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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召英看了一眼阮筠婷哭紅的眼睛,有些懊惱的抓頭髮:“其實也沒什麼,哦,大哥,這是徐家的外孫小姐阮姑娘。就是上次我與你說的,跳下松江救人,水性特別好的那位。”

聽是徐家人,君召言眸光一閃。

阮筠婷此刻已整理好情緒,行禮道:“五姐夫。”畢竟對外,君召言還是徐凝秀的夫君。

君召言瞬間恢復常態,笑道:“原來是阮姑娘,方才對不住,我只顧着想事,沒注意看路,你沒事吧?”

“是我自己不留神,走的急,衝撞了五姐夫,還請您見諒。”說罷低下頭,臨死之前她已經清楚了他的感情,如今即便卯足渾身的勇氣,也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平靜的面對他。更何況,她的死,與他的寵妾脫不了干係......

君召言微微一笑,面前的小姑娘舉止端莊說話得體,一看便是規訓頗好的大家閨秀,與四弟這個混小子站在一處,說不出的登對。揶揄一笑,道:“四弟莽撞,可不要衝撞了姑娘。”

君召英赧顏,咳嗽了一聲道:“我什麼時候莽撞了,大哥,走,咱們到湖邊走走,爹爹之前說的那個什麼策論的,我還半點不懂。”

“要討論策論改日回府即可,我今兒還有事,你與阮姑娘一同走走,好生聊聊吧。”說著拍了拍君召英的肩膀。

君召英大窘,對着君召言的背影吼道:“我與她哪有什麼可說的,大哥,等等我”

阮筠婷低下頭嘆息一聲,看來今日想問出什麼也沒希望了,轉身緩步走向涼亭的方向。

君蘭舟看了眼君召英,無奈的蹙眉,英爺的神經未免太粗,一句“我與她哪有什麼可說的”,不是將人家姑娘得罪了?也不知是誰成日在府里阮妹妹長阮妹妹短嘮叨個不停。不過剛才阮筠婷與他們家英爺到底聊了什麼?

探索的目光看向阮筠婷的背影,君蘭舟越發覺得從前的草包姑娘讓人捉摸不透了。

阮筠婷整理好情緒,拿出隨身的小鏡兒,確定看不出哭過的痕迹,這才上了台階。裡頭傳來一陣說話聲:

“世子爺今日能大駕光臨,是我等的榮幸。”

“哪裡,各位抬愛了。”

“世子爺,請用茶。”

“多謝,這位是......”

“哦,是在下的表弟,阮筠嵐。”

“原來是阮兄,失敬了。”

“不敢不敢。”

......

阮筠婷“咦”了一聲,才剛轉過屏風,便瞧見一個英挺的背影。那人身上穿着絳色暗綉鷹紋的錦袍,腰束玉帶,長發高挽以白玉虎頭簪固定。那個背脊挺直的背影,還有那個公鴨嗓,怎麼聽着這麼耳熟呢。

“咦?”這一聲是旁邊一個小廝發出來的。

阮筠婷循聲望去,正看到一張熟悉的娃娃臉。那不是景升嗎?天啊,世子爺不會就是......

在景升疑惑的看向阮筠婷的時候,韓肅也察覺到背後有人注視,轉過身來。

與此同時,阮筠婷反應迅捷的轉身,烏髮在腦後划出優美的弧度。手下意識的抓住衣襟,幾乎聽得見自己加快的心跳聲。

快走,她得快些離開這裡想不到韓文淵就是裕王世子韓肅。若是被他在這裡認出來豈不是麻煩?古代男人大男子主義頗重,他興許不會願意與女子合夥做生意的在說讓他發現了她騙了他,豈不是要氣死?現在好歹有阮筠嵐在場頂着,反正她也說過,阮筠嵐不與他相認是因為怕兄長多疑。他應當會信吧?

邁開僵硬的步伐,阮筠婷快步下了台階,險些踩到自己的裙擺,簡直淑女形象全無。

韓肅疑惑的蹙眉,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奇怪的眨了眨眼。

徐凝霞掩口嬌笑道:“阮姑娘又怎麼了?哎,她總是這個樣子。”說罷搖了搖頭,似乎很為她惋惜。

“阮姑娘?”韓肅看向徐凝霞。

徐凝霞激動的心跳加速,都快脫腔而出了,紅透了臉頰點頭,柔柔的道:“那是嵐哥兒的姐姐。”

“原來如此。”阮筠嵐有個特別不懂事的姐姐他也略有耳聞。對於那樣粗魯沒品位愛慕虛榮的女子很是厭惡,所以當時侍衛來報的時候,關於那個叫阮筠婷的姑娘的一切,他乾脆打斷,懶得聽了。

思及此,韓肅對面色冰冷的阮筠嵐微微一笑,眸光中滿是疼惜。有那樣一個姐姐,他也真夠難了。

眾人一早就發現世子爺對待阮筠嵐笑容特別多,此際都猜測的看着他。

阮筠嵐抿着唇,酷酷的點了下頭,也是不明所以。若是沒記錯,上次在平安寺拉着他說話的就是面前的世子爺。怎麼他好像與他特別熟悉似的?

阮筠嵐性子清冷慣了,受不了眾人探尋的目光,對方是不是世子與他何干?考奉賢書院要靠真本事,也不憑藉與旁人的關係。思及此,阮筠嵐拱手道:“在下去更衣,眾位稍坐。”

韓肅笑着點頭,與其他人到了亭子里入座,徐凝霞和戴雪菲二人更是使足了渾身解數,表現自己優秀的一面,希望討得世子爺的喜歡。韓肅僅是溫雅的笑着,與徐承茗攀談,打聽起阮筠嵐的事。

阮筠婷這廂快步來到在距離亭子很遠的一處草坪上,累的氣喘吁吁的蹲下身,鬱悶的一下下揪地上的青草。到此刻,才有空閑捋順自己紛亂的心思。

想不到韓文淵竟然是裕王爺世子,要叫皇上一聲皇伯伯。怪不得他會說不想總是蒙父親的蔭庇,籠罩在父親的光環下。但凡有點傲氣的人,也都會有這種想法吧?

可是那個涼亭,她如今要如何回去?不想被認出來,又不能半途落荒而逃。

阮筠婷想了半晌也沒得到答案,又開始拔地上的青草。

正當此刻,背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一個公鴨嗓有禮的問道:“姑娘,可曾看到阮筠嵐了?”

是他?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阮筠婷的心裡在哀嚎,僵硬的蹲着身子,不知該如何是好。

在她身後,韓肅負手而立,對那個蹲在地上不雅的背影有些厭煩,無奈她是阮筠嵐的姐姐,應當知道弟弟的下落,只能耐着性子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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