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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1 到了時候

-M醫院1701病房-

3月23日

21:49 PM

和采月的關係或許也是因為到了“時間”,沒有什麼事情能依靠着拖延而結束,就算是生命也是一樣,一定有伸冤者。

所以,一切都不必擔心。

楊徉覺得,自己無論如何總能將大學的生活安排的合理,將未來的路鋪設的美好,因為人生的路上並不孤單,他心裡也有確信自己會走好路、做好抉擇,靠着內心的平安的信念,讓楊徉舒緩了壓抑和擔憂的心情,他的心裡大多時候都非常平和、十分感恩。

來到這所大學,雖然是自己的理想,但是學校的環境和他所想的還是不太一樣。他有失望,但他決定按自己的方式生活,不按照別人的軌跡去模仿,他已經厭倦了模仿。

對於他們的專業,大三、大四沒什麼區別,現在的問題是:是否應該為未來選擇一個合適的計劃,一個合適的方向。現在對他來說重要的是,未來人生的方向。但他也在責備自己,如果過好現在,那麼未來自然會到來,但是現實世界裡面,人們對於未來和生活的籌謀和行為,讓他也不得不隨波逐流。他認為是因為自己的內心還不強大,所以才會被世界所左右。

就連他心裡模糊的概念,“合適”的方向,他也不太確定。楊徉並不知道什麼是合適,只是覺得這是一個似是而非的標準,就好像我們這群人從古至今都奉為至寶的模稜兩可一樣。

總是說些模模糊糊的話,讓你似懂非懂,你乍聽之下覺得頗有道理,但仔細一想,等於沒說。所以,楊徉不願意讀那些文章和書籍,他認為那不過是浪費生命。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有很多問題,不完美,不過他希望自己不斷改善和更新。逐漸變得更好。只求能夠按照他的榜樣的標準要求自己,不追求那些其他人所熱衷的。所以楊徉的身上,有一種十分純凈而超然的氣質。他倒是沒發現這一點。

凡事,他不求最好,只求合適,所以他不是成功學的粉絲。雖然心裡不明白什麼才是合適,可計劃又不由他製作,他只是希望生活的順其自然,所以也不必想太多了。大概對於楊徉來說,不求最好,但求不差吧,這樣身上的負擔不那麼重。他在選擇大學的時候也是避開了北京電影學院、中央戲劇學院而選擇了傳媒,他以為那會更好,實際上也印證了他的設想。

要說,目前這個學校給楊徉的感覺,就是合適。他不喜歡太過流行和嘈雜,周圍各樣的現象層出不窮,無數的誘惑此起彼伏,讓他覺得很煩。現在,大學好歹給人感覺是一所重視學術研究的學校,其實在學術上如何強悍到是其次。比起藝術氛圍,他更想要的是知識。雖然知識不能改變世界也不能創造世界,但知識可以應用於應付這個世界,讓人們可以自由行走,你不能變成一個花瓶,一個空想主義者,一定要是一個實際的人,但是是有根基的實際的人。

因為,凡是建立在幻想上的一切,就都是早晚會在瞬間崩塌。雖然從長遠角度看,這個世界的繁華終有一天將會徹底的毀滅,因為那本來就是空,但未來何時到來卻無人知道,我們要做的是什麼,難道是在成功的牢籠里不算捆索自己嗎,楊徉認為不是,他希望自己可以擁有自由的生活和自由的靈魂。

知識是這個世界行走的憑據,因為世界很複雜有時候有陷阱和圈套,所以我們才需要知識去做出基本的分辨,但楊徉依靠的是愛,愛才能帶來智慧。在學校里學不到愛,在學校里有知識。但這也足夠了,因為這是人生的一個過程。

眾所周知,這所大學對文化課要求很高,楊徉文化課是極好的。所以他以高分入學,也如願進入了自己喜歡的編導專業。導演是一個神奇的職業,很多人無感,很多人喜歡利用這樣的人,但是極少數人想要踏入這樣的行業。

