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男人,卻成批的買這些女人家用的東西,看他的家世派頭應該不是商戶,所以排除了做生意的
可能性,那麼,是送人的?送什麼人用的了這麼多的胭脂水粉?
再說了,這東西那可是個惹禍的玩意兒,要是家裡面已經有了妻室,一見這麼多的胭脂水粉,心裏面
不起疙瘩那是不可能的。
身後水墨忽然伸出手來抓住了東籬的胳膊,用力有點大,抓的胳膊生疼。東籬有點詫異,水墨這小丫
頭年紀雖然不大,卻很是老成穩重,要不然莫悠然也不會放心這麼個丫鬟跟在身邊了,她突然做出這麼反
常的舉動來,這個公子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
東籬不動聲色,把腦袋又低了低,不動聲色的往後退,馬上就被那些想要更湊近一點的女人給淹沒在
後面了。
“怎麼回事?”東籬拍拍水墨的手,才發現大熱的天小丫頭居然手冰涼,還在微微的發抖,小小的身
子似乎站不穩當了,拉着東籬的手就想往外走:“小姐,我們到別處去看看吧!這兒的東西都叫人家買去
了的。”
“可是哥哥叫我們在這裡等着,我們走了的話他就找不到了。”東籬疑惑的看着水墨反常的舉止,想
了一下,把抖的不成樣子的小丫鬟拖到角落裡面:“到底怎麼回事?你在怕什麼?跟我還不能說實話,我
還會害你不成?”
水墨牙齒咯咯打架,最後咬了咬嘴唇,偷偷瞄了一眼女人堆裡面如魚得水的青年公子:“小姐,你不
記得他了?那不是鎮北侯府的世子嗎?您沒認出來?”
鎮北侯府?東籬心裡翻了翻記憶,這小子居然是個世子,難怪那麼大的排場,然後記憶里慢慢的浮現
出一個人來,頓時咯噔一下:“是他?”
這一生聲音有些大了,水墨看着那邊年輕公子似乎再往這邊看,嚇得一縮腦袋拉着東籬就蹲下來:“
我的好小姐,你小點聲兒!給他聽見了咋辦?”
東籬腦力裡面嗡嗡響,自己剛才還在想那個倒霉催的給這麼一個花花公子當老婆,卻沒有想到那個倒
霉鬼就是自己。
南宮蕭,鎮北侯府這一代惟一的一個嫡子,今年剛好二十歲,是莫東籬名正言順的未婚夫。
要說未婚夫是堂堂侯府世子,那是多有面子多拉風的事情,可是東籬卻不覺得有什麼好的,主要是因
為這位爺名聲實在是太大,不僅在戰場上聲名赫赫,酒色場所裡面那名聲更是首屈一指,還沒成親家裡頭
光是通房就已經好幾房了,不用說外面那些有過曖昧私情的紅顏知己。不見他買胭脂水粉都是成批的?
光這樣的話,受傳統教育的原版莫東籬可能還沒有多大想法,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的,可是莫家
蒙難的時候,這個未婚夫不但沒有伸伸手幫幫忙,反而在一邊落井下石,可就叫莫東籬受不了了。
現在原主兒已經不在了,換了芯兒的東籬自然是更加不願意接受這門親事了,把身體伏的低低的,跟
水墨兩個縮成一團,唯恐被那個世子給看見了。
水墨看見自家小姐的舉動倒是愣了一下,她害怕那是有原因的,自家小姐這個樣子是怎麼了?難道還
因為上回未來姑爺沒給老爺說好話的事兒心裡惱怒呢?
南宮蕭就是半途下船散散步,順便採購一些當地特產回去的,沒有多留,很快就帶着人大搖大擺的離
開了,留下一堆臉紅紅的女人眼神明亮的看着他的背影發獃。
東籬從角落裡面鑽出來,也沒心情再看什麼,跟水墨兩個跑到門口去等着莫悠然過來接人,一個心不
在焉的耷拉着腦袋把玩幕離,一個忐忑不安的踮着腳張望,莫悠然過來的時候看見了,本來還滿臉的憂慮
一瞬間就變成了忍俊不禁:“你們兩個是怎麼了?這店裡有什麼好東西啊,叫你們看的魂兒都飛了?”
東籬鬆了口氣,過來牽住了哥哥的衣袖:“走吧,回去再說。”
莫悠然出去一趟看樣子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結果,也沒有心情繼續逛下去,東籬說要回去他正求之不得
。看看不遠處有幾個守着轎子等着客人的婆子,揮手叫了兩個過來:“你還是坐轎回去吧,路雖不遠,可
也不近,這會兒人多了起來,別叫人擠着了。”
東籬看的新鮮,以前街上有出租車,這就是出租轎了吧?也不知道誰想出來的主意,倒是方便了一些
出門閑逛的姑娘們。
兩個婆子都是莊戶人出身,有的是力氣,轎子抬得很是穩當,到了莫府莫悠然給了錢打發了她們,東
籬就拉拉哥哥的袖子:“我知道你是看見誰了才離開的,給我說說唄!你去幹什麼了?”
莫悠然臉色不好,半沉下臉來瞪了妹妹一眼:“女孩子家,不該打聽的事兒少打聽!”
