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最後的瘋狂
花清明沒有說話，六名特戰兵也沒有說話。
在信仰和現實的衝突下，誰有人還有資格去唾罵齊政委。
花清明嘆了口氣，喃喃說道，“老齊......國與家，家與國，可是先有國才有家啊......”
齊政委苦笑一下，“老花，我知道，可是我回不了頭，回不去了......”
齊政委看着花清明，這個一起並肩戰鬥二十幾年的兄弟，搭檔，眼睛裡顯過一絲痛苦，但是又慢慢變得輕鬆。
除了跟自己一起出來的警備特種連戰士外，就只有花清明隻身一人。或者整個警備團都已經知道自己叛變的事，又或者只有花清明才知道，可是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能夠死在自己兄弟手上，比自己逃亡到國外苟且地活着更好。
“老花，我有個問題，你是怎麼樣發現我跟曹笑天的事?”
“老齊，我一直都不願意相信我們自己內部出問題，甚至連懷疑我都不願意，是tk的小易，他發現你的問題。
你記得梅老來我們基地的那天嗎?當時他受傷的消息只有梅老、你、我、以及當天在場的人以及王廳長知道。但是，當天晚上那個小子負傷，以及另外一個爆炸案中姓凌的死亡的消息就到了曹笑天手裡。
後來他跟我一起分析，把當天接觸到這個消息的人逐一逐一分析排查，你的嫌疑是最大的，他的判斷又讓我回想起當天出門時，你走在最後，就是那時給曹笑天發的消息吧?今天晚上，也是他讓我留意你的行動，沒想到你居然真的做出這樣的事情。”
花清明並沒有因為抓到自己內部的內鬼而有絲毫的開心，相反，當面對的是自己二十幾年的好兄弟，好搭檔時，才發現寧願自己糊塗一些更好。
齊政委點了點頭，百密一疏，自己從搭上曹笑天這條船起，遲早總會有事情敗露的這一天。
齊政委沒有再問了，看了看站成一排的花放晴他們，再一次笑了，然後緩緩地掏出槍，對着自己的太陽穴，“老花，你我共事二十幾年，兄弟一場，最後你一定要答應我一件事，一定要!
我死的消息，求你對外公布時，說我——因公殉職!我不想給警備團丟臉，我不想給我身軍裝丟臉......”
呯...... 一聲清脆的槍聲，再次劃破這個夜晚的寧靜。
“老齊。”
“齊政委。”
齊政委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花清團，鮮血從太陽穴上冒了出來。
臨死前，齊政委的左手死死地握着軍裝上的風紀扣，死死地。
花清明看着齊政委倒在自己的面前，剛毅的臉上看不出表情，緩緩地，舉起自己的右手，向齊政委敬了個軍禮。
花放晴六個也齊刷刷敬了一個無言的軍禮。
“逝者安息，老齊，無論你曾經做錯過什麼，望你一路走好......”花清明在心裡默念着，轉身的那一瞬間，一顆濁淚終於從花清明的眼眶裡跌落，迅速又被初夏的風，吹乾......
當曹笑天僅存的七個手下終於跑到貨船上時，已經累得半死，就連從小練過內家功的黑牛，也是全身濕透。
幾個人衝進船艙，留下兩個人在門口警戒，正準備招呼開船時，才發現這艘船是真正的名副其實的貨船!
只有貨，沒有人!
人呢?曹爺呢?
幾個拿着錢跑到貨船上的人，意識到不對的時候，才發現曹笑天曹爺居然沒有跟上船。
事情大條了!
二十幾個兄弟，冒着槍林彈雨，最後只剩下七個，邊路還一邊看着黑牛手裡錢，好不容易衝到貨船上的時候，居然發現自己守着這一千萬，卻不知道下一步應該如何走下去了。
沒有人會開船，更加沒有人知道應該把這艘船開到哪裡去!
