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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丁雲毅取得福建全部大權的同時,獲得松山大捷的滿清內部也開始悄悄的出現了一些不為人察覺的矛盾。

崇禎十二年,眾漢官密議撤莽古爾泰貝勒與汗王並坐事。寧完我於大政殿直言,莽古爾泰怒甚,欲殺之,佟養性勸止。漢官李伯龍以莽古爾泰貝勒咆哮朝堂,請治其罪,並譏大清國朝議如草寇,眾貝勒怒,令射殺之,李伯龍頭觸大政殿外盤龍柱,血濺當場。

莽古爾泰回到家中,恨恨不已,皇太極搞出了六部,定是和那些漢臣們蓄謀已久了的。這等於奪了各家的兵權,如今眾貝勒只剩下財產和阿哈,成了皇太極所不齒的守財奴臭地主了。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晚飯後,將妹妹莽古濟、弟弟德格類延至家中。

莽古濟乃袞代所生,長得酷似其母,所不同的是,袞代是柳葉眉,莽古濟卻是吊眼梢,乍一看去,便給人一種刁蠻奸詐的印象。她在秉性上,與其母沒什麼兩樣,膽子大,好鬥,尤善撥弄是非。她多次在皇太極眾福晉間傳老婆舌,搞得福晉們時常反目,皇太極對其深惡之,以至命哲哲,布木布泰等不許與她交往。

莽古爾泰是她的支柱,也是她的驕傲,如今哥哥被懲處,她豈能善罷甘休?所以一進屋,便發狠地說道:“五哥,這個皇太極也太霸道了,就這麼將五哥的大貝勒給免了,我看這僅僅是個開頭。他下狠手的時候在後邊呢。”

莽古爾泰也想到了這一點:皇太極對額娘是舊恨,對我則是舊恨加新仇,雖然自己一直小心翼翼,還是因一時衝動,叫他抓住了把柄。他對漢官那份寬容,那份優待,而對我這個當哥哥的卻是如此絕情。看起來。以前那些個恭敬都是裝出來的。現在,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眼見着其權勢越來越大,將來能不為他額娘、嬌娘報仇嗎?

“妹妹說得對。我已經感到了皇太極在步步緊逼,但眼下哥哥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論如何,不能坐以待斃。不是說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嗎?你一個大男人,不能太窩囊了。”

“阿姐,你就別煽風了,本來不大點個火星子,叫你這一煽,還不成了燎原大火。事情已經快過去,汗王已將五哥的五個牛錄從我那撥回來了,過一陣子,咱們找二哥再疏通疏通。也許還會恢復五哥的大貝勒之職。你們要是一鬧,將事情搞僵了,就不好辦了。”

“喲,喲,喲。好一個大清國的戶部貝勒,你到是忠心耿耿。連一奶同胞的親哥哥都不顧了?虧你還是我們的親弟弟。”

“正因為我是你們的親弟弟,才這麼勸你們。五哥被懲處,你以為我就好受?還是那句話,眼下咱們能斗過皇太極嗎?你們也不好好看看,大清國上上下下。莫不對皇太極十分崇拜。二哥他們父子,阿濟格、多爾袞、多鐸三兄弟,佟養性和他的漢軍旗,還有蒙古各部,無不心悅誠服地聽命於他。皇太極的話在他們那裡,就是聖旨。我不知五哥注意到沒有,自從你御前露刃之後,皇太極身邊的侍衛寸步不離左右,要是五哥在場的話,他們更是萬分警惕,時刻都在提防着你,你能得手嗎?退一步講,你就是得手了,大清國的文臣武將們能放過你嗎?你是以臣弒君,是叛逆,論起罪來,比三叔的還要大。”

莽古濟聽了德格類的一番話,沒了主意。

莽古爾泰的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他覺得非常委屈,現在,在朝議上,他雖依舊坐在皇太極身邊,但已沒了執政貝勒之權,成了聾子耳朵,配搭。坐在上邊,他感到下面的臣子們時刻在看着他,皇太極在恥笑他,時時刻刻都如坐針氈。

在弟弟和妹妹的眼中,哥哥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們從未見哥哥流過淚,更沒見過哥哥如此傷心。莽古濟勸道:“五哥,你別哭了,哭得人心裡直難受。”說著,也抹開了眼淚,“十弟,叫你這麼說,咱們就真的咽了這口氣不成?”

“五哥,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可別生氣。你打心眼裡就從沒將皇太極當成大汗,你總覺得你是兄,他是弟;你是長,他是幼,你又獨掌一旗,加之擁戴有功,就不拿皇太極當回事。這種心態早晚得出事。你看看人家二哥,那才叫真正的盡臣子之禮。你罵我這個弟弟幾句,打弟弟幾下,誰也不會說什麼,可你罵的是一國之君,辱的是堂堂大汗,這個罪確實不輕啊。那些漢人們私下裡說,這要是在南朝就是滅門之禍。那天,也多虧二哥說了公道話,要不然,還不將你也關進高牆中去。要我說,五哥你就別犟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有了錯咱就改唄。服個軟,以後咱們好好作他的臣子,量他不敢把你怎麼樣。他還得作樣子嘛,他得給眾貝勒看,給漢官們看,給大清國的諸申看。咱們盡到了臣子之禮,他要是再敢胡來,理就在我們這了,到那時你看你兄弟怎麼說話。咱們現在理虧,理虧就得認了,是嗎?過一陣子,我出面與二哥說,求他從中周旋,也許真的能恢復你大貝勒的稱號。”

德格類滿以為這番苦口婆心的忠告能打動莽古爾泰,沒想到莽古爾泰卻是嚎啕大哭:“父汗,兒子窩囊啊,我聽了你老的話,保了八弟,可他現在卻如此待我,父汗,你就睜睜眼,替兒子說句公道話吧。父汗......德格類和莽古濟二人一時竟不知所措,莽古濟勸道:“哥,你別這樣,別哭壞了身子......莽古爾泰哭了一陣,訴說道:“你們哪裡知道哥哥的苦衷。想當初我跟着父汗打天下,東征西殺,立下戰功無數,我這渾身的傷疤無數。本來父汗對我十分疼愛,二哥和大妃的事犯了之後,父汗也不是沒想到讓我繼承汗位。可這個皇太極,有心計得很。總是在父汗面前轉悠,找機會就說我壞話。他認定額娘用魘魅術害死了他額娘,就派人盯咱額娘的梢。挑唆父汗搜查額娘的家。他不放過任何機會,在父汗面前表現自己,父汗被他矇騙住了。執意要讓他繼承汗位。我當時也是沒主意,叫他表面上的恭敬給騙了,要是堅持不同意,汗位還說不定是誰的呢。現在他卸磨殺驢,開始一個個的收拾我們了。說起來,他最早收拾的是二哥。大哥死後,汗位明擺着是二哥的,可皇太極利用德因澤,將二哥和大妃的事捅了出來,一下子就將二哥打進了十八層地獄。再說阿敏吧。誰出去帶兵打仗不劫掠?別人縱掠他不圈禁,阿敏兄一搶,就被他關進了高牆。我看他是朱元璋,非將咱們這些功臣宿將一個個的都收拾光了不可。德格類,你就別作夢了。你還指望他給我恢復大貝勒稱號?我這話撂這,用不多久,他就又要玩新花樣了。”

莽古濟一咬牙,發狠道:“哥,咱們明的干不過他,就來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