千四,代表着愛已死。一切的一切,就到此為止。葉蠻還在憤憤不平的說怎麼包那麼多,你捨得么,你好幾個月的生活費呀,回家還有錢花么?

到最後,葉蠻的指責變成了關懷,最後的最後,末一一差點沒忍住眼眶的淚水。

訂婚典禮在某大型酒店舉行。酒店門口擺放着寧漾和卿笑笑的婚照,果真是才子佳人,進出的人都不由的多看幾眼。寧漾笑的十分俊朗,相片上看不出絲毫勉強,看來,一年的時間,足夠他對這個性感的富家千金產生足夠多的感情。這樣也好,末一一想,或許這樣,自己就可以安安心心的跟着路野過一輩子了。兩個人都放下,無疑是完美的結局。

末一一暗自掐掐自己的手心,很涼,涼至骨髓,冰的骨頭隱痛。走進酒店,身子都有些哆嗦了。一直以來都沒有機會面對,是的,這是失戀以來第一次正面的真實的真正的面對結局,這樣的想法令末一一不寒而慄。事實上,之前無數次,末一一都以為自己已經面對了這一切,也許是路野的逼迫,那種婚前的恐懼症,讓她忍不住回想起從前。

可是,現在,結局似乎已經註定,無法改寫。也不可能像電影里演的那樣,來一出逃跑戲。莫說寧漾不會,就算會,末一一也不會答應的。她心裡深深的明白,她只是需要時間足夠多的時間來忘記四年的感情。她不可能再接受一個為了金錢而背叛愛情的叛徒,絕不。

進電梯的那一刻,末一一像是回到了許久以前的夢魘里。

她曾夢見自己進了僅容三人站立的電梯,在一個遊覽景區,她看到寧漾站在外面,她想叫他,喉嚨卻喊不出聲音,最後,她與另外兩個女孩子被困在了山頂的小房子里,外面,是一群飢餓了很久的男人,他們像餓狼一樣撞門,用石塊打爛了窗戶。末一一想報警,但是手機收不到訊號,她聽見寧漾的聲音就在門外,寧漾跟別人談着價錢,是的,寧漾把她賣了。她聽見數錢的聲音,然後寧漾吹着口哨離開了,末一一癱軟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