終於有人清醒了過來，囁嚅地說道:“我想......我們都被曹爺給......給......利用了。他......他一定是從別的渠道逃走了，拿我們當......當擋箭牌啊!”
團隊如果一旦出現悲觀的情緒，絕對是致使的。
頓時，一股絕望的氣息籠罩着這幾個死裡逃生的人。
“兄弟們，這隻船恐怕是不能呆了，就算我們能夠開起來，在警方的監控下，我們也跑不遠。”黑牛頂着白花花的腦瓜，深思了半刻，說了句。
“對”黑牛旁邊的瘦猴雙眼一轉，瘦小的他，鬼主意最多，“黑牛哥，你說怎麼辦?兄弟們都聽你的，我們一直逃出去，分了這一千萬!”
“嗯!我看我們......”黑牛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整個身體僵硬起來，然後轉過臉看着旁邊的瘦猴，一臉的不可思議，但是剩餘的話卻永遠都說不出來了，鮮血從他的嘴角冒了出來。
旁邊的瘦猴，不知道什麼時候抽出一刀，七寸長的刀鋒已經全部插進了黑牛的肚子里。“你......”黑牛臨死都沒有想到，瘦猴會在這個時候動手殺了他。
“是你......是你害得兄弟們成了這樣!你就是曹笑天的走狗!”瘦猴的臉上露出瘋狂，殺了你，我跟兄弟們把錢分了!”
瘦猴的刀狠狠地從黑牛的肚子里撥了出來，黑牛慢慢地倒了下去，鮮血順着黑牛的褲子一直往下流淌。
剩餘的人，都拿着槍指着瘦猴，他們也沒想到瘦猴居然會這個時候殺了黑牛。
“兄弟們，我們都是因為這一千萬，因為黑牛才走到這一步，黑牛是曹爺的忠實心腹，不殺他，我們誰也得不到這二千萬，我們兄弟們誰也逃不出曹爺的手掌心，總有一天曹爺會來找我們的!”
眾人想想也對，如果曹笑天信不過黑牛，也不會讓黑牛拿着錢。
“走，下船逃去!”又有人高聲地喊了句，然後當眾人正在尋思着怎麼逃走的時候，槍又響了。
呯......
眾人還沒來得及分清楚到底是誰開的槍，站在黑牛旁邊，正提着箱子的瘦猴又倒了下去。
呯......呯.......
一陣亂槍，剛剛逃過警察圍剿的七個人，為了一千萬，居然完全不顧即將到來的警察，開始了相互殘殺。
不斷有人倒下，整個貨船上槍聲大作，在這個堆着貨櫃的船上進行着最殘酷，最滅絕人性的廝殺。
如果有人能夠親臨現場，一定會為這幫亡命之徒驚訝。先是兩三個人兄弟一起對付其它的人，等到另外的人已經被幹掉，接着就開始朝自己的兄弟下手。
當最後剩下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拖着中了兩槍的身體，丟下已經打空子彈的槍，緩緩地站起，提着一千萬現金的箱子，打開箱子，看着裡面紅紅的，一疊一疊的錢，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那個人瘋了，一連串的圍剿和血腥的自相殘殺，已經讓他精神崩潰。
哈哈哈......
完全不顧一切地大笑，
而就在他背後不遠處，一個中了五六槍，渾身是血的人，緩緩地抬起自己手裡的槍，扣下了扳機。
呯......呯......
扣下這兩槍，背後那個人已經耗盡了全部的精力。
“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閃過最後一個意念，那個開槍的人臨終閉上了自己眼睛。
轟......
拿着箱子的，最後剩下的那個人，終於重重地倒在船艙里!箱子里的錢灑了出來，一疊一疊的鈔票掉落到地上......
鮮血，慢慢地浸過那些灑落在地上的錢......
那些錢，正努力地吸着地上的鮮血，變得更紅。
“獵鷹，船上已經沒有聲音了，讓警察們過來收拾殘局。”隨時監控着天字碼頭的蜘蛛，朝着耳麥里向自己的隊友發出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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