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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這模樣,秦懷玉心內嘆息,可見他鬢邊冒出來的白髮,心中又是忍不住的疼了一下。

要真是這麼風輕雲淡,倒是好了……

不管如何,這些東西終歸是被壓制住,張成林臉上的疤痕也退了乾淨,重新恢復了她所熟悉的模樣。

秦懷玉到底是將一顆心暫且的放回了肚子里,囑咐張成林好好休息之後,自己則是回了下屬們臨時落腳的地方。

為了照顧張成林,再加上先前路上趕車,她已經將近十天都沒有洗澡換衣服了。

在這酷暑當頭的日子裡,秦懷玉都能很明顯的聞到自己身上的餿味兒,實在是……太可怕了!

因此她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人幫忙燒水抬了過來,將自己從上到下的好好兒洗了個乾淨。

等秦懷玉終於覺得渾身舒暢之後,已然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這中間,她換水換了三次,最開始洗下來的都是渾濁的。到了最後才是正常水色,再加上用了玫瑰的香膏,臉色也變得潤澤了許多。

秦懷玉包着還未擦乾的頭髮,愜意的往床上一躺,終於感覺自己重新活過來了。

這一躺,不過片刻功夫,秦懷玉就直接睡著了。

她這幾日精神高度緊繃著,除卻剛到那兒時,之後連睡覺都不曾深眠。現下終於知道張成林無事,她也算是徹底放鬆了下來。

等到再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是傍晚了。

秦懷玉是被香味兒給鬧醒的,她擁着被子坐起來,臉上還帶着未曾睡醒的惺忪。

窗戶沒有關嚴實,有飯菜的香氣透過窗戶飄進來。秦懷玉看着陌生的環境,一時竟想不起來自己身在何方。

好一會兒,她的神智才逐漸恢復,看了一眼暗沉沉的房內,這才想起來自己是在哪兒了。

不過,她記得睡之前還問過,這兒只有一群大老爺們,也不像是誰會做飯的啊,怎麼這麼香?

她才想到這裡,就聽得門外有叩門聲響起,旋即是一個有些陌生的婦人聲音:“恩人,您醒了么?”

婦人的聲音是陌生的,但那一聲恩人,倒是讓秦懷玉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這裡的確是有一個女子的,就是前幾日她隨手救下來的那個。

秦懷玉應了一聲,便聽得那婦人繼續道:“小婦人才做了些吃的,您可要起來用一點?”

那香味兒實在是太勾人,秦懷玉又許久沒好好兒吃過飯,當下便應聲笑道:“我這就出去。”

聽得秦懷玉的話,那婦人連忙道:“您別著急,若是困了就再睡會兒,小婦人拿瓦罐給您煨着飯呢,您什麼時候餓了起來吃都是現成的。”

聞言,秦懷玉倒是越發覺得自己餓了,因笑道:“好,我知道了。”

她一面說著,一面起身,換了衣服便出去了。

門外站着一個身着黛青色長裙的婦人,先前秦懷玉見她的時候,她渾身臟污且瘦骨嶙峋,如今幾日不見,她瞧着倒是豐腴了些。且那一張臉洗乾淨之後,倒是白白凈凈的,瞧着就是個很溫柔的女子。

見到秦懷玉出來,那婦人以為是自己打擾到她了,頓時便有些郝然,放軟了聲音問道:“可是妾身吵醒您了么?”

門外秦懷玉連忙擺手,笑道:“我只是好幾日沒好好兒吃飯了——你做的什麼,味道真好。”

聽得這話,那婦人才鬆了口氣,一面因着她去正廳,一面笑道:“今日幾位大哥從山上打了一頭野豬來。小婦人就做了一個豆角炒肉,紅燒肉,又拿蓮蓬排骨做了一個煨湯,只是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這時節的蓮蓬還嫩,因着發大水,地里的東西被淹了個遍兒,反倒是荷花分外開的好,連帶着那蓮蓬也結的很好,一口咬下去鮮嫩多汁。

秦懷玉聽着就有食慾,當下便隨着她過去。

這院落並不大,所以主院離着飯廳跟後廚都不遠,也是因此秦懷玉才能在主院就聞到了香味兒。

等到過去之後,那婦人忙前忙後的去幫她端飯,秦懷玉笑着阻止了,自己隨着她去了廚房,才看到做了不止這幾個菜,鍋里還有滿滿一鍋,顯然是給那幾個侍衛吃的。

那婦人有些郝然的笑道:“小婦人原說做一樣的,倒是那幾個大哥想吃炖肉,我就另外做了一些。”

顯然是怕秦懷玉以為她區別對待。

秦懷玉自然也明白,那些個漢子們都是在外面跑慣的,平常山珍海味並不斷,反倒更喜歡吃這種炖菜,尤其是一群人坐在一起,更加有食慾。

正說著,就見孫虎從外面進來,他顯然是已經吃了一碗,這會兒又來盛菜,見到秦懷玉頓時便站住了,有些局促的笑道:“東家,您起來啦?”

秦懷玉笑着點了頭,道:“你去吃飯吧,忙到現在么?”

這時間早該吃過了,除非外面很忙。

孫虎點頭應了,憨厚的笑道:“外面正是忙的時候,待會吃完飯,還要帶着他們去修堤壩。”

聞言,秦懷玉頓時瞭然。如今時疫的危機基本解除,百姓們看到了生機,自然對於事後的修繕,也重新提上了日程。

她笑着擺手道:“你快去吃吧,若是不夠了再讓人去買,錢不夠了也儘管來找我。”

孫虎一一應了,頗為不好意思的盛了一勺菜,還是那婦人看不過去,接過他的碗給添了滿滿的一碗,笑着遞了過去。

孫虎這才接了,跟秦懷玉寒暄的一笑,端着碗出去了。

等到他走了,秦懷玉這才跟着那婦人一起端了飯菜回正廳,一面問道:“你兒子呢,現下如何了?”

那婦人說起來的時候格外感激:“多虧了恩人,他現在已經沒事兒了,就是小婦人的命,也是您給救回來的。”

見她說著說著就眼泛淚光,秦懷玉倒是先有些不知所措的笑道:“沒事,我也不過是順手而為罷了。”

她說到這裡,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一件事兒來,看了眼自己蔥白如玉的手,再看了下身上穿的裙子,吶吶道:“倒是你,你知道我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