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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用錢猶如水推沙

秀秀見有戲,不答反問:“不知道羅大夫收這個這裡多少錢一根?”

那羅大夫略微思索了一下,“如果你拿來的都是這種貨色的話,我給你出這個價。”他伸出兩根手指頭,“兩百文一根。”

一旁的小寶小花差點就想衝上去將背簍裡面剩下四個雙手捧上了,秀秀思索了一下,現在已經過晌午了,再是一會那趙三爺可能就要回去了,想到幾年前是一百多文,現在漲了幾十文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便不猶豫,將背簍里的布袋子拿出來,“這裡一共無根,你看看。”

羅大夫的手都有些抖索,伸手小心將裡面五根山精一一拿出來放在櫃檯上,仔細看過,除了在挖掘過程中損傷了一點根須,這山精不僅個大,而且已經初步具備人形了,看樣子至少有三四十年份,是上品。

他又看看秀秀,這個村婦,雖然看起來瘦弱憨厚的樣子,但是神色中自然有種淡定與堅毅。而且對方竟然一下子拿出這麼多出來定然有一定的手段......想到這裡,他果斷地將那五根山精收起來,拿出一兩銀子,而後在旁邊加了兩串銅錢,說道:“這五根山精我收了,這兩百文是因為這山精成色不錯,如果以後還有的話儘管拿來,還是按照這個價格。”

秀秀略微愣了一下,沒想到對方竟然在商量好的價格上還多給錢,旋即便明白了其中緣由,應諾着將錢收下,她頓了一下,“羅大夫,請幫我換成碎銀子可好......”

羅大夫哈哈一笑,“好好。”說著從袖兜里摸出五顆一錢重的碎銀子和一個五錢重的銀角子。

秀秀三姊妹從濟民藥鋪裡面出來便急急朝買鹽巴布匹的地方去。

買了五斤鹽巴,順帶買了一個敞口大肚的陶罐,一共三十六文錢。然後是粗布四米,兩百文;印染碎花布兩米三百蚊。秀秀將這些精貴的東西都放背簍下面,緊實地放好。然後又買了一點調料,小花想學刺繡,便順便買了一點彩色絲線,在路過一個豬肉攤看到還剩有一點豬肉也買了下來......如此林林種種,三人一路從街上回來就幾乎將剛才賣山精得的一兩銀子加兩百文銅錢用的只剩下兩百多文了。

風風火火地趕到城外約定的地方時趙三爺已經坐在馬車前面架子上,準備出發了,不過後面板車上只有塗氏和方氏坐着,不見了胡德來的身影。趙三爺看到三姊妹過來臉上終於化開一些,要是就這樣搭兩人回去的話,他這一天不就白跑了么。

秀秀拿出十二文錢遞給趙三爺,後者接過來數了一遍才小心地解開對襟棉襖放到裡面貼身兜里去。

小寶小花兩人已經做到馬車上去了,秀秀想着三人大半天只吃了一個包子,剛才急吼吼地買東西趕路,都將肚子這一茬忘掉了。現在剛停歇下來才覺得手腳都餓的沒有力氣了,想着等下還要做半天的車,背簍里還有三張干餅子......想到這裡,她給趙三爺招呼一聲,便跑到旁邊的一個包子鋪買了六個大白饅頭和兩個肉包子。那包子鋪老闆見蒸籠里只剩下兩個包子一個饅頭了,便打包給秀秀,一併十三文錢。

秀秀抱着一大包的熱食,跑到旁邊的茶肆裡面連着茶壺買了一壺熱水,並從茶鋪老闆那裡順了三個茶碗。這是鐵質的茶壺,反正家裡也缺,秀秀花了三十蚊將對方的茶壺連着茶水一塊買下。好在茶鋪老闆還好說話,想着現在也收攤了,這樣一個茶壺在鐵匠鋪打制只用二十多文,而且現在用舊了還賺了幾文錢。加上剛才買的包子饅頭,秀秀這一會功夫就又用去了四十三文錢。

回到馬車的時候,趙三爺自然沒有好臉色,秀秀拿了一個饅頭遞給對方,趙三爺嘀咕了一下接過,臉色也好看了些。不過他並沒有立刻吃,這大白饅頭也是要一文錢一個的,他捨不得,家裡還有婆娘娃子的,自己剛才吃了兩個饅頭灌了一肚子的茶水,飽着呢,這個正好拿回去給娃們墊墊肚子。

趙三爺對瘦馬吆喝了兩聲,馬兒便開始滴答滴答地小跑起來。這一段路都還算平順,剛才休息的時候趙三爺又給馬添了飼料餵了水,所以現在精神頭很足。

秀秀三姊妹坐在馬車上晃晃悠悠地,拿出饅頭和茶水茶碗。秀秀給兩弟妹一人一個饅頭,倒了三個小半碗的茶水,開始慢悠悠地吃起來。白面饅頭特有的酵母香味在空氣中回蕩。

那塗氏和方氏兩人本想挪開眼睛卻有挪不開,趙三爺坐在前面板車頭上趕車倒沒什麼。但是這三姊妹就這樣當著她們的面吃吃喝喝,還那麼香,怎麼不讓人饞呢?

秀秀自顧地吃着,一點也沒有要避諱一下的意思,她自然也看到了兩個“嬸子”吞口水的窘態。她覺得自己現在竟然變得如此“無動於衷”而詫異,想到,如果是以前的自己的話一定會覺得不好意思,甚至會自動地將吃食分給別人一點......可是現在,她一點也沒有這樣的“覺悟”。

她沒有,小寶小花也沒有。都香香地吃着,狼吞虎咽。

塗氏和方氏兩人那裡嘀嘀咕咕,一會那白眼斜覷三姊妹一眼,特別是用眼睛狠狠挖秀秀,後者吃完一個饅頭,咂咂嘴,咕咚咕咚灌了兩口熱茶水,長呼一口氣,滿足不已的樣子,自言自語,“舒服。”

塗氏就像抓到什麼把柄了一樣,“真是沒有家教,一點禮節都不懂,嘖嘖,就這德行還想當秀才娘子......”

“可不是么,你看,純粹就是一潑婦,哦呸呸,說錯了,是棄婦。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今天竟然跟一個棄婦坐一輛馬車......”方氏撇撇嘴,附和着。

秀秀坦然地朝兩人看過去,來時她看到兩人包裹裡面鼓鼓囊囊的,現在裡面焉噠噠的,想必也是帶了東西或是賣了或是“送人”了。秀秀看着兩人的眼裡漸漸地充滿了一絲玩味,兩人下意識地將懷裡的包裹抱緊,瞪着秀秀厲聲道:“你看什麼看?”

秀秀隨着馬車的晃悠而自在地晃悠着,微偏着腦袋饒有興趣說道:“你管我看什麼,莫非是做了什麼別人看不得的?”

塗氏眼裡閃過一絲慌亂,被旁邊方氏碰碰手肘,片刻就鎮定下來,鼻子冷哼了一聲:“哼,我才不跟一個棄婦說話,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