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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逃跑早就飛走了,還用等到現在?”羅剎王棕熊般龐大肥壯的體表繚繞起了一層紫色的輕煙,捧着肚皮就是一通狂笑:“寡人有先祖之魂護體!你的鬥氣再強,又能奈我何!”

“原來你的罡氣是「實沈神罡」!”

“哈哈!這下老鼠拉龜無從下口了吧?別以為寡人不曉事理,本界這方水土不養修士的,你能活蹦亂跳的站在這兒,就證明你的修真實力極其低微,能破得了我的先祖之魂我就跟你姓!”

“紫氣東來的「實沈神罡」位列歲星十二天罡的第六把交椅,它能在體表凝集出一層氣波屏障,防禦力之高,在歲星十二天罡中足可排進前三,我得承認,無論是白刃也好內力也罷,凡人武者確實不太可難敲得開這層龜殼。”狀元郎侃侃而談:“更何況,我的破綻視界又被你用送瘟神給封印了,光憑剩下的那些秘劍,十有八九是啃不動你的,拖時間的話我也拖不過你,沒準再過不久你的皇家衛隊就會回到這兒來助拳......”

“知道就好!”羅剎王搖搖手指,笑眯眯的說道:“別想擦腳走人,小子!我現在雖然內力盡失,死纏爛打拖住你不放還是能做到滴。”

“死到臨頭還敢放狠話!知不知道,我現在有兩種辦法可以做掉你......”常凱申豎起了一根指頭,立時有一顆龍眼大的銀色劍膽從指尖上啵一聲掙跳了出來。

“小子!大話說多了也不怕閃了舌頭,就憑你這個鬥氣球也想破開我的先祖之魂?”

“光憑它當然不行!加上「隔山打牛」的鬥技就沒問題了!”

“「隔山打牛」的鬥技?”羅剎王的眼珠子圓睜如琉璃球,隱約有點覺得不妙,心想遮莫是傳說中穿刺攻擊的頂級鬥技?

“這層窗戶紙還是你幫我捅開的呀!內勁需要武技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鬥氣」同樣需要「鬥技」才算功德圓滿!”常凱申笑的無比雞賊,「隔山打牛」講究隔空發勁,力透紙背,要是別的歲星神罡他還不敢打包票,「實沈神罡」的紫氣護障可不就是一層空氣么,正是隔山打牛十拿九穩的介質。這是給送秋刀魚給貓兒當枕頭,不抓住機會狠狠斬他一刀怎麼對得起江東父老。

好一個當機立斷的羅剎王!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他雙手袖口中遽然爆出一團密密麻麻的藍火螢光,龐大的身子一個敏捷的倒空翻,跟郭晶晶跳水一般從金字塔頂部魚躍而下,還未落地就已經靠瑜伽體質變身成了一頭身形巨碩、肌肉矯健的關海法黑豹,就地滾出了一溜煙,滑稽無比的頭頂着華美莊嚴的十二旒冕冠,弓着身子一曲一曲的拚命躥向了不遠處那個靈壓正常的山谷——也真難為他了,內勁賊去樓空不說,還被開光了慘絕人寰的十倍力場,一路又是滾葫蘆又是爬高躥低,照樣跑的這麼順溜,這麼拉風。

常凱申手指一勾,馭劍術開動,招來白辛帝陛下丟棄的那柄御用袖珍金扇,盪開一朵蓬勃嬌艷、惟妙惟肖的白蓮劍氣,將一大片藍色的螢火狠狠拍到了地上。妖冶的藍色火焰迅速熄滅了,原來是百十來只米粒大小的瓢蟲,通體如同紅色的透明水晶鑄就,通過它那印着一顆紅日的透明甲殼依稀可以看到半透明的跳動內臟,其中似乎隱隱有藍色焰流在血管里淌動着,看上去說不出的神秘詭異。

反正羅剎王跑不掉的,狀元郎的注意力登時被這些小瓢蟲給吸引住了。

「觀自在遍照」可是秘劍反擊王,典型的排排坐吃果果、有殺錯沒放過,一般的蠱蟲,殼子再硬挨着擦着也會被當場絞成胡椒粉,可是這些古里古怪的瓢蟲被拍落到地上,卻個個翻着肚皮,撲閃着晶瑩剔透的翅膀,扎着八支纖細的肢足亂抓亂撓,一時之間雖然無法重新翻身飛起,卻明顯還是活的。

他在心魔世界時,也曾遠赴苗疆西域,搜集過n種古之異種毒蟲,但如此能抗耐操的蠱蠆卻還真是從未見識過。

論皮糙肉厚的程度,它們都可以跟花胡貂並駕齊驅了!

奇怪也奇怪在這裡......

