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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罐子也不用太多,便在周圍,這家用了,那家接着來,總算是能節省些銀子。

城內幾家糧行的糧食,買下不少來,分於飢腸轆轆,逃離家園的百姓,蓋上粥鋪,攪動一鍋香甜可口的稀粥,蒸上籠屜饅頭。

糧行的老闆那可是樂壞了,不過從那些放糧的官員中,送了些銀錢,就得了七倍的利潤,夢中都是抱着銀子笑醒。

不過,當葉嵐他們一行人乘着暮色離開城池的時候,第二日早晨,這些糧行老闆盡皆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手中空空的匣子跌落在地。

路上。

雲嵐笑的很得意:“我看,那幾個肥頭大耳的老闆,定然會哭的暈過去。”

葉嵐輕踢了下馬肚子,笑着應道:“那本就是朝廷拿來放糧,這些鑽空子的小人,自然就該這般整治,可惜不能將同流合污的放糧官全部端了,實在可惜。”有些放糧官貪污的銀子,自然弄到了手裡,換成糧食分發給百姓,有幾位倒是好運氣,不是去了別處任官,就是有事回了家鄉。

挽清秋掃過周圍無人耕種的良田,廢棄的屋舍,語氣中沒有太多高興:“那些糧食,也不過能讓那些百姓吃飽幾日......只有終止戰亂,才能結束這一切。”清澈的眸間,帶了太過的沉重和悲憫。

少見的是,冥殺居然也開口,只是這口開的,聽得大家差點從馬背上掉下去。

他乾脆冷冽道:“我去將六國皇帝小兒的人頭都掛在城牆上。”劉國未參與到戰亂中,偉大的冥殺少爺,將之排除在外。

難得冥殺一口氣說這麼多字。

葉嵐讓嗆得不行,伸出大拇指:“你,厲害!”

雲嵐眨着一雙漂亮的眼睛,雙手一拱:“公子真乃神人,小女子佩服。”也只有冥殺這般大跳的神經,才會有這般的想法。

挽清秋搖着頭嘆息:“胡來。”

這一路的日子,倒也不在無聊,做做善事,搜刮貪官奸商的銀兩銀票,打探七國的動向,小心的繞過正斗得激烈的戰場,也曾信息有誤,驚險的從戰場邊上穿過,冥殺這傢伙手癢,還動了劍,殺了發現他們一行人的斥候。

大概走了一個半月,他們終於跋涉千里,來到劉國的邊境,著名的“望鄉台。”這裡的台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台,望鄉台其實是劉國挨着邊境的一座小鎮,傳說這望鄉台乃是魏國夫人胡美人所建。

望鄉台建在一片荒蕪綠地之間,城郭四周綠樹掩着,全部都是百年老樹,老樹在城郭百姓的照料下,長得極好,粗大的枝椏,最粗的足足有大腿粗細,圍護在望鄉台的城郭周圍,做着天然的綠茵屏障,老樹之下,是望鄉台修建之始,便鑿成的水渠,大概一人肩的寬度,不是很深,人跳進去,也就沒了膝蓋。

水渠邊上鑲着青石板,走在上面,若是細看之下,還隱約能看到雕刻出的紋路,想來這傳說當中的魏國夫人胡美人,對這片名叫望鄉台的城郭極有感情。

城門並不是很高,建築倒是有些奇特,別處的城郭名字寫在城樓的正中間,這望鄉台三字卻在城門的右側,用的是名貴的墨竹製作,筆鋒圓潤,雖有大合之勢,筆鋒之間隱隱有女子的娟秀,想來便是那魏國夫人胡美人所提。

葉嵐一行人可是花了些功夫通過劉國邊境上,嚴密的邊防隊伍,原本想着劉國這些邊境上的城郭,守衛查證也會緊一些,他們早早準備了說辭和文書,就說是上京的商人,來這邊採購甘草—望鄉台這一帶戈壁中盛產甘草。

到了城郭才發現,這些全部都用不上。

城郭門口,只立着兩個戴着大帽低頭的守衛,軟軟地靠在掉了紅漆的城門上,長矛當拐棍般拄着,頭一點一點的,想必在跟周公下棋呢。

三三兩兩的普通百姓,進門出門,做買賣的,挑擔子的,幹什麼的都有,先前進去的那位大娘雙手牽了兩個七八歲的孩子,背上背了個大背簍,滿滿當當的全是臘肉,野兔,野雞什麼的,大娘臉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葉嵐他們進了城,發現不僅僅是先前見到的那個大娘,這街上走過的老人,孩子,婦人們,臉上都帶着富足,健康,他們各自忙碌着,對於葉嵐他們一行陌生人,只是看上幾眼,也不會特別的注意。

