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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

噠!

噠!

大道上,一輛由雙馬拖拽的馬車正在沿着道路南下。

馬車看起了有些雍容低調,但亦能從材料和構建上看出這是一輛奢華的馬車。偶爾錯身而過的路人,也不由得對這輛馬車有了興趣,時不時的回頭去看上那麼一眼,然後在心中揣測着馬車的主人是誰。

“停!”

就在這輛馬車調轉一個大彎的時候,一道清脆的女聲從裡面傳出:“現在到了何處?”

頓時!

在一陣‘吁’的聲音之中,駕車之人拽住了韁繩,使得駿馬的步伐減緩,然後慢慢的停了下來。那人抬頭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還有那在遠處勾勒出城市的輪廓的地方,這才開口回答道:“回仙子,離洛陽不遠了。”

“離洛陽不遠了嗎?”

出聲的是一個溫和的男音,不是之前那道清脆的女聲,但是這駕車之人壓根兒沒有意外,本來這馬車的乘客就只有兩人。

門帘被推開。

從內中彎腰走出了一個白髮男子。

抬頭。

眯眼。

不由自主的用手遮擋了下那顯得有些刺眼的陽光。

隨後男子這才聚精會神的眺望着遠處的城市輪廓,那裡正是洛陽。

白髮男子裝扮的很是奇特,哪怕是在這大熱天,他都是一身冬裝,恨不得將自己整個人包裹在其中。

面色略顯蒼白,有一種風寒入侵之像。

“洛陽!”

白少棠呢喃了一聲,右手握拳抵住嘴唇,強行壓制住那咳嗽的衝動,他眼神頗有些出神的望着遠處的城市,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

而在他的身後,戴着面紗的秦川也從車廂里走了出來。

至於多情公子候希白並沒有跟來,他在李閥呆了幾天之後,給李秀寧畫了一幅畫像之後,便迴轉去巴蜀了。

秦川順着白少棠的視線,朝遠處的城市。

那裡正是大名鼎鼎的洛陽。

在這神州大地,除去長安之外,便是這洛陽最為盛名。

而單論繁華,洛陽甚至要比長安更甚。

洛陽這個城市,兩人都很熟。

秦川之所以熟悉是因為這裡是凈念禪院所在之地,而白少棠更是不言而喻。

畢竟天下人了解中,當今盛名赫赫的燕王楊倓便有着十年的時間都呆在洛陽渡過。在這裡,燕王楊倓曾經肆無忌憚的彰顯出了他的才華,然後被囚禁,被禁錮在了府邸之中。

在那府邸里,可謂是有着各種勢力的眼線。

直到他失蹤的前一天。

曾經身為燕王府中人,更是那一枝獨秀月傾池的師弟,顯然白少棠對洛陽也很熟悉。

對於白少棠的處理,實際上是一個左右為難的事情。

他,對佛門來說太重要。

是現在唯一一個真正知曉燕王與月傾池真正弱點與破綻的知情人。

在秦川的腦海里一直在思索着如何解決白少棠的事情,思來想去,在最後她也只能頗為無奈的發現事情似乎一開始便註定了結局。

將白少棠放在李閥?

這是不可能的。

這既是對李閥的安危的保證,也是對白少棠自身安危的保證。

從心態上來說,秦川對這白少棠的印象很好,但從她的理智上來說,相應的懷疑和戒備一直需要。

慈航靜齋歷來與陰癸派的爭鋒中,能夠贏的多,最大的關鍵便是她們的理智,而不同陰癸派歷代聖女的衝動。

理智與情感,她們向來分得開。

至於帶着白少棠回山門,那更是不可能。

若真的將白少棠帶上了慈航靜齋的山門,那麼這個可憐的男人最後的結局便已經徹底註定了。

秦川不忍,也不想。

身為兩大傳人之一的她,非常清楚自己師傅梵清惠的性子,清楚山門中那其他長老的性子。

說句讓她自己無奈的話,山門之中最講究禮貌的恰恰是歷代走出山門遊歷過江湖的女人,而真正的高傲者則是那些在傳人競爭中的失敗者,她們呆在山門中,不曾下山,但是心比天高。

