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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騁看着賀蘭勤一人由遠及近,不閃不避。賀蘭勤也看到了他,但沒看到鷹綽,心裡頓時七上八下,難道她已經……

近了,更近了。馬騁走到鷹綽身邊,手中彎刀直指向她。

賀蘭勤下馬,看這情景,應該是還活着,那就好。

“你想要什麼?”

“你的命。”

兩人都很直接,沒有一個字的廢話。

賀蘭勤冷笑:“不可能。”

“哈哈哈,我以為你會先講講條件,沒想到是一口拒絕。賀蘭大公子果然非常人也,難怪能做出利用女人挑撥我父子關係的事!”

賀蘭勤心裡一動,原來他知道了烏珠的事,難怪……

“我是來救人,不是自拖羅網。馬騁,我為了報仇隱忍多年,原本是想你馬氏滅族。現在你放了他,我承諾不再追殺你。”

“哈哈哈……”馬騁大笑:“你才帶來多少人,敢這麼跟我說話!這裡是大沃原,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這裡,這茫茫原野,躲進去幾個人,你窮盡一輩子也找不到,還想追殺我?”

“你若是甘心躲藏一輩子,我自然找不到你,可是,那不是你馬公子做得出來的事。”賀蘭勤不像在談論生死,好像只是隨口評價“你這個人脾氣很好”一般。

馬騁的笑聲戛然而止,他說的沒錯。

賀蘭勤繼續道:“你放了她,以此地為界,我保證此生不越界北上,如何?”

馬騁……

“你一條命不在乎,你母親,你的這些屬下,還有你曲水部的親人,都不在乎了是嗎?你的舅舅還沒有釋放。死一個鷹綽還有鷹搏,若是再算上我一個,要流的血就不是一點了。你考慮清楚。”

……

“你馬族統治大沃原諸部多年,他們奉你們為主,你當真只拿他們當牛做馬,一點憐憫都沒有?”

“哼,說的好聽,你下令殺人的時候,怎不見手軟!”

賀蘭勤:“又不是我賀蘭族人,我何須手軟?”

平心而論,這個條件勉強可以接受,他不北上,可沒規定不許他南下啊,日後他收攏族人,養精蓄銳,殺回大沃原亦非難事!

賀蘭勤觀他意動,稍稍前行半步,繼續說道:“你我之間的仇怨,自是無法化解了,誰能笑到最後,就看誰更技高一籌!人生漫漫,卧榻之側有人虎視眈眈,倒也不寂寞。”

彷彿留着他就為了解悶似的。

……

“我自是說到做到,不然何必犯險追來這裡,裝作漠不關心不就可以了嗎。”

心有羈絆之人,確實比無情無義之人可信一些。

馬騁幾乎要答應了,橫在鷹綽頭上的刀動了,似要收起……

身後激戰一直沒有停歇,可見馬騁的人也不多,沒有全面壓制住賀蘭勤帶來的十幾人,不然戰鬥早該結束了。

看來,馬騁已是窮途末路,不足為懼……

馬騁提着刀,換換抬起來,目光有些茫然,像是看着前方,又好像什麼也沒入他的眼。

賀蘭勤死死盯着那把刀,半尺,一尺,再高一些,他就有把握出手了,再高一些……

馬騁眼睛一眨,突然咧嘴笑了。

賀蘭勤心道不好,飛身向前。馬騁一刀已刺入鷹綽肩胛。劇痛之下,鷹綽居然醒了,慘叫一聲。

馬騁飛速出手又收回,彎腰拎起鷹綽擋在自己身前,賀蘭勤長劍勘勘停在鷹綽喉前不到兩寸處。

“你果真要魚死網破?”賀蘭勤再不是好言相勸的口吻,冷森森全是殺意。

馬騁哈哈笑着:“你以為我還會信你的鬼話,我之所以容你廢話,就是先給你一絲盼頭,再叫你徹底絕望!”

賀蘭勤長這麼大,玩心眼還真沒輸過。今日救人心切判斷失誤便有些惱羞成怒。“好,你一心求死,我便成全與你!你當我真如你一般,為個女人便什麼都顧不上了嗎!”

“叮,叮——”兩聲,卻是賀蘭勤回身擊落兩支羽箭。馬騁的人手已經可以空出手來偷襲,看來他的判斷又失誤了。

三個矇著臉的黑衣人幾乎同時從草叢中躍起,三把刀對着賀蘭勤上中下三路,似一把鉸刀要將他分割作幾段。

賀蘭勤隔開一人的刀引向另一人,一腳踢中第三人的面門。一身寬袍大袖絲毫不影響他的行動,他便像一隻巨大的蝴蝶,翩然穿插於三朵墨色花枝間一般。而且以馬騁目力所見,這三個人也不過困住他片刻,根本傷不了他!

媽的!

馬騁氣恨不已!若不是他的人手幾乎損失殆盡,何苦啟用這些黑衣隱士?他們擅長的是潛藏打探,而身法武藝這些則是需要日復一日苦練才能成的,他們大都沒有這個條件,身法一代不如一代。

“賀蘭勤,還不束手就擒,信不信我一刀一刀剮了她!”說著,刀鋒已經在鷹綽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鷹綽一條腿受傷,站立不穩,又被她鉗制,大半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反正全身都痛,這麼一道小口子也不算什麼,她眉頭都沒皺一下。

賀蘭勤一邊乾脆利落的挑斷一人手筋,一面道:“我若死了,她自然也逃不掉。大不了稍後殺了你給她報仇罷了!”

這話實在是一點都不錯,不過,馬騁低頭對着鷹綽耳邊道:“你看看,這男人根本不顧念你的生死,只帶這麼幾個人來,卻要眼睜睜看着你死,你說,他這是做戲給誰看呢?”

鷹綽不知哪裡來了一股力氣,居然憑着一條腿站穩了,看着激戰中的幾人,臉色變了又變。

馬騁笑了,很心痛吧,很難受吧,他就是喜歡看他們難受,即便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們就要死,死前也要把一顆心放在油鍋里反覆煎炸,這才算報仇,比一刀致命痛快的多的報仇!

他又抬頭,對賀蘭勤喊道:“你以為你很重要嗎?別忘了,你不過是賀蘭家主的侄子,人家是有兒子的!你死了,賀蘭賢怕是要大宴賓客慶祝了!你以為賀蘭家和鷹族會為你們兩個報仇,血洗大沃原嗎?做夢吧,王氏的野心不是你們了解的,他們想要的不止是地盤,還有人!你們死了也就死了……”

馬騁說的高興,腹部突然一涼!鷹綽忍着痛,一臂在前架住馬騁持刀的手腕,一手將一把手指寬的刀片刺入馬騁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