羅剎皇族身兼四佻是不假,但痋俑體質只是割下自己的鬚髮去餵食蟲類,能讓一隻普通無害的蟲子變成能一口咬死大象的超級毒蟲,並不是讓蟲子變得堅不可摧呀!難道是天生的?不會吧,這又不是妖蟲!常凱申越咂摸越覺得這玩意很神,招來一柄鑌鐵芭蕉扇活化成四四方方的金屬盒子,將地上的瓢蟲一個隔空掌全部扇進去封住口,這才老神在在,不慌不忙地騰身追向慌不擇路逃進了靈氣山谷的羅剎王。

再沒有比「狗入窮巷」更窩心的遭遇了,狀元郎剛一穿過山隙,就看到變回原形的白辛帝陛下背朝着他傻站在碧波潭邊,雙肩劇烈抽搐着。

“不至於吧?你在哭鼻子?”常凱申有點想吐血,智珠里不是說羅剎的情緒之中從來沒有悲傷和流淚嗎?盡信書不如無書啊,看看,說起來還是六道眾生中最尚武種族的王呢,就是這麼個膿包:“我曰!算我怕了你了,別哭了別哭了,咱家大人大量、放你一馬就是!”

白辛帝陛下緩緩轉過了身,他的雙肩之所以無助的顫抖,不是因為窮途末路的哭泣,而是因為竭力抑制的狂笑。

常凱申將馭空游弋的袖珍芭蕉金扇握到了手心裡,目光開始凝聚。

他的第六感傳來了不詳的徵兆,但具體是哪兒出了問題想破腦袋都想不出究竟。

在外面羅剎王都不是一盆菜,靈壓正常的山谷可是修士的主場,他又能翻出什麼浪花來?

狀元郎一邊安慰自個兒,一邊保險起見,晃身躍向離他最近的一株十來米高、肥葉如床的「大日婆娑芭蕉」。

羅剎王摘下自己的十二旒冕冠,賭王發撲克一樣,拋擲向了常凱申。

颼颼破空的帝冠如同粘桿處的血滴子,電光火石一般勁射到了狀元郎身前,力量之大,射速之快,比之閆鳳嬌的暗器手法也不遑多讓。

倉促之間,要不是凱申醬在心魔世界苦練過「滿天花雨擲金針」、「彈指神通」一類的暗器功夫,險些遭了道。

饒是如此,常凱申用袖珍芭蕉金扇格擋住十二旒冕冠之後,依然鬼叫一聲倒飛了出去,重重嵌入一堵山壁,以身體為圓周,在石頭上炸開了蛛網般的放射狀裂紋。

“娘希匹!”狀元郎一晃胳膊掙脫了石壁的嵌制,目光結實地重新打量起了羅剎王——這還是剛剛那個內力全失、喪家之犬一般的白辛帝嗎?他的周身洋溢着浩瀚、偉岸、龐大的力量韻律,那種四處蕩漾蔓延、讓人忍不住產生膜拜衝動的威壓氣場,常凱申只在喜無畏、金剛三藏等摩訶無量宮的正牌修士身上見識過!

常桑終於知道自己不妙的預感是源自哪裡了,白辛帝,他居然是修士!

雖然他的真元遠遠不及喜無畏長老和掌教至尊那般淳厚宏大,但也可與菩提法會上那些行者、幸童相比了!

這他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一定以為自己是關門打狗,瓮中捉鱉,贏定了,是吧?”白辛帝陛下充滿憐憫的看着滿臉驚駭的美少年,一臉貓戲老鼠的從容:“主客易位的滋味如何?本末倒置的感覺怎樣?”

“我暈!為什麼這個靈壓巨大的世界會有修真者存在?”

“你們可以來到我們的世界,難道別人就不行嗎?你別忘記,在你們地仙界,一樣有過我們羅剎族的修士!”

“那是哪一年的老黃曆了!我們閻浮世界的羅剎族早在十幾個元會之前就被殺的差不多了......”

“你說的早在我的意料之中,自打百萬年前,地仙界再沒有同胞前來這一界傳道,斗鄔也一去不返,我們就知道肯定是地仙界那邊出大事兒了。”

“你們的「斗鄔」也去了我們閻浮世界?”

“他的名字叫「鄔文化」,在我族之中也是罕得一見的大塊頭,我相信以他的能耐在你們那邊絕非籍籍無名之輩!”

“沒聽說過。”常凱申沒功夫去關心古人,他關心的是今人:“好吧,就算你們這兒有上古修士的傳承,可這個小須彌世界的靈壓是如此的巨大,你修了真,怎麼還能夠往來自如不受其害的?”

“看見我剛剛擊飛你的十二旒冕冠沒有?那上面嵌着一枚「五光石」,它有屏蔽靈氣、化聖為凡的神效——這還是很多個元會之前,我們的「斗鄔」從你們地仙界捎回來的寶物,一共兩塊,它是其中之一。”

常凱申當然看見了,那頂十二旒冕冠的正中央,鑲嵌着一方葡萄大小的羊脂玉石,被陽光一照,折射出了赤、黃、綠、紫、銀五種色彩截然的反光。記得初次照面時,花胡貂就對那塊羊脂玉石垂涎三尺,現在依然是。

“也就是說,假如我擁有了這枚「五光石」,這個山谷里的一切靈物,我都可以來個大卷包帶回閻浮世界了?”狀元郎的目光頓時比花胡貂還要口水三千丈,饞的那副賤樣啊,活像西門慶瞄上了潘金蓮。

“這個笑話好冷。”羅剎王邁着王者的步伐,走到了近前:“寡人的修真傳承是《混元一氣功》,局限於天份和資源,迄今剛剛修到鍊氣三重,不知道閣下的修真境界如何?要是能幹掉我,儘管拿走「五光石」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