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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和二十五年,雅陵城,錦繡大街,行人絡繹不絕,一片繁華。

“小姐,等等我!”清秀水靈的一個丫頭在來往的人群中清冽的呼喚。

目光落於遠處,女子一回眸,一斂眉,清絕紅塵,她既不傾國也不傾城,琉璃雙眸漾出淺淺笑意,似溫陽暖意。

一襲素綠裙紗,秀髮垂於兩肩,髮髻間插一玉簪。

“平日你跟我不用小姐長小姐短的叫,我耳朵都快生出繭子來了!”她瞪大雙眼望着幾丈之內的丫頭,有幾分隱隱的埋怨。丫頭只好緘口不語,繼續伴她在街頭閒蕩。

“這個玉佩好漂亮!若是掛在哥的那柄龍烈劍上一定霸氣十足,曉蝶你說了?”她低頭細細端詳着玉佩的質地,久久不見回應,心生疑惑抬頭方才發現曉蝶早已不在身旁,她放下玉佩,四下尋找蹤跡。

“你們不要亂來我家小姐就在附近,她會功夫,若是不想討苦頭吃,還是速速離開為妙!”曉蝶雖是疾言厲色但心中依舊底氣不足,忐忑不安,她口中的小姐便是當今左丞相之女聶孤岫。

三個陌生男子將她團團圍住,步步緊逼。說是遲,那時快,孤岫一個箭步,輕躍而上,每人狠狠踹上一腳,霎時間三人摔倒在地,一片呻吟,引來不少路人圍觀。

“你們這些無賴就知道整日無事胡作非為,實在可惡至極。若是給本姑娘磕上三個頭,本姑娘就姑且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你們,否則......”孤岫話未說完,卻被一男子打斷。

“否則給我點顏色看看!”白衣男子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眉目宛若天成,蕭朗俊秀,風華神采自成一派,亦有讓人無法擺脫的吸引力。

“姑娘這麼看着本公子,莫不是對本公子有幾分愛慕之情!”

他邪惡而俊美的臉上此時噙着一抹放蕩不羈的微笑。

這麼一說孤岫方才發現自己已看了他好久,隨即避開男子的目光。忽看見那幾人蹣跚的起來,唯唯諾諾的沖他行禮。

“哦,原來你才是幕後主使!看招。”

話音方落她順手牽過一旁鋪子上的紙傘,凌空刺去,男子示意旁人勿動,他微微一轉,反伸手緊握住了傘。孤岫奮力爭奪終的不過,索性放手一搏,握拳而上。

男子卻只閃不攻,幾招下來趁孤岫一不在意他一手將她緊緊攔腰摟住,一手抓緊她飛揚而上的腳,一時間她動彈不得。

“你這個無賴,潑皮,快放開本姑娘!”孤岫憤憤而說。

掙扎了一番,男子依然不為所動,“看來姑娘的武功也不過如此!這鞋子倒是挺漂亮,不如留下做個紀念?”

帶着幾分戲謔,他強行脫掉了一隻綉着碧蓮花的鞋。

他的臉漸漸向她貼近,很近,很近,幾乎和她臉貼着臉,鼻尖對着鼻尖,她不敢睜開眼。

恍惚間,微妙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姑娘,練好了功夫,在給本公子一些顏色瞧瞧!”

緩緩將她扶正倒也是出奇的溫柔,孤岫在心中一陣暗罵,抬頭見那男子已風姿翩翩揚長而去。

不遠處的哥哥似乎對那男子很是恭敬。孤岫不由的滿腹好奇,心中思量着這個男子肯定不是一般人。

看着自己如此狼狽有一隻鞋,沒一隻鞋的,她只好原地獃著不動。待哥哥走近了,她便埋怨道:“哥,他是誰啊?你倒是對他恭恭敬敬的,你看,丫頭我都被欺負的?”邊說邊扯了扯裙角,低頭獃獃的打量着自己的雙腳。

“你在這等我!”他明明對她這種義氣用事很生氣,但他卻也從不責備他,甚至是縱容。因為對於他聶孤淮而言那是他唯一的妹妹。

穿上哥哥買來的新鞋,心情自然地好了幾分。她喃喃自語:“下次,若是碰上本姑娘,一定讓你給本姑娘穿鞋!”

