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什麼?”
淡藍身影輕輕拂過,動作柔和,卻讓芯彤在不經意間放開了楊曦的手。
“別聽她胡說,大哥對你真心一片,你絕不能離他而去。”馮素弗緊緊握住她的手腕,神色間透着不自覺的緊張。
楊曦笑得有點無辜,“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會離開跋?”
彷彿才驚覺自己的失態,他倏地放開她,面露尷尬。“抱......抱歉,我......”
“我知道你是太在乎跋。”她微微一笑,柔聲安撫,“放心,我對他的在乎絕不會比你少。”
他點點頭,無聲退到一邊。這兩日,自己做事確實有點神經兮兮。
楊曦扶起芯彤,溫言道:“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但,我要你明白,我不會離開跋,死也不會。”
芯彤獃獃看着她,沒再說話。
“好了,現在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
“不用問了。”白倩清幽的聲音緩緩散開,“今日之事,是我有意污衊,與她無關。”
聞言,馮素弗往前一步,狀似不經意,修長的身軀卻已擋在楊曦身前,“昨日的刺客......”
她眼角只是微微一揚,便又垂了下去。“是我。”
此言一出,守在一邊的統領與侍衛們均暗中握緊了刀柄,迅速圍上。
“你為什麼要行刺王妃?”馮素弗緊盯着她,眼裡,半是驚訝半是慍怒。
白倩只是淡淡掃了楊曦一眼,忽然,她眼神一凜,右手刀光一亮,利落的身段瞬間撲向楊曦。
馮素弗一驚,左臂挽過楊曦護在身後,右掌飛快向白倩拍出。不料,白倩在半空身形一錯,鋒利的匕首向芯彤迎面刺去。
眾人沒想到她突然改變了攻擊的對象,一瞬的錯愕間,匕首已到了芯彤胸前。
“啊!”芯彤嚇得尖叫了一聲,慌亂中急向後退,右腳卻被什麼東西拌了一下,身子直直向後倒去。白倩本要刺她心窩的匕首,卻因着她這一倒,險險從她胸前划過。大家都沒想到,這一拌一倒,竟救了她一命。
而馮素弗拍出那一掌,卻結結實實的打在白倩身上。白倩一聲悶哼,被擊倒在地上。侍衛一擁而上,牢牢把她制伏。
“把她關進天牢。”
“是。”統領領着侍衛,把白倩押了出去。
“你怎麼樣?”楊曦慌忙扶起芯彤,她胸前被劃開了一道血口,鮮紅的血猶在絲絲往外滲。“素弗,快找大夫!”
芯彤怔怔的看了看她,彷彿才想起自己的傷,一張小臉頓時痛得五官全皺在一起。“痛,好痛......”
“別怕,大夫很快會來,忍着!”
不多時,大夫匆匆趕到,迅速為她止血包紮。楊曦也吩咐着把人送回偏房。
一頓忙碌後,天色已漸漸黯了下來。
給芯彤拉好被子後,楊曦拿食指戳了戳她的額頭,幽幽責備道:“你啊!以後沒事別瞎跑,這兩天亂着呢。”
“對不起......”
她低聲嘆了口氣,臉上隱隱浮上倦意,“你就安心睡一會吧,我今日就在此辦事,不會離開了。安心睡吧。”
拍了拍她的臉,她走到桌旁,從懷裡取出一份牛皮紙,坐下慢慢研究了起來。
“小姐......”芯彤小心翼翼喚了聲,“您也累了,不如先歇會吧。”
“不行,我一定要在天亮前把這各個關卡熟記,明天......”她抬頭望了望暗沉的天色,“時間不多了。”
時間確實不多了,很多事情她必須學會自己去承擔。
“小姐......”
“睡吧,別妨礙我。”
芯彤只好乖乖合上眼,不多時便睡死了過去。
夜色漸濃。
一抹修長的身影徘徊在門外,想敲門,手舉到半空卻又硬生生的停了下來。他嘆息一聲,想離開卻又依依不捨。
“誰?”
房內,楊曦耳尖的聽見那聲嘆息。她迅速把軍機圖藏入懷中,警戒地盯着房門。
“......是我。”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她鬆了一口氣,過去把房門打開。淡淡月光下,馮素弗一身清幽,視線緊鎖在她臉上。
看到他那一身單衣,她臉色一沉,“天寒夜冷,你就不能多穿兩件衣裳!”
“你關心我......是嗎?”他幽幽凝視着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
“我......”她微微怔愣,一絲慌亂轉瞬即逝,隨即,她淺笑道:“你是我小叔,我怎能不......”
“你撒謊!”驀地,他緊緊鉗住她的雙肩,激動地低喊,“到了今時今日,你還要騙我,還要騙你自己嗎?”
“你......你瞎說什麼?”她乾笑了兩聲,輕輕推拒着,“別說笑了,素弗,我累了。”
忽然,他納她入懷,擁地緊緊的。
“你放開!”她在半刻的失神後,怒意串上眉梢。“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放開!”
“我不放!我死也不會放手!”他的雙臂把她緊緊困在懷中,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着,“我不想再騙我自己!”
“素弗,別這樣,芯彤還在房裡睡着,別......”她用力推着他。
“除非你答應與我在一起,否則,我決不放手!”他目光堅定,不容置疑。
“我不能......”
拉扯中,一物件自楊曦懷裡掉落,沉浸在壓抑與痛苦掙扎中的兩人卻渾然不覺。
“求求你,別吵醒芯彤,別這樣。”
“我不在乎!”他滾燙的唇迅速壓下。
她一側臉,那一吻落在她耳邊。他卻仍不死心,雙手捧過她的臉,炙熱的吻就要落下。
“不要在這裡。”她低聲驚呼,眼裡都是驚恐。“素弗!”
他一怔,溫熱的氣息重重噴洒在她臉上。深吸了一口氣,他眼色一黯:“好。”
攔腰把她抱起,足下輕點,匆匆往他寢宮所在的方向急奔而去。
人過,風起,葉落無聲。
幽幽長空,已不見那兩抹清寒的身影,朦朧月色下,只餘下淡淡氤氳,緋色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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