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仙抓住他的頭，讓他好好看着自己。忍耐了許久的她終究是爆發了，未等洛熙澤反應，紅唇再起：“澤弟，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不！是嫉妒你！同樣是那饒骨肉，你卻獨佔了他唯一的疼愛！你知道數年來，在你縱情山水，瀟洒快活的時候，我們這些姐姐都是怎麼生活的嗎？不斷出賣自己的色相，肉體，甚至靈魂！就為了幫他竊取機密情報，擾亂各國內政！可到頭來，我們得到了什麼？遺臭萬年的罵名？還是一輩子暗無日的生活？哈哈哈哈······”

“你瘋了。”一直以來，洛水仙在洛熙澤面前都扮演着高貴又溫柔的姐姐模樣，洛熙澤從不知她與父親的隔閡，更不知洛水仙竟然壓抑着這麼多的痛苦。

洛水仙癲狂地笑了起來：“是！我早就瘋了！你你是我們的玩物？不！這點你錯了！無論是那人，你，我，都是老的玩物！此身已入無間，那我便要把所有人拖進來！陪我一起瘋！”

洛熙澤從未見過這般失態的洛水仙，他痛苦地閉上眼睛，緩緩問道：“暗部的人告訴我，你曾寫信去北狄。我只問你，鳳都一戰，北狄突然倒戈相向，是不是因為你。”

“你想報仇？”洛水仙變臉極快，瞬間便恢復往日高貴的模樣，她深深看着洛熙澤的眼，洛熙澤不回答她，執着地望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然而洛水仙只是自嘲地笑了笑，道：“這事，你不該問我，北狄寵妃宋茵蘭是那饒私生女，她一定知道什麼。不過，以前在暗部時她便與我不和，她是不會告訴我真相的。當時我寫信給北狄，只是是想讓那人像忌憚我一樣忌憚宋茵蘭！”

自從洛水仙有了叛逆的苗頭，洛連城就派人把她盯得死死的，她氣不過自然要給他添些亂！以洛連城多疑的個性，若知她送密信去北狄，自是要懷疑揣測一番的。大概普之下，唯一能讓洛連城放下戒心的也只有一無所知的洛熙澤了吧？

思及此，她如花嬌艷的臉一下子就黯然了下來，又道：“出來你可能不信，那日鳳都城外與韓於一戰，結果我比你還驚訝。”

“誰能想到呢？華炎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暗部之首，有一也會在陰溝裡翻船，這可真是諷刺啊······”

冷艷妖媚的臉上透着一股不清的悲涼，凄楚，洛熙澤看她的模樣不似作假，卻又未全然信任，又問道：“你知道父親要對韓府下手，為什麼還要我送玉笛給韓府二姐？”

“那玉笛雖是我嫁來駒風的陪嫁物，卻不屬於我。”洛水仙走過去打開窗，目光飄向遠方，聲音也變得低沉起來：“啟笛是玄宗的東西，我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什麼意思？”洛熙澤不明白，他知道韓月曇的生母曾被譽為魔殤滅境第一妖女，也知道韓月曇與魔殤滅境的玄宗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可洛水仙為什麼要將啟笛還給她呢？

“傻弟弟，你還不知道么？這是那人與玻璃的交易——用啟笛換縛龍魔劍！”

“是紫瑞狐猶！”洛熙澤一聽，登時站了起來，眼裡差點就要冒出火花。

他當即明白洛連城定是與紫瑞狐猶交易，原來縛龍魔劍竟是紫瑞狐猶找來的！想當初，要是韓於沒有縛龍魔劍，在昭光台大放異彩，墨陽雷也不會下定決心除掉韓氏一族······

洛水仙沒有反駁，只是溫柔地捧起他的臉：“澤弟，那人過，你是他最聰明的孩子。他讓你來駒風，便是要將你託付於我。現在咱們姐弟兩也把話開了，你就原諒姐姐吧。”

洛熙澤把頭一扭，從她的手掌里掙脫出來：“父親也過，你是最像他的孩子。你想要什麼？”

此時的洛熙澤，經歷諸多欺騙與背叛，心中一片黑暗，彷彿是沉進了一座永無止境的地獄，無論他如何加速奔跑，始終跑不出眼前的重重黑夜。

此身已入無間，那我便要把所有人拖進來！陪我一起瘋！

就在剛才，洛水仙的話在他的腦海里回蕩不已，等再他睜開眼睛時，腦子裡便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復仇！

所有害過洛家的，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姐弟兩人眼底都燃燒着一樣的熊熊火焰，洛水仙出了自己的想法：“澤弟，這世上吃人不吐骨頭的妖魔鬼怪太多了，你來幫姐姐好么？洛家就只剩我們姐弟兩了，如果連你都不跟姐姐一條心，洛家可就真完了······”

洛熙澤看着面前淚光粼粼的女子，真的很想問她一句：你在乎么？

盯了許久，他終究沒有戳破女子的表演，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

就在洛水仙不知道洛熙澤是什麼意思，他猛然轉過身，背對着洛水仙躺了下來。

“澤弟······”洛水仙以為他還在生自己的氣，剛要再勸，洛熙澤只淡淡了幾個字：“容我想想。”

“好，澤弟，我過幾日再來看你。”洛水仙走到門口，忽然回頭道：“想來最近坊間流傳的寓言你也聽了吧。魔殤啟，人世大變！你若無權無勢，要如何護住心愛之人？好好想想姐姐的話吧。”

洛水仙走後，房間內一片寂靜。良久，洛熙澤緩緩坐起來，對着外面的蘇敏道：“進來吧，你想要偷窺我到什麼時候？”

蘇敏癟了癟嘴，委屈地走了進來：“你這人話怎麼這麼難聽啊？要不是太后擔心你做傻事，你以為我想寸步不離地守着你？”

“我能做什麼傻事？”洛熙澤冷冷一笑：“她不過是叫你監視我罷了。”

蘇敏沉默了，洛熙澤又道：“你是太后的人？”

蘇敏搖了搖頭：“我過，我只是馮將軍軍中的一名大夫。”

“別裝了，你要不是她的心腹，她不可能留你活命，更不可能叫你看守我。”洛熙澤又道：“剛才你也聽到了，太后要我輔助她，現在你就把駒風如今朝堂上的黨派，局勢都與我講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