哼!東籬鬆開他的衣裳,領着水墨就往自己的院兒走:“不說算了,還不稀罕呢!反正我們今兒也是
見了的,還要求着你了。”
莫悠然原本無奈的臉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妹妹見到那個人了?糾結的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緊
走幾步趕上去:“東籬,等等哥哥啊,你想知道什麼我跟你說還不行?”
東籬在前面得意洋洋的等着他趕上來,驕傲的像只小孔雀:“不是說不要打聽嗎?現在又要跟人家說
了,哥哥真是奇怪。”
“是是是,哥哥是最奇怪的,行了吧?”莫悠然苦笑,拿扇子敲了一下自己的臉:“消氣了吧?小姑
奶奶,真拿你沒辦法。”
兄妹兩個說笑着剛進了二門,就看見一個穿着粗布衣裳的婦人手裡挽着個籃子跟那守門的婆子糾纏着
,這會兒一看莫悠然幾人過來,頓時眼睛一亮,緊走幾步過來陪着笑臉:“哎呦,原來少爺跟姑娘出去玩
去了,你看我也沒什麼好東西,帶些雞蛋過來給姑娘補補身子。”
居然是趙李氏,東籬對這個婦人沒什麼好感,欺軟怕硬欺善怕惡的,這會兒見莫家真的來了人了就跑
來認錯賠禮,當初欺負老婆子欺負孤女的勁頭兒哪裡去了?轉頭跟莫悠然打了個招呼:“我先進去了,等
會兒給你做香草涼茶。”
莫悠然點點頭:“逛了一會子也該累了,回去歇歇腳,涼茶什麼的不是有下人在嗎?別太累着自己了
。”眼角都沒有去看一下一臉討好笑意的趙李氏。
趙李氏有些訕訕的,這些日子她天天都來,卻是連個大門都不讓進的,好不容易今兒看着主子出門去
了,看門的也有些懈怠了,收了趙李氏的錢就叫她進來了,就當是叫她花錢進去看看莫家的宅院,卻沒想
到主子這麼快就回來了,那守門的這會兒也正焦躁呢。
“喲!這是姑娘啊?”趙李氏見莫悠然難以攻克,又把主意打到了東籬身上,女孩子總是比較容易心
軟的,馬上就一個箭步衝上去:“看我!那些日子怠慢了姑娘了,這不趕着來賠罪來了!您有什麼氣啊都
衝著我來就是了,二嘎子還小呢,可不能沒有娘。”說著抹起眼淚來,“我們家那個殺千刀的男人,天生
就是個沒用的!他老娘鬧着要休了我,他連個屁都不敢放!可憐我這些年來又是伺候他又是照顧孩子,還
忍着人家的白眼去娘家借錢過日子,這沒良心的連句話都不給我說......”
她忽然衝上來把東籬給嚇了一跳,水墨眼疾手快的一把攙住了,這會兒聽那女人話說的粗俗,不禁皺
起了兩道細眉:“你這人是怎麼回事兒啊?好端端的跑來我們這兒訴苦?我們姑娘是你什麼人啊?前些日
子還險些害得我們姑娘沒了性命,現在還好意思來訴苦?要我說,那都是你自己賺的,你要哭要撒潑找你
那男人去,別來這兒找麻煩!”說著回頭扶着東籬:“小姐,咱們進去,別理這些沒臉沒皮的東西。”
趙李氏被一個丫鬟幾句話嗆的說不出話來,眼看着東籬要進了內院兒去,頓時急了:“姑娘,我求求
您了!您救救我吧!我要是走了那孩子可怎麼辦?”
東籬對這個女人實在是沒有什麼感覺,加上因為她前主兒才會死,對着婆婆也是破口大罵,這樣的女
人能教出什麼孩子來?她走了說不定對那孩子還是好事呢。
莫悠然氣得臉色發青:“愣着幹什麼?把這女人丟出去!我們莫家什麼時候成了大街了?誰都可以來
逛逛?”
幾個婆子早就看的不耐煩了,得了主子的吩咐馬上就衝上來扭住了趙李氏就往外拖,那籃子雞蛋也被
一個婆子跨在手臂上給送了出去。趙李氏是干農活的,很有一把子力氣,掙扎之間好幾個婆子居然扭不住
她,還是那看門的家丁擔心會連累到自己過來幫忙,這才把人給弄了出去。
結果因為扭打,那籃子雞蛋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蛋黃蛋清跟蛋皮摔成一團,眼看是沒辦法再用了。
莫悠然瞅了一眼,雖然厭惡這個女人,不過也不想被外面的街坊鄰居指指點點,隨手丟了塊碎銀子給
趙李氏:“別說我們莫家欺負人,他日的因,今日的果,你要不是做下那種事情,也不會受到今日的懲罰
。這塊銀子足夠賠你的雞蛋了,趕緊走吧!”
然後一群人簇擁着少爺進了門,大門“哐當”一下子關了上來,外面看熱鬧的對着地上披頭散髮的趙
李氏指指點點。
趙李氏早就在第一時間裡把銀子撿了起來,拿在手裡掂量了一下,頓時笑開了臉,足夠買好幾籃的雞
蛋了,爬起來整了整衣裳頭髮,看也不看周圍看熱鬧的人,拾起籃子來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