想到此處,她不禁笑出了聲。對上哥哥那有幾許憂慮的臉,她立刻斂住了笑意,小心翼翼的詢問:“哥,那個男子是誰?”隨後話鋒一轉,“我管他是誰,就算是當今皇后的兒子,我也照打不誤,那個無賴,該打!”一時間神采飛揚。

聽見哥哥故意咳嗽了幾聲,孤岫瞬間緘口不言,極不自然的擠出一抹笑容。

“你猜中了,他的確是當今皇后之子,四皇子君亦琅!”孤淮淡雅一說。

雖有些意料之外,孤岫也不覺得自己所做的有何不妥:“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她得意的進了府門,留下曉蝶與孤淮,兩人四目相望,無言以對。

樓台亭閣,雕欄玉砌,煙波畫橋,楊柳依依,百花盛放,如夢似幻。

凝雪宮中皇后趙幻雪正凝神靜思,面如桃花,丹唇未啟,眉心一點硃砂,髮飾華麗無雙,身着金絲嵌珠流蘇裙,極盡一國之母的尊貴。

“母后召兒臣入宮,不知有何事?”男子低聲詢問。

微微嘆了口氣,趙幻雪不疾不徐的說道:“琅兒,遲遲不見你有所行動!母后的話你怕是忘了吧!”輕拂水袖,她接過侍女手中之茶呷了一小口。

“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母后不必憂心。我已找到了一顆棋子!”他的聲音如磐石般堅定,趙幻雪滿意的點了點頭,不在過問。

又是一年春好色,雅陵籠罩在無邊無際的春意中,一如等待綻放的愛情,美麗誘人。

君亦琅帶着些禮品大搖大擺的來到了丞相府,這令丞相聶遠大吃一驚。他的身份與地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全府皆對他視若貴賓彷彿三生有幸才能得見他一面。

那些丫頭們平日里做事莫不懶散,如今各個神采奕奕,彷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想必是此刻心花怒放。唯獨孤岫卻是不正眼瞧他一下。

“此次前來有一小小請求,不知丞相可否答應?”君亦琅眼神在孤岫身上來回遊離。聶雲自是沒有拒絕,笑臉相迎。

“我只是想讓聶姑娘陪我四處轉轉,不知意下如何?”

孤岫伸手指着自己復又指了指君亦琅,小聲嘀咕:“我......陪......他”,但看了看爹的臉色,心中雖萬分無奈,只好免為其難的答應了。

“本小姐就陪你這個......陪你一回!”她蹦蹦跳跳的出了院子,君亦琅只好快步緊跟而上。

玉湖之上,春色無邊,風簾翠幕,兩人對坐船上。

“我說你這人是不是耍本姑娘!如今是你拉着我到這兒,這有什麼可玩的。”她毫不遮掩的宣洩着心中的不滿。

君亦琅被她的話驚呆了,反問道:“我帶着你來和你帶着我來,這有區別嗎?”

孤岫舒展了下身子,慵懶的回答說:“區別大了去了!”君亦琅笑而不語。

一副棋鋪設開來,很顯然他要與她下棋,見狀孤岫忙搪塞道:“本姑娘今日心情不好,沒有這雅興,四皇子還是自娛自樂的好!”雖是淺淺一笑,她心中卻極不痛快。

“莫非,聶姑娘,不會?”他揚起一枚黑子在手。

不管是取笑亦或是激將,這一招對孤岫來說是十分有效的。她起身,姿態高揚:“你聽好了,本姑娘不懂吟詩作賦,不會琴棋書畫,不會針線女工!看來四皇子是找錯了人,不如直接去煙雨樓得了,那的姑娘隨你挑。小女子恕不奉陪了!”

“本皇子的品味似乎也沒有那麼差吧?”見君亦琅滿臉的無可奈何,她心中頓時感覺無邊的暢快。

待小船泊岸,她洒脫的離開,獨留君亦琅一人。

月華收,雲淡霜色濃。

一早她原本打算去武館練練功夫,卻莫名其妙的被告知皇后娘娘宣她明日進宮覲見,尋思着定是四皇子從中作梗,心中不由的暗暗咋舌。

她向來是沒規沒距的習以為常了,爹爹與哥哥倒也並不刻意的管束她。

“宮中卻不是隨便鬧着玩的,這一天要安安心心的在府中好好學些宮中的禮儀規矩。”

爹爹難得一見的如此嚴歷,絲毫沒有商量的語氣,孤岫撇撇嘴也只有言聽計從了。

偏偏教他規矩的是錦繡,這下無疑給她判了死刑一般。錦繡在相府伺候多年也算德高望重,府中瑣碎事情都是她說了算,她的嚴苛令聞之喪膽,下人們向來只有被責罰數落的分兒。

下一刻,她便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侃侃而談,這不可以,那不可以,總之在宮裡彷彿做什麼說什麼都是錯的。聽着聽着,孤岫的思緒已飄得很遠。

“這宮裡的人活得可真是累啊!”她雙手托着下巴,滿臉漫不經心狀。

戒尺敲擊桌面噪雜聲不絕於耳,孤岫心頭一驚,回過神來對上錦繡那深沉中似乎要爆發的臉龐,只好苦苦一笑。

這一日,彷彿時間僵住不動了,耳邊總是時不時傳來錦繡的催促之聲:小姐!小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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