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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門口,只見一長袍男子雙手背負在後,側臉看着夜空。房陽明當即跪下,道:“恩師突然駕臨,徒兒未曾遠迎,實在不孝......”男子轉過來來,大鳥立時便是一驚。但見他不過六旬,身軀挺如高木,面色紅潤通透,一頭長髮整齊散開,唇下鬍鬚長而不亂,當下雖是夜色,然此人雙目似有明光散發,單是仰望便令人心生敬畏。

“起來吧。”宗道奇輕聲道,卻也不跨進門內。房陽明站起身後立刻跑到宗道奇身旁,雙手扶住宗道奇的左臂,慢慢兒的走進屋內。大鳥心說:“好不奇怪,他明明步態幽然,卻要人家攙扶,看來這高人脾氣不小。”走到大鳥和八兩斤身旁時,宗道奇止住腳步,道:“你府上怎麼有一個男娃娃和一個羅門中人?”房陽明立刻將昨夜之事簡單講述。宗道奇忽然嘆息一聲,又繼續往前漫步。“一眼便看出俺是羅門之人,看來天師定與天羅上人有過來往。”八兩斤心道。

“八兩斤,是否玄門高人都這麼大架子啊?”大鳥隨後小聲問道。

“非也,玄門注重禮節,若在門派之內,或許沒這麼多規矩,但只要身在外,就必須按尊師重道的規矩來辦,徒弟不能怠慢,師傅也必須照例而行。鼎門乃六大門派之一,自然更加重視個中規定,這可不單單是架子的問題,將來你應該就能明白了。”八兩斤道。

回到宴席上,房夢淑依舊嘟嘴怒視着大鳥,但在天師宗道奇面前,她卻一點發作的膽子也沒了。室內光亮充足,大鳥再度望向宗道奇,更覺得他不像是六旬之人,殊不知宗道奇已過兩百零一,那天師之名,自非虛得。

“不知恩師萬里而至,是否是因為......劉仁義......”房陽明道。

宗道奇微微一笑,拿起面前的筷子,掃過眾人一眼,笑道:“吃飯吧。”

大鳥隨即朴茨一笑,眾人頓時愣住,面前的三位將領各自黯然。“你笑什麼?”宗道奇一邊夾起面前的菜肴慢慢咀嚼一邊問道,悠然自得,全像一位家中長者。

“請恕晚輩無禮,但天師萬里趕來,不說要緊的事,卻先吃飯,豈不好笑?”大鳥說道。

“呃......”房陽明想打個圓場,但宗道奇也隨即笑道:“我既從萬里之外趕來,自然是肚餓的緊,不先吃飯,你要我做什麼?”一句話頓時讓大鳥面紅耳赤,卻連一句慚愧也說不出來,心道:“這難道就是返璞歸真的境界,嗨,我怎可在此等高人面前妄言。”

宗道奇又看着大鳥說:“萬般事情,切莫以自己眼光看待,也無需想得太過複雜,只要曉得常理,便會少去諸般煩惱。”大鳥隨即起身拱手道:“晚輩......知道了。”

“哈哈哈,你看我又開始教訓人了,坐下坐下,大家不要愣着,吃飯吧。”宗道奇一招呼,眾人也便動起了筷子。“哦,還有我獨愛的火狐啊,甚好。”宗道奇說完,房陽明立刻幫他夾肉加湯。房夢淑一看火狐肉入得宗道奇口中,便再也坐不住,哭着往外奔去。

“這孩子......”房陽明只覺得女兒莫名其妙,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大鳥避開八兩斤訓責的目光,自顧自的吃東西,心想着是不是要給小肥獸也嘗嘗這火狐的美妙滋味。

“你也莫要太多責備她,夢兒自幼失了母親,你常年處理軍務,必然少了對她的關愛,她現下這樣還不都是因為缺少人關心傾談,都可憐到這般地步,你怎的還對她如此兇惡。來年你將她送到‘鳳翔山’,免得將來被你給氣走了。”宗道奇宛如一位慈父,言辭懇切,關懷備至。大鳥聽完,心下也是懺愧不已。

這頓飯吃了不少時間,席間大家沒有縱酒,大鳥卻吃得無比鮮美。大家偶有言語,天師也說著一些不着邊際的趣聞,觀望大家的神情,都是安逸清靜,就連那冷麵的趙霆也漸漸言語多了起來。眾人說幾句無關大雅的閑話,道出些艱辛際遇,慢慢的,大鳥竟覺得這便是一家人圍坐飯席的景象。嚼着口中的食糧,卻有些想哭,只是怕擾了大家的心情,便強壓忍住。飯後,大家飲過茶,趙霆、徐孟達和五旬中年便回了軍營。本想回屋,但房陽明卻挽留了大鳥和八兩斤,將他二人想要去凌天派修鍊的事情告知了宗道奇。

“噢,素聞羅門中人玄氣自生,怎麼也有人來此修鍊玄法?”宗道奇問。八兩斤將事情原委講來,又聽宗道奇說:“玄法之事,無有定數,只不過玄法精深的確要實際一點罷了,修也好,不修也好,將來的成就均看個人意志悟性。”說著又望向大鳥。

大鳥臉上有些不自然的味道,心想:“這房將軍也真是的,我這是要去凌天派修行,天師乃鼎門中人,這下豈不是看我和八兩斤不快,若要問我們‘為何不去鼎門修行’,可叫人如何回答?”

宗道奇突然微微鎖眉道:“我觀你好似有些邪氣在身上,難道近來遭遇過魔煞?”

大鳥頓時想起來婆娑城的事情,便將當時的遭遇說出,只不過未曾提到過有關於錦鴻神尊的種種。房陽明聽完便是一驚,道:“小兄弟怎不早說?嗨,讓魔煞在南疆肆虐,確是我的疏忽。”房陽明自責不已。

“天下魔煞諸多,你又能阻攔多少?”宗道奇又看着大鳥道:“那婆娑城現在怎樣?”

被這麼一問,大鳥又想到了那面紫盤癸未鏡,當下避開自己脖頸上的勾玉不談,只說了鏡子將婆娑城盡皆吞下的情況。宗道奇臉色隨之大變,甚至激動得都要站起來。可過了一陣,他卻又微笑着說:“果真奇事。”

“啊,鳥兄,你竟然揣着這般神乎其神的東西,俺怎咯沒聽你提起?”八兩斤問道。

“只怕那是魔煞之物,將來......誒,對了,我何不拿出來給天師看看......”話沒說完,卻見宗道奇搖手笑道:“不急......陽明,仁義這些年有勞你照顧了,我今次趕來,就是為了結此事。”說完,大鳥看到宗道奇臉上露出了些許悲涼,雖不過分毫,但在宗道奇這寧靜面容上卻顯得異常沉重。

房陽明當即跪在宗道奇面前,哭道:“弟子無能,這些年來沒有如師父期望那般教化師弟,無能至極啊。”

大鳥和八兩斤頓時便愣住了。宗道奇將弟子扶了起來,道:“怪不得你,全然為師之錯,險些連累夢兒。”隨即,天師將事情對大鳥和八兩斤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