很多事情,被她們認為是理所當然。

這些長老,有着骨子裡的霸刀。

故而,在秦川看來,山門不是白少棠的好去處。

那麼剩下的地方便只有兩個了。

一者是藏身在巴蜀地區的佛門護山者,亦就是四大聖僧所在之地,只不過那裡太遠,而且有着邪王石之軒做了開頭,他們對待旁人的態度已然出現了變化,而且他們的關係與自己不怎麼樣。

最後,便只剩下一個唯一的地方了。

那便是坐落在洛陽的凈念禪院。

洛陽是危險之地,但對秦川來說,卻也是安全之地。

凈念禪院與慈航靜齋同為白道聖地,不同慈航靜齋山門隱藏,而凈念禪院是天下間任何人都知道它的地方所在,它就是那麼理所當然的坐落在洛陽。就那麼堂堂正正的坐落在天子腳下。

在佛門中,這凈念禪院是最安全的地方所在之一。

這裡,秦川很放心。

她不覺得那月傾池能夠肆無忌憚的殺入其中。

“怎麼?”

“你很懷念?”

秦川眼含笑意的說道:“想來也是,你當初應該也在這洛陽呆了很長的時間,是一個熟悉之地。”

“是啊!”

白少棠伸手收攏了下自己的衣衫,放下了那壓在唇前的拳頭,說道:“這裡我還是有些熟悉的,只是之前我還以為你會帶着我回你師門來着,沒想到是帶着我去見那群高僧,”

“師門……”

“你去那裡不合適。”

沉吟了一下,秦川還是沒有說出師門中的情況,慈航靜齋的山門之地歷來便是隱秘,是行走江湖的慈航靜齋傳人最需要保守的秘密,更何況那裡對白少棠來說不是一個好地方。

“凈念禪院,更好。”

“畢竟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燕王楊倓佔據了揚州之後,便將他的大本營放在了江都,這洛陽雖然還是屬於他,更是都城,但是這王世充不是那麼簡單,在這裡,更多的人還是王世充的爪牙。”

“燕王楊倓對洛陽的控制很鬆散。”

“沒有江都那麼可怕。”

“有了空大師幫助,這對你很是安全。”

秦川的神情變化,被白少棠盡收眼底,她的解釋也到沒有讓白少棠有什麼埋怨。

慈航靜齋的山門,自一開始他便沒有將這個突破口放在秦川的身上,本來他的目標便是凈念禪院。

因為這裡是未來的和氏璧所在之地。

禪院中的那巨大的銅塔便是專為和氏璧所建造。

而且據他所知,那座巨大的銅塔在凈念禪院里建造了很長的時間。

一開始。

這凈念禪院便已經被註定為和氏璧出現之地。

因為那銅塔便是鎮壓和氏璧異能的關鍵。

“也是。”

白少棠笑笑,應了秦川的這個解釋,隨即他的目光又好似透過了那臉上的面紗,落在了秦川的嘴巴上面,笑道:“我還是覺得金色很好,只要一開口便是口若金蓮,使人震撼。”

言下之意是告訴秦川她還是去鑲嵌兩顆金牙,否則會很不方便。

都說佛靠金裝,慈航靜齋的傳人鑲嵌兩顆金牙,不正是符合身份?

聞言。

秦川立馬給了一道死亡凝視。

因為她早就不準備鑲嵌金牙,準備重新長出來。

而去造成現在這種情況的罪魁禍首便是眼前這個男人。

在休息了一會兒之後,兩人這便再度進入了馬車,在車夫的駕駛下,緩緩的朝遠處的洛陽而去。

他,點道為止白少棠。

擁有着慈悲心的人將要入禪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