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契:诡探实录》 李佳羽lee

“據說有人在郊外豪華樓盤的花園之中發現有神秘物體出現,有專家認為這有可能是一種新的生物物種,也有人認為這是一種超自然現象導致的後果。”

隨這一聲播報,啪嗒一下,新聞中那個長相姣好的播音員一下子就從屏幕上消失,變成了一片黑色。

一個男人怒氣衝衝,將手中的遙控器重重地按了下來接著扔到一邊,看著天花板邊掛著的電視機,接著他把一邊桌子上厚厚一疊打印好的資料扔到辦公桌上,臉色變得很難看。

“你看看你現在天天到底在忙什麼東西!我是你的老闆,難道我要天天盯著你告訴你怎麼寫嗎?你不是在CNN上班,我的大小姐。我們不是那種嚴肅的新聞,你看看你寫的什麼,誰會願意掏錢來看你寫的這種玩意?你寫的這些玩意純粹是在浪費時間。”

“一毛不值,你這些稿子誰願意看,還花錢看,就算送人當廁紙擦屁股人家都覺不願意拿。”那個又愛又胖的禿頂男人一邊聲嘶力竭,一邊不斷扯了扯脖子上綁的緊緊的領結,剛才情緒激動一瞎子說了這麼多話,他自己都覺得自己似乎有點氣喘了。

說完,他從桌上拿過被子,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水,這下似乎情緒穩定了一點,只是胸膛還在一起一伏的,臉上也略微有點漲紅。

“郊外樓盤出現神秘現象,專家的建議是比較謹慎的,我覺得我沒有做錯什麼,我們做新聞的本來就應該公正客觀,公共新聞學鼻祖詹姆士·凱里說過新聞媒介的靈魂是公眾。”白洛靈精緻的臉上掛著不屑。

她搖搖頭,知道自己的這篇新聞又被泡湯了,只好失望的拿過雜誌,翻開到最末尾的那一小塊位置,不起眼,連豆腐乾塊都比這個大,這說明了在老闆的心目中這篇新聞的地位和意義。“專家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可能是一種新的生物物種,也可能是一種超自然現象。”

白洛靈說著拿出自己的那隻拍立得相機,“不是說相機可以拍到人類無法用肉眼觀察到的靈異東西麼?我都附了一張圖了,足夠能夠解釋了。”

那個矮胖男人搓了搓衣袖紐扣,突然嚴肅起來,拔下口中咬爛的菸頭,將菸頭在菸灰缸裡捻了捻,缸裡有水,菸頭輕微的滋啦一聲,一縷煙霧漸漸升起。白洛靈皺了皺秀眉。“我問你,我們是什麼雜誌?”

“八卦新聞。”

他眼睛盯著白洛靈:“那你知道八卦的精髓在哪麼?”

“真實,讓大家都信服。”

“不,是虛實交錯,奪人眼球。”從門口突然傳來一個動聽的女人的聲音,白洛靈轉過去一看便被吸引足了眼光。

這個穿著紅裙,踏著高跟的漂亮的女人,是她們報社頭號記者李綾,她編寫,是的,沒錯,編寫,八卦新聞是真真假假交錯,她編的內容是無傷大雅的,但毫無質疑是足夠吸引人眼球的,就比如說前年A市的省理科狀元,李綾曾經專門針對狀元的生活理出了一篇報道,新聞講究快準狠,李綾在熱點之時將自己的文章發佈,登上中央報社的頭版頭條。

“為何人人不能成為狀元?我們究竟差了哪一步。”文章說狀元每日只有五個小時休息時間,除去必要時間其餘都在刷題,電子產品碰都不碰,甚至連鮮肉花旦一概不知,結尾寫道,努力是真正的英雄。這當然只是噱頭,不少他的同學表示還有他的q q,但是這能說是虛假報道麼?不能。社會愛看正能量,社會需要這種正能量。就是因為這篇報道,他們的雜誌報刊的老總看上了李綾的才賦,將她高價挖到這裡的。

而白洛靈就是個新時代誠信好青年,但是說實話,這種實話大家是不愛看的。狀元天賦就是比你高,人家比你不努力還能拿狀元這是你羨慕不來的。這當然是被淘汰了。

這個原野公司的新聞是他們報社從傳統八卦雜刊轉向網絡的一個突破口,這個巨大的任務當然不會交給白洛靈,李綾就是他們挖來給自己轉型的,白洛靈只是跟進學習一下。

白洛靈看了看李綾手中拿著的雜誌,在這個雜誌的封面上有些一張原野別墅與別墅之間的花園的照片,照片的上面印著紅黑的字體,“原野再現神秘鬼魂!”為了配合這個標題,還做出了血滴的效果,讓人第一眼以為是恐怖小說。這一次的雜刊創了新高,網絡上的點擊率也過了千萬。

這是頭一次他們不寫娛樂圈的新聞也取得了這麼好的成績。白洛靈在心底輕輕嘆了一口氣,她又何嘗不知道做記者和從事新聞的人要製造噱頭,質在真實。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好吧。”白洛靈拎著相機從李綾身邊繞過了。

“你以前的報道我看過,明明是有靈氣的。”經過的時候,李綾抿了抿紅唇,輕輕地說了一句話。白洛靈猛地抬起頭,瞳孔微張,若不是她剛剛清清楚楚聽到那句話,她看著李綾裝作沒事人一樣轉頭跟上司交談的模樣都讓她覺得那是幻聽。

她突然覺得手上的相機重了一倍。

甚至覺得自己的手也抬不起來了。

有人誇讚她,她本應該覺得高興,可是她如今卻覺得悲哀,畢竟剛剛李玲說了“以前”兩個字

正這樣想著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她看了顯示的人,輕輕皺了皺眉頭,但是沒有拒絕,只猶豫了一會兒便滑到了“接通”。

“滋啦滋啦——”聽筒那頭信號不太好。白洛靈按了按太陽穴,將脖子上的身份牌在牆上一貼,門口的顯示屏便顯示了綠色字體:打卡成功。門才開了。

“靈靈——今天——滋啦回來——飯麼?”對面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回來啊,爸爸好了一點了麼?”她換了一隻手推門,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