然而幕後工作者越來越少,甘於默默做事不被注視的人越來越少,人們都喜歡在鎂光燈下、鏡頭前。

無論是名人、明星、網紅還是普通人,都一樣。

明星太多的學校,給人一種非常浮躁的感覺。這是楊徉的直覺。娛樂專業氣氛太濃厚,而且比較高調,不適合他這種低調的人。

982 文化的根基

-M醫院1701病房-

3月23日

21:49 PM

再者楊徉也沒想好自己未來是否真的駐足於這個行業,畢竟做導演還是挺難的,做知名導演更難,知名導演很少很少,且都有特別的身份。一個無名小卒,是否真的要奮力一搏,他還在思考,他在等待一個答案。

只不過他嚮往自由職業者,而導演一般都是自由職業者。再者,他有個夢想,自己拍出一部電影,可以獲得Academy Awa

ds,他希望用自己的視角和方式記錄人生,演繹人生。因為他希望做這樣的事情,所以他才選擇了這條路。或許這是所有導演專業人士的共同夢想吧,奧斯卡金像獎!

不過奧斯卡,畢竟不是一般的獎,至高獎,誰與爭鋒呢。那是龐大的夢想,他覺得自己很難實現,但還是忍不住想一想,就當做是自己追求的“遠方”吧。

EGOT(奧斯卡、艾美、格萊美、托尼)或許是每一個藝術人的畢生追求吧,誰不想贏得這樣的獎項呢。但,在這樣一個地方,能夠贏得這些獎項的畢竟是鳳毛麟角,少之又少。

或許呢。

誰知道呢。

楊徉對自己也有這種想法,或許人都是這樣,覺得別人做不到的事情,或許自己做得到呢,誰知道呢。

楊徉不想受獎項的限制,但內心仍然十分渴望那個獎,他知道自己是矛盾的,甚至內部存在鬥爭,但是他目前沒有辦法。

在獎項設立以前,那時藝術的標準並不規範,也沒有那麼明顯(其實也有標準,不過還是隱藏在社會形態中),人們還是自由自在的按照自己的心意和標準去在藝術的道路上追逐,做事隨心所欲,不會效法別人,也不會挖空心思,在藝術上的追逐凡事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思。有人喜歡鑽研,那就鑽研。有人喜歡特立獨行,那就與眾不同。有人喜歡採集社會眾生形象,那就繼續紀實。有人喜歡幻想現實中沒有的,那就繼續建築空中樓閣。那時,人們按照自己的喜好做事(並不是說這樣就是好的,這不過是之前的社會現象)。

但獎項,也好像法律一樣,一旦設立,人們的藝術生活就發生了極大的轉變。

自從設立了獎項,人們便對獎項有了追逐,人們想得獎的心情和獎項的重視程度、受追捧程度和權威程度成正比,即使名不見經傳的獎項,得獎也比不得強。這已經變成一個普遍現象,好像不得獎就不是被認可,不得獎就是失敗,不得獎就是“不專業”,不得獎就是無能。這是一種錯誤的觀念,但這種觀念十分普遍。人們的追求之路就這樣受到了這個“獎項”的影響,這樣的影響無獨有偶,幾乎存在於人們社會生活的每個領域。

對於獎項、標準、規範、認可、合法合規的追求,好像對於科學、技術或藝術文化本身的追求都已經被弱化,完全變成了這些東西的附屬品。這些才是一切的標準,達成這些才是成功的標誌。

如果你有興趣,可以數數我們世界到底有多少標準,我們到底有多少有形無形的約束呢?

楊徉也覺得,自己這樣的想法很可笑,就好像得獎了才是成功,獎是一個標準。獎項產生以後,人們便改變自己去逐漸適應獎項,那種起初的自由就消失了。同樣的情況,適用在世界的各個領域和角落。

但是我們拿到那樣的獎,是不容易的事情。癥結在於文化的根基不同。一切觀念建立的基礎不同。也就是說,獎項本來的評價標準建立的基礎在於文化理念,這是文化的根基,也是一切意識形態的根基。根基的不同導致我們的思想體系很難被他們所理解。不是他們不願意理解,是很多方面真的非常不同(甚至從根兒上就不同),所以也無從理解。

楊徉覺得中國的很多作品不能獲得這樣的獎項的主要原因就是在此,歐美或者說西方國家的主流思想是建立在上帝的信仰基礎上的,可以簡單的把他們的文化思潮歸結為兩個字“教會”,或者簡單的將這種思想歸納為“敬畏”,敬畏宇宙間的力量,而且認為這種力量獨一無二,且認為人非一切的主宰。

而中國的傳統思想與這個簡直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