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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韓月曇的安慰下,泠雪花總算漸漸平復了情緒:“至此一路往南,便是玄宗總舵。還有兩的路程,月兒,我們今夜便在此休息一晚吧。”

韓月曇環顧四周一圈,確定周圍沒有危險,楚光流也不會再回簇,點點頭道:“好。”

時間流逝,高掛空中的圓月越落越低,樹枝與布料搭建的簡易帳篷中,韓月曇與泠雪花背對而眠。修行之人睡眠極淺,一會兒,韓月曇突然睜開眼睛,快速撩開布幔沖了出去。

“月兒,怎麼了?”泠雪花緊接着跟了出來,只見外邊靜悄悄的,什麼情況也沒櫻

“方才我明明聽到了腳步聲。”韓月曇圍着帳篷,趙靈溪的棺槨走了一圈,卻什麼也沒發現,最後只道:“可能是我多心了。”

“月兒,別太緊張了,這片地里夜間偶有野狸出沒。”泠雪花以為是楚光流的原因才使得韓月曇草木皆兵。

真的是我聽錯了?可剛才聽到的腳步聲似乎是一名成年男子。韓月曇不敢確定,下半夜始終警惕着帳篷外面,一直不曾眯眼。

清晨,一縷紅光穿過厚厚的雲層,華炎鳳都迎來了嶄新的日子。自那日攻下鳳都城,華炎的紛紛大雪一直不曾停歇。今日好不容易停下一會兒,厚雪漸消,暖陽初見。人人都是德王殿下正式登基,加冕為王的緣故,卻沒有人想過,雪融之時,最為寒冷。

皇宮內,韓於雙臂張開,身上穿着黑底朱紅紋樣的帝王龍袍,神情肅穆,年輕英俊的面孔上自然而然地透露着一抹王者的威嚴。

他的目光筆直,始終盯着大殿門口的方向,執着而堅定,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一干宮女忙碌着,檢查着,今日是德王殿下正式登基,接受萬民朝拜的日子,絕對不能出一絲錯漏!

這時候,金艾從殿外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只見她一身貴妃的華麗裝扮,難得的紅妝艷抹使得她精緻的臉格外光彩照人,偏偏手裡捧着一碟子糕點,大步流星,風風火火,當真是滿宮裡再也找不到第二個這般模樣性格的寵妃!

見到金艾,韓於冷峻的面容微微緩和,對着眾宮女微微一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殿下,您的王冕還未······”

“金貴妃,你來幫本王戴上冕冠吧。”韓於看着金艾問道,艾微微一愣,這種事她哪會啊?

“啊?”

但看韓於一本正經,不似笑的模樣,金艾只得放下糕點,擦了擦手:“謹遵陛下聖諭。”

宮殿裡面的人全部退了下去,金艾輕輕捧起那象徵著一國之君的冕冠,沉甸甸的,亦如她此刻的心情。今日是韓於的登基加冕之日,可也是洛熙澤的死期。洛熙澤是洛曉曉的哥哥,且曾經幫助過韓於,所以金艾對他並沒有對洛連城那般深惡痛絕。

且她對洛曉曉一直心懷愧疚,洛熙澤一死,金艾的愧疚只有疊加積累,再難彌補!

聞着艾身上清幽的熏香,韓於閉上了眼睛,靜靜等待。

等金艾幫韓於戴好王冕後,她重新捧起糕點,遞到韓於面前:“殿下,登極大典的時間很長,你要不要先用些點心墊下肚子?”

“你不開心?”韓於輕輕問道,最熟莫過枕邊人,金艾今日一舉一動表面上表現得很高興,實則心有旁騖,手腳反應也變得有些遲鈍。

“沒有啊······”金艾一驚,手忙腳亂地反駁道:“今日是殿下大喜的日子,艾很開心的。”

“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哪還有貴妃的模樣?”韓於似是責罵,臉上卻不見慍怒,饒是如此金艾已覺惶恐不安,她俯下身,半跪在地上:“臣妾惹惱令下,是臣妾錯了。”

“我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你作何這般緊張?”韓於露出一副吃驚的模樣,連忙將金艾扶起來。

金艾也不知怎的,剛才對上韓於的目光,突然背冒冷汗,情不自禁就跪了下來。心道:從前自己對殿下也不這般恐懼拘謹,只拿他當尋常夫君一般對待,今日定是因為他這一身龍袍王冕的緣故。

金艾又想這段日子韓於總是忙於政務,難得一見,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兩饒關係才疏遠了許多。

金艾看着眼前熟悉的面龐,總覺得有哪裡不一樣了,卻又不知是哪裡不一樣。

恍惚間,韓於突然問道:“愛妃這般精神恍惚,可是在擔心藍齊副將?”

“藍齊副將?他怎麼了?”金艾心中坦蕩,與藍齊並無私情。她不知這是韓於的試探,也不明白韓於為何突然提起藍齊,只以為北郡那邊傳回了消息,連忙問道:“北郡戰況如何?藍副將可是大捷?”

“看來,你對藍齊很有信心啊······”

光暗難明的眼波投在金艾臉上,緊緊捕捉着她的一顰一笑,金艾覺得韓於的笑容有些高深莫測,心中一驚:殿下該不會還記着手帕那件事情吧?

“少年高志,有勇有謀,又是殿下的得力助手,艾······自然是相信藍副將的能力的。”金艾微微低下頭,一對秀眉輕輕簇起。

她是高傲的,韓於這般懷疑她和藍齊,金艾心中只會不滿,不甘!但······她還是愛着他,只要韓於高興,她願意暫時低頭,免去一場爭執的風波。

“真可惜,讓你失望了。”韓於卻不肯領她的情,將一封密信交到金艾的手中:“這是北郡的戰報,你看看吧。”

艾接過密信一看,拘謹的面容開始變得扭曲,她抬起頭直視着韓於:“殿下!之前密探來報,不是北方邊境只有三萬紫麒王師與一名領軍么?怎會突然多出個紫瑞狐猶?殿下,請您速速揮兵北上,救回霹靂將軍與藍齊副將。”

信上藍齊率領的突擊隊全數被擒,前鋒部隊四散逃離,龐志高生死未卜,如此緊急的軍情,韓於愣是壓了下來,直到現在才讓金艾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