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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曦就這麼看着苻卿一步步走遠.一步步離開她的視線.一雙眼眸漸漸蒙上絲絲霧氣.
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感覺.他這一走.早已打算好了永遠不會再回頭.曾經.他和馮跋在宮中涼亭下.撫琴鳴笛.一對璧人.天下無雙.曾經.他在月下任『性』得親她.說她不過如是.為了馮跋.他失了常『性』.曾經.他護在她身前.任由慕容嫣那一巴掌狠狠抽在他俊逸的臉頰上.留下一道道恐怖的傷疤.卻笑着說.他會保護她……
她那顆心容量有限.能記住的都是他的好他對馮跋對她的真誠.除此以外.再也記不住.
“卿哥哥.”她用力追了過去.“跟我回去.回到大家的身邊.”254
前方的苻卿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看她.“曦兒.回去吧.我與你們……早已緣盡.”
“沒有.”什麼狗屁的“緣盡”.“我只知道你曾經為了我差點毀掉容顏.為了跋差點沒了『性』命.一切都過去了.我們都把那些不開心的過去忘掉.只記住所有美好的.好不好.”
她走到他身後.卻不敢走進他.怕自己驚擾了他.這時候的他其實脆弱得很.她能明白他的心情.
風幽幽地吹.一陣又一陣.拂動着兩人的衣衫.風景獨好.只是他們都無心欣賞.
半晌.苻卿慢慢轉身回頭.淺淺一笑：“你總是美好善良得讓人忍不住去憐愛.謝謝你.可我已經不能回頭.”
“可你已經回頭了.不是么.”如果心裡沒有期待和牽掛.他不會停下來讓她追上他.楊曦迎着他的視線.一步步走近.“既然已經回頭.就不該再猶豫不決.”
他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看着她.
“如煙生了個兒子.肥肥胖胖的.好可愛.”她目光柔和.輕聲道：“曾經她以為自己什麼都沒有.也不想再活下去.可是.她如今卻活得很輕鬆很幸福.她有一個愛她如命的夫君.有一個可愛乖巧的兒子.她真的很幸福.”
苻卿微微訝異着：“如煙她……能忘了他.”
“或許是忘了.也或許只是深藏在心底.但不管怎樣.現在的她每日里都活得很快樂.比起從前.她更像一個女人.”每個人都被允許在心底藏着一些秘密.偶爾拿出來回味一下.不一定就是苦的.有些回憶.就算是苦的.時過境遷後.誰能說它不會變成一種獨特的甜蜜.
“放開自己.忘了不開心的事.要麼就把那些事都壓在心底.我們還年輕.還有幾十年的光陰.退一步海闊天空.為什麼不試試讓自己解放出來.在仇恨與悔恨中得到解脫.”
“我……”
“如果一個人死了.或許就什麼仇恨都沒了.”
冷冰冰的聲音從半空響起.一眨眼的工夫.兩抹身影已經站在他們面前.
“慕容嫣.”短暫的驚訝後.苻卿退了兩步.不動聲『色』擋在楊曦面前.
楊曦也被忽然出現的兩人嚇了一跳.女人自然就是恨她入骨的慕容嫣.而男的.約莫五十歲的光景.穿着雖然普通.卻一臉精銳.目光凌厲.一身寒冷陰森的氣息.瞬間讓人從腳底板冷到頭頂間.
這個男人.必定就是傳說中的餓南山居士.
她下意識握緊鎢金鞭的短柄.可她卻也知道.就算有一百個自己也必然不是他的對手.
慕容嫣冷冷掃了苻卿一眼.笑言道：“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慕容嫣么.二師兄.”254
苻卿握了握拳.暗自後悔自己的大意.給楊曦帶來了如此潛藏的危急.他一雙美麗的眼眸盯着葉南山.負在身後的雙手不動聲『色』地對楊曦打了個手勢.
楊曦明白他的意思.可這個時候.她怎能丟下他自己一個人跑掉.只怕她還沒把馮跋等人喊來.他已經死在葉南山的掌下.
北涼聖僧的武功她是見識過的.就連跋也只是險險生了他們一籌.而……眼前這個老者的武功據說還在他們之上.苻卿要對付他.談何容易.
握着鎢金鞭的手微微滲着汗絲.她忽然目光一寒.“唰”的一聲鞭子對着葉南山招呼了過去.
她是想着他的腳程比自己快.而慕容嫣也定然阻止不了他.所以.她寧願以身涉險讓他回去通風報信.
苻卿被嚇了一跳.慌『亂』中只聽到她說了一句：“讓跋來救我.”.小小的身影已經向葉南山撲了過去.她的輕功比起從前又高了許多.竟快到讓他來不及去阻止.
“不可.”來不及細想.他長身頓起.凝結了渾身內息的一掌照着葉南山推了過去.
“無知小輩.”
葉南山只是動了動唇角.說了這麼一句話.眼看兩人的招式已到面門.他一動不動.冷冷看着他們.
就在苻卿和楊曦一掌一鞭幾乎要碰到葉南山面門之際.忽然兩人身形一頓.都在同時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內息迎面而來.瞬間凝結在四周.讓他們身心被縛.絲毫動『盪』不得.
強大的氣流猶如一張無形的網.任他們如何拚命掙扎.仍是掙不脫它牢不可破的束縛.
葉南山緊緊盯着楊曦那張極致美麗的臉.唇角緩緩扯開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我的女兒.似乎比從前更漂亮了.”
靜立一旁的葉菲煙狠狠瞪了楊曦一眼.“要不是看在我還需要這具身體的份上.我一定一劍殺了你.”
她還需要這具身體.
楊曦瞪着一雙驚恐的大眼.無助地看着這一對父女.
如果她沒記錯.苻卿剛才有說過葉南山等得移魂大法.只要形神相符……她的身體本來就是屬於葉菲煙的.她們的形神一定會相符……
她到底要做什麼.他們真的要換回她這副身軀嗎.
雖然她對屬於葉菲煙的這幅身軀並沒有太多的不舍.可是.一旦靈魂互換.跋還能認得出她嗎.如果她代替了自己潛伏在跋的身邊……
如此念頭剛剛閃過.眼前人影一閃.苻卿的身子如落葉一般.輕飄飄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