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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憂一邊說著一邊轉動着手指,那隻雪靈鳥竟隨着她的動作開始轉圈。手指往那屋檐上一指,雪靈鳥就飛去了屋檐上。伸手拍了拍石桌,雪靈鳥就又飛了回來。

夏韻之看的發愣,可忘憂似乎還沒表演完。她沖那隻小鳥笑了笑,伸出兩根手指,雪靈鳥嘰嘰叫了兩聲。比出了三根手指,雪靈鳥就叫了三聲。最後忘憂伸手在它的小腦袋上一戳,雪靈鳥就砰的一下倒在了石桌上一動也不動,就跟死了一樣。

“噗!”

夏韻之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她覺得這個舉動很失禮,連忙捂住了小嘴。但一瞧那躺在石桌上裝死的雪靈鳥,一忍再忍,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姐姐,這隻小鳥太可愛了!它居然聽你的話,你也太厲害了!”

忘憂微微一笑,“可不止是它,你生辰我送你的那隻小雪兔,一樣乖得很。”

“真的?”

夏韻之眨着明亮的大眼,瞬間燃起了對忘憂的崇拜之情。外面說什麼忘憂姑娘就是沒心肺的一個人,冷言冷語冷性情,可在她看來,明明就不是這樣的!她都已經開始後悔,沒有早日過來拜訪,不然來到雪國多日,除了等待楚寒,其餘時間可着實無聊的很吶。

“姐姐!你平日里可都有空?我若沒事,可否時常過來找你玩?下次我把小雪兔也帶過來,你也讓它表揚雜技給我看,好不好?還有剛才躺在你身上睡覺的那隻小狐狸,我居然聽見它說話了!是幻聽么?還是它真的會說話啊?還有那兩隻大貓,那是什麼動物啊?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呢?”

夏韻之畢竟年歲小,而且常年久居宮中,對於新鮮事物自然好奇的很。忘憂也不煩她,眼見着日頭就快落下,她便開口道:“日後想過來玩就過來,我怕是整個皇宮裡最空閑的人了。至於其他問題嘛……晚上你留下來陪我一起用膳吧,我慢慢與你說,可好?”

“好好好!”

夏韻之慌不迭的點着頭,那晶亮的眸子閃着耀眼的光芒。忘憂把臉一偏,故意不去看。記憶是件很頭疼的事,要學會忘記,就必須不能再接觸到。

人心隔着肚皮,除了自己誰都不能相信。她本自蘇醒後,就決定不會再和任何人有牽扯。可夏韻之的出現,令她有了改觀。她想,那樣純凈的人不該受到傷害。就不知遠在溟國的另一個純凈少年,在聽聞她的死訊後,是否以後還能笑的如這圓臉可人兒一般明媚燦爛了。

*

沈彥告別沈離,快馬加鞭一路從邊城往京城奔進。來到主城門口,那些個守門的侍衛遠遠瞧見,立馬迎了上去。

“七王爺回來了!”

一個人出聲呼喊,個個驚喜望去。人來人往的帝都百姓,還不知道戰爭的來臨。街坊傳言里,都說那馮家老將軍是年邁糟了敵人的道,才會犧牲的。可憐老將軍一生英勇,到頭來連個接班人都沒有。幾個兒子除了那守衛皇城的老二,其他都是遊手好閒的公子哥。

而馮家那說是愚笨,嫁入三王府的小女兒,卻在老將軍入土之日,拿出一紙休書在他墳前燒掉,不理會眾人吃驚的模樣和指指點點,在她老父親墳前發誓,從此馮家交由她打理,只要她活着一日,就絕不會讓馮家沒落。

老將軍死後,陛下愁眉不展,朝廷上下竟沒有一人敢前去平亂。幾位皇子之前離京試煉,大多都沒有回來,唯有七王爺沈彥站出來主動請纓。

消息走漏,百姓們起初聽見時,都抱着不太相信的態度。畢竟誰都知道,溟國的七王爺是最不可能挂帥的一個,那個幾乎不理朝政,甚至都鮮少回京的少年,怎可能會平亂打仗?

可事實恰恰出乎他們意料,七王爺帶着兵馬離京那日,城門大開,他身披銀色盔甲,手拿長槍端坐於馬上的姿態,着實迷了不少人的眼。之後更是捷報連連,讓溟國百姓徹底對這位小七爺刮目相看了。

“呀,是七王爺回來了!”

沈彥牽着馬走在街上,路過不少人都對他點頭微笑。還有的姑娘家含着嬌羞,瞥他幾眼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那個玩世不恭的小王爺形象,此時搖身一變,成了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了。

沈彥自己也是察覺到了,一手牽着馬,一手摸了摸後腦勺。笑的靦腆,衝著路邊眾人一一點頭表示問好。就這麼頗為尷尬的來到皇城,把馬兒交給守門的侍衛後,就直奔他母后的寢宮而去。

“母后,兒子回來了!”

人還沒走進殿內,聲音就遠遠的傳了開。可憐夏後一雙腿行動不便,聽見這聲呼喚,忙讓婢女扶着要下床去瞧瞧。沈彥步子邁的快,幾步走進屋內,眼看着夏後要起床,忙上前扶着她坐好。還沒對她行禮,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這一下打的他有些懵,可眼見着夏後就這麼落下了眼淚,心中一酸,不由跪在了她身邊低下了頭。

“母后,兒子讓您擔心了,兒子錯了。”

“知道錯了為什麼當初不肯聽我的話?知道錯了會惹我傷心讓我難過為什麼還要去?”

夏後摸了摸眼淚,她向來是堅強的女子,只不過對於眼前這她十月懷胎,疼愛到骨子裡的兒子,真真捨不得,放不下。

她的記憶還一直停留在那個常年在外,偶爾回來一次跟她訴說各地風景和故事的孩子。雖然不常見面,雖然知道他在外或許也會遇到什麼意外和危險。但這些都和打仗不同!

這就好比你任由一隻鳥兒去四處翱翔,可能會經歷暴風雨,可能翅膀會受傷不能動,但這些挫折會讓他成長,雖然危險但很大程度上不足以致命。但是現在這隻鳥兒突然不飛了,他就像一隻兔子般跳進了狼群,這樣一來,怎可能讓她做個做母親的不擔心害怕?

沈彥抿了抿嘴,輕嘆一聲,抬起明亮的眼望向了夏後。

“母后,兒子是這大溟的七王爺。國家有難,兒子怎可坐視不理?兒子承蒙你和父皇常年寵愛庇護,活的瀟洒自在,從不知人間疾苦。三哥沉穩內斂,一直也是你和父皇的驕傲。母后為何就放心他去,而不放心我呢?”

夏後一愣,不明白這話題怎麼就轉到了沈離那邊。而沈彥兀自凄然一笑,接着道:“我年幼無知時,以為母后喜歡三哥多一些。偶爾會不明白,為什麼母后對待別人要比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還要好?待我懂事一點後就忽然明白了,其實只要稍稍想一想,誰都能明白的。母后確實偏愛了,但偏愛的一直是我,不是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