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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雲毅收起了龍牙,洪調元慢慢的站了起來。

“武烈伯,我打不過你,我已經在自己能力範圍內做到自己能做的事了。”洪調元的聲音里一點沮喪的意思也都沒有:“至於福王會怎樣,將來請武烈伯自己去和他解釋吧。但是姚慕湖不交出來,我們是絕不會走的,請武烈伯不要為難我們。”

丁雲毅默默的點了點頭。

他的心裡是感激洪調元的,儘管之前誤會了他。洪調元的境界沒有那麼高,會拿自己的命來保住常平村百姓的命,但他既要顧着兄弟情分,又要保住自己,於是只能上演了方才的那一幕。

回去,他也可以和福王有個交代了。不是自己不努力辦事,實在因為對面站的是武烈伯,自己豁出性命來和武烈伯搏殺,到底還是抓住了福王最痛恨的姚慕湖......

丁雲毅回到了村子裡,他看着那些一臉期待的村民,輕輕的嘆息了聲:“姚慕湖,上路吧。”

姚慕湖懂了,他也笑了,恭恭敬敬的對着丁雲毅施了一禮:“多謝大人救我全村!”

然後,他轉過身來,向著全村的人緩緩的跪了下來:“叔叔嬸子們,小三子走了,小三子的媳婦和孩子,就拜託叔叔嬸子們了。小三子給你們磕頭了。”

說著,他真的“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

接着他站了起來。握住了媳婦的手:“月梅,好好照顧自己。好找照顧咱們的孩子,跟大人一起去台灣吧......月梅微笑着,落淚着,用力的點了點頭......走吧,大家都走吧。”丁雲毅默默地說道:“去台灣,去台灣!什麼都不用帶了,越快離開越好。這裡。一把火燒了!”

他交代完了這些,又朝村子外走了出去,跟在他後面的。是姚慕湖......

當姚慕湖被交到洪調元手裡的時候,誰都知道他這一去有死無生,但從他的臉上。卻絲毫也都看不到畏懼,反而有着如釋重負的輕鬆。他用自己一個人的命,保住了整個村子,也保住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武烈伯,這一別,只怕你我再不能相見了。”洪調元把姚慕湖交給了自己的手下,轉向了丁雲毅:“我終究當過你的大哥,只勸你一句,你一個人,鏟不平天下不平之事。這大明的江山到底還是姓朱。”

丁雲毅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這個時候,常平村已經燃了熊熊大火,他的面色平靜:“大哥,天下不平之事我一個人鏟不完,可若人人都不去做。不平之事就會越來越多。大哥,我敬的是澎湖時候那個溫文恭簡,一心為百姓着想的洪把總,而不是現在的洪指揮!常平村已經被毀了,從此後再也沒有常平村了。”

洪調元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洪調元走了,帶着他的錦衣衛和姚慕湖走了。他和丁雲毅之間的這一次見面。實在有些奇特。

昔日的兄弟,現在卻有着完全不同的信仰。洪調元是忠誠的,他的忠,是對福王,對崇禎,對大明朝廷。

丁雲毅也是忠誠的,但他的忠,卻是對天下的百姓......

當他回到小縣城的時候,那些女子見他的臉色不善,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當追問起來的時候,丁雲毅卻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淡淡地道:“走吧,這裡不能久呆了,越快離開越好......聽他話里的口氣,他似乎在那擔心着什麼。這讓一眾女子有些奇怪,堂堂的武烈伯,又在害怕什麼?

丁雲毅帶着這些人離開了小縣城,沒有敢多做停留。

他很擔心會再出什麼事情,可越是擔心,有些事情,卻越是會悄悄到來。

“大人。”前面探路的段三兒匆匆飛馬奔了過來,一臉肅穆:“前面......出事了......丁雲毅心中一驚,急忙帶着眾人急急朝前奔去。當到了那裡,丁雲毅怔住了,那些從馬車上出來的女子,也都發出了驚呼。

屍體,一地都是屍體!

丁雲毅腳步沉重,一步步的挪動到了那些屍體面前。

他看的非常清楚,是村長,是那些姚慕湖的叔叔嬸子們......是整條常平村的人!

他們死了,不久前還活生生的一條條生命,現在就這麼躺倒在了血泊中。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憤怒、絕望、不甘......洪調元!”

丁雲毅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

“丁雲毅!”

又是一聲叫聲傳來。丁雲毅朝着叫聲處看去,竟然是渾身是血的焦勖,扶着同樣渾身是血的月梅從一個隱蔽的藏身處走了出來。

丁雲毅朝他們快步走去,才到他們面前,月梅冷冷的看着他,忽然一個巴掌扇了上來。

丁雲毅原本是可以躲開的,但他卻沒有躲,就這麼任憑月梅的巴掌扇在了自己臉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月梅忽然放聲大哭:“丁雲毅,丁虎賁!你騙我們,你騙我們!你說只要交出了我丈夫,村子裡的人就可以不死!現在他們都死了,都死了!你是武烈伯,你為什麼要騙我們那......她哭得是如此傷心。

死了,都死了,常平村的人都死了......是,我騙了你們,我騙了你們......”丁雲毅怔怔地道,忽然面露殺機:“洪調元負我,我必殺之!”

“不是洪調元做的。”焦勖嘆了口氣:“月梅,別再哭了。也別再怪大人了。可是大人,這不是洪調元做的。”

丁雲毅的一顆心放了下來。不是洪調元做的?那就是說洪調元並沒有騙自己?那就好,那就好。

焦勖悲傷地道:“大人,我們聽了你的話,燒了村子和那些火槍,在這約定的地方等你。可忽然就有幾十個錦衣衛出現了,他們一來。什麼也不說,立刻斬殺,先把村子裡的青壯都殺了。然後就是那些老弱婦孺。我們根本不是他們對手......村長在最危急的時候,把我和月梅推到了這裡,再三叮囑我們不可出現。然後村長也死在了他們手裡......你怎麼知道不是洪調元做的?”丁雲毅不放心的問道。

“我和月梅都聽到了。”焦勖回答的非常肯定:“殺完之後,那些人生怕有漏網之魚,一邊在屍體上補刀一邊說話。我聽到有兩個帶頭的人說,洪調元私放福王要殺之人,死罪,還好他們早有準備,奉了福王的命,秘密的監視着洪調元......丁雲毅的眼睛漸漸的眯了起來:“他們是誰?去了哪裡?”

“好像其中一個是什麼千戶......”焦勖想了一下:“往東面走了。”

丁雲毅按了按刀柄:“血債血償。常平村的人雖非我殺,可我也一樣脫不了責任!段三!”

“在!”

“換一套衣服,隨我來!”

“是!”

丁雲毅帶着焦勖和月梅來到了自己的車隊中。問一個車夫借了一套衣服換上,然後淡淡地道:“你們都在這裡等我,我去辦些事情。”

顧橫波有些不太放心:“你去哪裡?”

“殺人!”丁雲毅面無表情:“我要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