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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豆並不能回答傅紅陽什麼,實際上他倆在夢境中的角色,都只是在扮演一枚烏桕籽而已。

傅紅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所以在逗了一會代表豆豆的烏桕籽,找不到新的樂趣後,他便百無聊賴的繼續吹着和風晃蕩。

這一晃蕩,就晃蕩到天亮。

起了床、揉了眼,開門看到隔壁房間睡得正香的黑狗豆豆,而原本地上的幾枚烏桕籽,已經只剩下外殼。很顯然豆豆半夜餓得不行,找不到吃的,只能起來把烏桕籽一枚一枚吃乾淨。

現在自己沒事,豆豆也沒事,說明烏桕籽是可以吃的。

想到烏桕樹上掛着滿滿的烏桕籽,基本可以確定自己隨後幾天的食物不用擔心,不過來到院子中,他很快又提心弔膽起來。

原本傾斜的牆頭,已經開了手指粗細的裂縫,隨時可能倒塌。

“不能再等下去了,今天一定要把樹屋建好!”匆匆洗臉刷牙,他便開始進一步建設樹屋。

樹屋現在睡覺的地方已經布置好,霧霾像煙多過像霧,沒有什麼水汽,濕潤不了被子。兩側也用鐵絲撐起床單,這樣晚上不管怎麼翻身也掉不下去。他現在要弄放水桶、雜物的地方,和上廁所的地方。

有了昨天的手工經驗,這些處理沒有耗費太多時間。

甚至他還為黑狗豆豆做了一張小床——吊床,三根繩子綁起一張床單,掛在兩根樹枝丫上便好。

如此,一個上午時間,簡易的烏桕樹屋徹底建成。

從水井中打水,裝了整整三大桶,全都運送到樹冠之中,這些水是他未來幾天無需下樹的基本保障。有吃、有喝、有床,他敢保證自己絕對能在樹冠上生活三五天,甚至生活一星期也沒問題。

“霧霾好像又淡很多,恢復正常應該不遠了!”中午時候,他一邊吃着難吃的烏桕籽,一邊呆在樹屋床上,觀察四周。

以烏桕為中心的區域,霧霾明顯淡化很多,即便不戴口罩,也感受不到那股嗆人的味道。

構樹的樹冠也清晰許多,乃至於樹下聚攏的喪屍,也依稀可以看清楚面容,其中一名年老者,讓傅紅陽傷感不已,那就是他的遠親大伯——遠親大伯是五保戶,一輩子沒娶人,一直特別疼他。

小時候記得有什麼好吃的,都會送點給他。

可惜沒等到傅紅陽做出回報時,這場霧霾災難便奪走了老人的生命,現在更是復蘇成一隻喪屍,時不時發出野獸般嘶吼聲。

除了遠親大伯,還有幾隻喪屍,傅紅陽依稀可以辨認出來,都是村裡的熟人。

嘆息之餘他不再流露出任何傷感,繼續觀察四周。構樹也結滿了果子,紅紅的果子格外引人注目,只是找不到可能散發香味的果子。構樹與烏桕的樹冠,已經有五分之一區域接近重疊。

沿着烏桕樹枝的確可以跳到構樹樹枝上,就是爬回來很難。

“或許我可以在烏桕樹枝上綁一根繩子,摘完果子之後,拉着繩子回來?”這是一個好辦法,家裡面正好還有半卷麻繩,“現在就試試這個方法,先把果子摘掉,讓喪屍趕緊散開,減少威脅!”

已經顧不得再觀察什麼,趕緊取出麻繩,找到一根結實的樹枝拴起來,另一端則綁住自己的腰,以免不小心掉下去被喪屍吃了。

“挺結實的,可以!”

試着拉繩子墜了墜,樹枝沒啥動靜,可以撐得住。

這時候樹冠上的動靜,引起了喪屍們的注意力,這些不知疲倦的喪屍不再圍着構樹打轉,而是紛紛昂起頭,微微發紅的眼睛緊盯着樹冠上順着繩子往下滑的傅紅陽,口中兀自發出嘶吼聲。

“吼!”那只身高兩米的喪屍,體形愈發強壯,直接推開擋路的喪屍,來到樹冠正下方,衝著傅紅陽咆哮。

傅紅陽早就判斷出喪屍不會爬樹,所以根本沒在意樹底下的喪屍,只是小心翼翼站在構樹的樹榦,然後抓住一根枝條,穩住自己的身體。

解開腰上的繩索。

順着樹榦開始搜尋香味,事實上一落到構樹樹冠,就聞到果子散發的香味。這種香味與烏桕籽的香味不同,但同樣很有吸引力。片刻後他在構樹樹冠中心位置,找到了散發香味的果子。

紅彤彤的構樹果子,像個小西瓜一樣大,只有這一枚散發香味。

“構樹的果子叫什麼來着?”並不清楚,不是專業從事樹木這方面,真不知道這些樹的學名,“不管了,先摘了吃掉再說,我記得以前小時候吃過構樹果子……現在烏桕籽都能吃,構樹果子一定也可以。”

坐在樹枝上,傅紅陽也不講究什麼臟不臟,捧着軟綿綿的構樹果子就開始吃起來。一口咬下去,滿嘴都是甘甜的汁液:“味道好極了,比烏桕籽好吃一百倍!這幾天我不用發愁,就吃構樹果子了!”

有了甘甜的構樹果子,誰還會吃苦澀的烏桕籽。

他吃果子的一舉一動都完全暴露在喪屍眼中,於是樹下面傳來一聲又一聲狂暴的吼叫,十分刺耳。

但傅紅陽不為所動,繼續吃着果子。

喪屍們又開始使勁撞擊構樹的樹榦,如今的構樹也已經長到水桶粗,根本不是喪屍能夠輕易撞斷。頂多樹榦有些晃動,只需要用手抓着枝條,便能穩穩坐在樹枝上,繼續享用美味的果子。

一枚果子吃完,神清氣爽。

肚子里也沒有發生什麼反應,一切正常,唇齒留香。

他隨即回到原處,將繩子綁在腰上,按照原路返回烏桕樹屋,躺在溫暖的被子里,享受難得的平靜時光。

樹下面的喪屍們鬧騰了好一會,等到香氣徹底消散之後,開始三三兩兩向四周無意識的踱步。很快聚集在傅紅陽家牆頭外面的喪屍群,便接連遁入濃重的霧霾之中,消失不見,僅有一聲兩聲嘶吼遠遠傳來。

“有點奇怪,霧霾應該變淡才對,但是視野的能見度為什麼還被限制着?”他從樹屋爬起來,極目遠眺。

烏桕與構樹周圍,霧霾已經稀薄到只剩淡淡的一層薄紗。

但是樹外五米之處,霧霾依然在不斷的翻滾,好似吞沒世界的怪物,沒有一絲絲衰頹的苗頭。

“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霧霾沒有散開!”

發現這個殘酷的問題,傅紅陽心臟猛然一陣收縮,有種希望瞬息破碎、絕望剎那籠罩的悲哀。

“霧霾不散,我做的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