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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林是上海醫學院畢業的高材生,上海醫學院每年不到二三百的畢業生,放在動亂之前,一出來就是各家醫院的頂樑柱,但是動亂開始之後,不但是學校的教授們沒有好下場,醫院的老醫生們也紛紛進了牛棚,而這些醫學院出來的高材生們也一個個發配到最艱苦的農村去了。~

李德林運氣不算太壞,到了彩雲公社的時候,公社的一個社員難產,在李德林的努力救治之下,終於轉危為安。這也讓公社幹部們清楚認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是偉大領袖說過的話,自然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於是李德林的去向有了着落,不用去農場參加勞動,儘管李德林當時來的時候覺悟不低,主動要求到農場去。用他當時的話來說,真正的革命者就是要到最艱苦的地方磨練自己。

當然當時一同過來的知青大多知道,之所以李德林那麼堅決要下農場,最主要的原因是何妮去了農場。要是李德林當時去了農場,何妮還會不會嫁給張雲陽這個泥腿子呢?這事情又有誰能夠說得清?反正李德林一直到現在還耿耿於懷,要是當初去了農場,說不定,張山海的父親得是他。當然這個醫學高材生沒有去想的是,如果張雲陽換成了他,還有沒有張山海呢?

張雲陽是知道這段往事的,所以遇到什麼小疾小患,寧願挨着,要不就找生產隊的郎中抓兩服草藥,也不願意去公社衛生所。

但是這一回,張雲陽為了自己心愛的兒子,卻不得不去求這個他自認為的情敵。

何妮其實從沒對李德林有任何想法,就是一個普通朋友而已,至於李德林有什麼想法,何妮卻並不在意。但是她卻忽略了張雲陽內心深處潛在的自卑感。一個農民娶一個大學生。在這個年代真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哪怕是在這個動亂的年代。

“從患者的身體各方面檢查結果來看,竟然都是正常的。我懷疑患者大腦出了問題,但是這是目前醫學無法達到的領域。我們需要對患者進行觀察。你們去辦理住院手續吧。”李德林不時的會掃視一下何妮。

以為他人婦的何妮此時展示出另一種女性的美麗,讓李德林不由得再一次在心裡咒罵那個決然讓自己留在公社衛生所的公社書記來。

何妮可不會被李德林糊弄,“也就是說你現在一點辦法都沒有。將山海留在這裡只不過是進行臨床觀察。像一個試驗品一樣。”

“何妮,話可不能這麼說。雖然我們現在對於這樣的疾病沒有辦法,但是任何一個病例都會加深我們對於這一方面疾病的了解,將來,我也或許就能夠攻克這些疾病。”

“但是這個患者是我的兒子。我不能因為你的研究而讓我的兒子在這裡等死。唯一的作用就是對於你的研究可能性有用。”何妮的話語里透露出嚴重的不悅。

“你們不能這樣對李醫生。”楊紅衛是醫院的護士,不過對於她大家最熟悉的身份卻是公社書記楊起千的女兒。她對於李德林的醫術敬佩到崇拜的地步。當然一個女孩對於一個男子崇拜帶來的一個最直接的結果,即使由崇拜轉為愛慕,接着轉為迷戀。

楊紅衛暗戀李德林在衛生所幾乎眾人皆知,只有一個人除外,那就是李德林。

“我們對李醫生怎麼了?我只是不願意我的兒子成為一個試驗品。雲陽,我們還是帶山海回去吧。”何妮說道。

“你們不能走!”李德林忙伸手攔住。

“小子,你想咋地!”張雲陽立即像一隻護犢子的老虎一般。手臂一伸出來,上面的肌肉都是一鼓一鼓的。

李德林醫術高明,但是身體卻有些弱不經風,被張雲陽這麼一吼,嚇得連退了幾步,一不小心退到了一張病床邊,直接坐了下去,額頭的汗珠立即冒了出來。

“你們要幹什麼?這裡是醫院!”楊紅衛忙沖了過來,挺着胸攔在李德林面前,用手指着張雲陽,大聲說道。

別說楊紅衛,就是楊紅衛老子楊起千過來了也未必能夠嚇得住張雲陽。

“小丫頭,上一次去你家裡你將老子灌得鑽桌子腳,你忘記了?你若是再攔着我,我又去你家裡吃大戶去。”張雲陽笑道。

“大戶”這頂帽子,誰也戴不起。楊紅衛慌忙說道,“你可不要亂說話,我們家可是貧農出身,可不是什麼大戶。”

張雲陽心裡擔憂著兒子,沒有再去跟楊紅衛糾纏,抱起兒子,便與何妮一道出了公社衛生所。

“婆娘,怎麼辦呢?去縣裡醫院?”張雲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何妮搖搖頭,“李德林這個人醫術還是不錯的,他都看不出個名堂來,到縣裡醫院也是沒有辦法。我們還是回去。上一次是張敬先救醒崽崽的,這一次,雖然他沒有什麼把握,但是現在唯一的希望只有在他身上了。”

張雲陽點點頭,不過想了一下,張雲陽又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張雲陽的顏色變化哪裡逃得過何妮的眼睛?

“沒什麼。就是,咱們農村的規矩,一事不勞二主。要是一開始讓張敬先救人,張敬先自然會竭盡全力的來救人的。但是現在我們不相信他,到醫院來了。回去再去求人家,人家未必會答應了。不過,你放心,就是再怎麼樣,我也得讓張敬先答應救咱們山海。”張雲陽寬慰道。

何妮點了點頭。

出人意料的是,張敬先似乎並不見怪,見張雲陽帶著兒子上門,根本沒有去提上午的事情。

“這事情,我的把握並不大。俯身的傢伙來頭太厲害了。你們應該聽說過村裡那座陰師墳的事情,我可以告訴你們,那些傳說完全是真實的。現在附在山海身上的東西似乎有陰師的氣息。我能夠感覺到這一股極其陰邪的氣息。但是並沒有太多的辦法。只是希望我的法子能夠有效。”張敬先說道。

“現在唯一能夠救山海的人只有大師您了,您要是能夠將咱們山海救回來,我們一家人一輩子感恩戴德。”何妮說道。

“別這麼說,這小子很合我的意。不然我也不會出手。”張敬先擺擺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