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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楊景行還是一早朝音樂學院趕。張楚佳驗收了他這一星期的練習成果後說:“奇葩,以後別忘記我也教過你。”

楊景行說忘不了,還找張楚佳討五線譜紙,胡以晴也幫忙證實他確實在學習編曲。

“你別得意忘形啊。”張楚佳怕楊景行眉毛鬍子一把抓。

於是楊景行把自己的半成品《直到世界盡頭》鋼琴版彈給張楚佳聽。雖然自己也知道有很多不足,但是楊景行勇於接受批評。

張楚佳果然說:“好爛啊,右手好亂......有段琶音還不錯。”不過她還是趁吃午飯的時候帶楊景行去買了一沓空白譜紙。

午飯是張楚佳請客,說她也該儘儘地主之誼了,算是回報楊景行每次來都孝敬的蛋糕甜品。

李迎珍今天來得早,開車到音樂學院接楊景行他們去附小。李迎珍也不問張楚佳對楊景行的評語,到附小後直接要楊景行彈給她聽。聽完了後就笑:“是不是在音樂會上有蠻多收穫?”

張楚佳告狀,說楊景行就喜歡三零六,還開始跟着不學好了。

李迎珍倒是很開明,要聽聽楊景行的作品。堅持聽完了就實話實說:“動機是好的,但是和弦顯得凌亂。還是需要理論基礎,你現在哪是玩轉位和弦的時候。”

楊景行很不好意思。

重點還是練琴,李迎珍只給了三個小學生半小時,其他時間都盯着楊景行了。李迎珍今天給楊景行安排的任務是巴赫的二部創意曲。

選了五首,先第一首,李迎珍不做任何提點指示,讓楊景行看了幾分鐘的譜子,自己先憑感覺彈一遍。

聽完後,李迎珍先表揚,說楊景行的彈奏主題是體現出來了,但是聲部的走向不夠清晰,裝飾音切入不太好。尤其讓李迎珍好笑的是,十三小節的那個地方,楊景行居然左右手同時去彈咪,有這個必要麼!

楊景行自嘲:“我尊重巴赫。”

等張楚佳給下面的小學生上完了課後來辦公室,李迎珍也讓她聽聽楊景行今天的學習成果。

張楚佳很不屑:“我八歲就彈成這樣了。”

楊景行問:“十八歲呢?”

李迎珍呵呵笑,看了看時間,說:“還有個把小時,我們看一下第三部。”事實上她知道什麼二部三部就技巧來說對楊景行來說根本沒難度,但是她又認為就算對天才來說,學習也必須是循序漸進的。

從第三首開始,李迎珍還是要楊景行先看譜,然後彈一遍。邊聽邊對胡以晴和張楚佳說:“我就知道他要這樣處理。”

年輕人嘛,本來應該是活潑歡快的,但是楊景行好像故意裝成熟,主題少了一些親切,多了點內斂。

等楊景行彈到第十四小節的時候,李迎珍忍不住了,對張楚佳說:“這兒彈得好。”這裡有個主題的變化發展,楊景行突然變得活躍了。可能是因為他沒聽別人彈過的原因,所以自己處理起來顯得有點獨到。

說實話,看了譜子後的第一遍就能彈成這樣,是挺不錯的。但是張楚佳挑刺:“中聲部都被蓋住了。”

楊景行聽見了,突然轉回了第五小節,這一次就沒讓高聲部蓋住中聲部。這傢伙,彈奏的方法變起來比變天還快,李迎珍呵呵笑。

五點半下課,李迎珍急着回家吃飯,說明天早上她會去音樂學院,叫楊景行別遲到,楊景行謝謝。

胡以晴好像怕欠張楚佳的人情,就提議三個人還是一起吃晚飯。今天不吃豆撈了,胡以晴知道一家海鮮燒烤不錯。

在還不錯的燒烤店裡坐下後,四周一看,發現食客大多是甜蜜的情侶。張楚佳一點都不像個搞音樂的藝術家,開始跟胡以晴聊八卦,說起某位女星嫁入豪門的奢華婚禮如何如何。

“真的,她其實三十一了,我們一個老師認識她。”張楚佳挺神秘的爆內幕。

胡以晴不了解:“看不出來,我估計二十六七。”

張楚佳審美一下胡以晴,說:“你要是化妝了,看起來能像二十。”

楊景行奇怪:“化妝還變老了?”

胡以晴責怪楊景行一眼,卻忍不住笑。

張楚佳譴責楊景行:“小高中生,跟誰學得油嘴滑舌的!你們現在應該是耍酷的年代!”然後想套胡以晴的話:“他在學校怎麼樣?”

胡以晴笑說:“以前覺得他是挺酷的。”

張楚佳問:“有女朋友沒?”

胡以晴搖頭:“我不知道。”

張楚佳直接問楊景行:“老實說,有沒有?”

楊景行不知輕重:“你有男朋友沒?”

張楚佳腦袋一歪:“我有!”

楊景行立刻蔫了下去:“我沒有......”

胡以晴呵呵笑,不過馬上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張楚佳問她:“你呢?”

胡以晴搖搖頭:“沒。”

張楚佳有些質疑:“你條件這麼好......”

胡以晴問張楚佳:“你男朋友是你們學校的嗎?”

張楚佳摔餐巾:“沒有,我騙他的。”

楊景行傷心了:“我都沒騙你。”

倆老師樂。

楊景行回到學校已經是八點多,遲到了,劉苗都促了幾條短信了。他趕到琴房,撥通了劉苗的電話,今天是夏雪在劉苗家。

先說無聊的,浦海降溫了嗎?九純呢?讓劉苗失望的是楊景行居然不打算回家過國慶,這可反常。

劉苗問:“你真的要考音樂學院啊?”

“真的,鼓勵我吧。”

“確定?你一天一個主意。”

“挺確定的。”

“不好玩。”劉苗不知道是從什麼角度考慮的,“那要寒假才能回來?”

楊景行說:“寒假也回去不了幾天,要在這邊上課,準備考試。”

電話那頭又傳來夏雪的聲音:“還想你回來彈琴給我們聽呢,還要給你加油呢。”

楊景行說:“肯定要啊。你們準備好了嗎,卡農,我精心練了一個星期呢。”

然後電話那頭傳來劉苗的聲音:“聲音調大點......我關門,等一下啊。”

等倆姑娘準備好後,楊景行就把手機放在鍵盤上方開始了。帕赫貝爾的卡農,這首應該是世界上擁有最多聽眾的曲子,有無數的版本,若干的傳奇傳說......卻從來沒有爛俗過。

楊景行演奏得很認真,這種認真就是全身心的投入到音樂中,感受每一個音符和它們組成的旋律。應該說是投入。

劉苗和夏雪坐在電腦前,手機豎放在桌子上。電話免提的音質上當然比不上她們之前從網上下載後用音箱播放出來的效果,可是那略微嘈雜的琴聲卻讓她們聽得更認真仔細,倆人都一動不動的。

短短五分鐘,卻讓人不知道過了多久。楊景行拿起電話,等了一會後提醒倆姑娘:“好了,彈完了。”

“完了啊。”夏雪聲音柔柔的。

劉苗說:“好像和我們之前聽的有點不一樣,不過也好聽。”

楊景行噁心:“謝謝苗苗,謝謝雪雪。”

劉苗問:“這次不是我們第一個聽了吧?”

楊景行說:“老師聽過了,不過你們才是聽眾,我覺得自己比之前彈得好。”

劉苗嘿嘿,看夏雪一眼,對電話抱怨:“好想看你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