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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激戰,在雙方各自丟下不少屍體之後,張須陀的攻城戰暫時停了下來。

城中。

瓦崗寨一眾將士在這一刻也親自感受到了眼下大隋中最強大軍的戰鬥力到底是何等恐怖。接連不斷的攻擊,幾乎讓城牆破碎,差一點就被張須陀的大軍給生生的攻了進來。

如果不是地勢的緣故,使得張須陀大軍的位置不是那麼好的話,加上瓦崗寨易守難攻,只怕他們會被一戰而下。

其中最為震撼的當是這一群江湖中人,比如秦川,比如候希白,以及那群佛道中的高手。

也只有在那種大混戰之下,才會讓這群尋常高高在上的江湖好手,真正感受到生命的渺小,無時無刻的都有人在死去,而且還是那種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戰爭,歷來殘酷。

反倒是經歷了戰爭,行走在zàofǎn路途上的沈落雁等人沒有這等心思,這樣的場面對他們來說見過了太多。

甚至紅拂女此刻的心態都要比秦川和候希白兩人要強。

人,會在什麼時候有着最大的善心?

那是在感受到物傷其類的時候。

悲天憫人之情,將是一般人最為濃厚的時候。

當然,有一部分人並不在這其中,他們要麼是經歷的太多,整個人都處於麻木狀態,要麼就是喜好殺戮的感覺,殺人或者被殺。

什麼樣的人的情緒會最為濃烈?

一者是女人。

女人可以柔情似水,也可以狂暴如洪,亦能冷酷如死水。

秦川雖然無法胸懷天下,但她覺得自己是一個柔情的人。

而另一者則是詩人才子。

他們的情緒也頗為濃烈。

就拿現在的多情才子候希白來說,他正處於這一類別。

假扮守衛,已經入戲的白少棠十分無語的看着前面那兩個站在城樓上眺望着遠方的慈航靜齋傳人秦川和邪王傳人候希白,一高一矮,一男一女兩個人就呆在那裡談論着什麼東西。

隨着白少棠運功,他很快便偷聽到了這兩人談話內容。

男的在詠詩。

女的才抒懷。

兩個人一副悲天憫人的姿態,訴說著各自對生命之渺小的感慨。

在白少棠的眼中,這邪王的弟子候希白其實是一個很不靠譜的人,比起另外一個弟子楊虛彥來說,差了不少。

而師妃暄的師妹秦川,現在看起來只怕也不怎麼靠譜。

秦川武功不差,以白少棠的眼力勁能夠看得出秦川比起當初自己在彭城時候所見到的師妃暄,至多只差上那麼一點。師姐妹兩人在劍法上的境界高低相差不大,真正的差距是在為人和處事手腕之上。

若師妃暄還在的話,只怕她這時已經是勾連瓦崗寨里的其他人,開始為大業鋪路,尋找破局的方式,而不是如這秦川弄的跟一個小大人一樣,站在高處感慨。

尤其是在候希白作了一首質量不差的詩之後,然後秦川想要跟進卡殼的尷尬境地。

這不行啊!

白少棠對此很不滿意。

在當初主體定下的計劃是什麼?

是讓他白少棠作為一個從天而降的人去拯救陷入危機的秦川,上演一出喜聞樂見的英雄救美。

但現在看來,好像有一點問題。

在江都的時候,看秦川雖然個頭嬌小如白清兒,頗有一種窮凶極惡之感,雖然有一些稚氣,比較起來這應該還是一個狠人。但在現在的觀察中,這壓根兒就不具有什麼狠人之像,反倒是一逗蘿,浪費了一身窮凶極惡的資質。

真正的計劃是來自李閥的紅拂女所策動,由瓦崗寨軍師沈落雁所負責,其他人配合。

而秦川……

在這段時間裡的觀察中,白少棠竟然不知道這個慈航靜齋傳人到底是來瓦崗寨幹嘛的?單純的是告訴他們自己已經來了嗎?

不!

絕對不止如此。

不管怎麼說,秦川和候希白雖然看起來有一種給人拖後腿的感覺,但這兩人到時絕對是主力之一。

倒是候希白一個好好的魔門弟子,竟然與一眾佛道中人混跡在一起,這比白少棠原本的想象恐怕還要深。

是單純的為了女人而來,還是有着其他的心思?

白少棠也不得而知。

畢竟,他做不到窺人思想。

“……”

不一會兒,白少棠耳邊又響起了候希白開始當著秦川的面提起了瓦崗寨的第一美人沈落雁,絲毫不顧忌自己面前的秦川其實亦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少女,而是自顧自的說著該用什麼樣的方式去湊近打招呼。

候希白總覺得那徐世績對自己有意見。

至於秦川那殺人的目光,則是被忽視不見。

“不行!”

目光收回,白少棠面色不變的緩緩轉過身,做遊走巡邏狀,心中暗自思索道:“看來我得更改原本的劇本,重新構思一幕新的場景。很明顯,這局勢萬變,有逗之氣的人極為容易破壞局面。”

畢竟,這一幕,他才是導演。

白少棠要將局面拉到自己可以控制的地步,而不是靜等着這群人給自己出招,放置陷阱。

“必要的時候,可以先發制人!”

目光閃爍間,白少棠心頭已經做了決定,很快,他便隨意至極的巡邏到外面去了。就在白少棠即將離開大堂,開始走出去的時候,他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我終於知道哪裡不對了!”

停頓的腳步恢復了原本的速度,做巡邏士兵打扮的白少棠在這一刻心頭也不由的讚歎一聲。

“好計策!”

“秦川和候希白乃是誘餌!”

“江都一役,只要有心人打聽到大概的過程,都會知道一些隱秘。”

原本一直以來總覺得哪裡好似不對,在這一刻,白少棠終於反應了過來。

無相神功。

他被自己的無相神功影響了。

確切的說是易容。

有心的江湖高手和聰明人,都能從自己的經歷中大概的推斷中他的‘手下’有一個極端擅長易容打扮的高手,而這個人正是月傾池。

悄無聲息的從洛陽王府中逃離,出現在彭城;江都一戰中出現在宇文府,這一切都在告訴有心人一個可怕的事實。

一個絕頂的易容高手,是多麼的可怕。

“甚至,只怕他們推斷出了師妃暄的大概情況!”

“果然。”

“大家都是聰明人,沒有人會是對方想象中的傻子。”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李閥已經接觸了飛馬牧場!”

“那裡有着一個在易容一道上有着極高造詣的高手——魯妙子!”

“那麼……”

這個時候,白少棠回過頭,看向自己巡邏了好幾天的地方,他終於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之處:“這根本就是一箭雙鵰之計!”

“李閥針對的是張須陀。”

“而佛道高手針對的則正是自己!”

“原來,這一局是為我而準備的殺局!。”

“精彩!”

白少棠笑了。

只是這一局,會是出自誰的手筆?

李秀寧?

亦或者是沈落雁?

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