看了近一個月半月,處於戰爭中的六國,他們的一部分子民在街上始終讓飢餓,疾病,死亡的陰影所纏繞,年輕的男子為著那王座上某人的野心,成了沃土之下的英魂,多少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白髮人送黑髮人,留下滿目的悲傷。

當人們的生存都成問題的時候,其他的東西都不在重要。

看看望鄉台中的百姓,在想想路上所見的情景,葉嵐他們不由的想到,和平,對於生活在其間的人們真的很重要。

望鄉酒樓,一座兩層樓的酒家。

葉嵐一行四人剛剛下馬,就有殷勤的小二上前拉過馬匹,送到一邊的馬廄里休息,餵食喝水都有酒樓請的馬夫照看着。

又有滿帶笑臉,圓臉盤的跑堂小二,請着葉嵐他們進去,和氣溫暖,初進這家望向酒樓,裝飾不見得多麼豪奢華貴,也不見得有多麼清雅出塵,倒是瞧着很舒服,門兩旁的盆栽青松鬱鬱蔥蔥,掌柜身前的鋪桌上,一盆月季正開得嬌艷,平添幾許瑰麗之色。

酒樓的正堂,掛着福畫像,像中畫中個美人兒,這美人兒正站在一棵老樹之下,舉眉望着前方,只能看到側臉,依舊能看出這畫中女子柔美的線條。

小二見葉嵐看的仔細,一邊添茶,一邊解釋道:“這畫中的女子便是胡夫人......”見客人眉間閃過驚異之色,還有幾分不相信,他笑道:“四位客官肯定是第一次到我們望鄉台,我們望鄉酒樓便是當年胡夫人所建,說了這也算是件傳奇了,當年胡夫人日夜想念家鄉,每月十五便會乘着轎子,到這槐樹之下望着家鄉,有一次中了暑氣,正好我們掌柜的祖爺爺見了,用了些手段,才救醒那位胡夫人,胡夫人想着掌柜祖爺爺的恩德,修了這望鄉台後,便將望鄉酒樓交給掌柜的祖爺爺打理......”

說話間,點了不少這裡的特色菜,醬爆牛肉,香酥鴨舌,京醬大碗肉,翡翠茄子,水晶豆腐,外加一壺望鄉台特長的望鄉酒。

大家一路行來,吃多了干肉乾飯,少有稱心如意的酒家,也不客氣,每人都點了兩三個菜,喜的小二眉梢飛揚起來,越發的殷勤。

葉嵐見這小二挺討喜的,丟了兩顆碎銀子,隨口說道:“總是在上京里獃著,這望鄉台的傳聞也略知一二,總以為不過是坊間傳聞,今日看你家這畫像,想必胡夫人是當有其人了。”小二連口稱是,隨手將兩顆碎銀子揣進袖中,又說了幾句給酒樓鍍金的話。

“只是......”葉嵐略微將聲音壓低,示意小二湊過來,在他耳邊問道:“傳聞當中的那條天啟之路,是否也在?”

小二先是愣了一下,似沒聽清葉嵐的問話,待葉嵐又複述一遍,他臉色一白,想到掌柜閑暇時曾說起的那些慘事,他這般年紀,小時也經歷過一撥,記憶當中的慘景,他強自鎮定情緒,重新將眼前的四位貴客瞧了一遍。

跟他說話的女子,一身橙色套裙,外面套着件藕綠色的小襖,眉眼彎彎,臉兒圓潤,一雙眼睛也是亮亮的,正好奇的看着自個,讓人生出想要親近的念頭。

這眉眼彎彎的女子左邊,坐着個黑衣黑髮的男子,男子靠着窗戶坐着,正看向窗外,只能看到個側面,待小二看到其腰間掛着的寶劍,他打了個寒顫。

黑衣男子的左邊,也坐着個容貌俊俏,眼若星子,眉似遠黛,點若朱唇,懶洋洋的斜倚在圈椅中,不時將玉手放在唇間,打着哈欠,嬌態可居,這小二年齡十五六七,雖見的來望向酒樓吃酒望畫的貴人多了,見着這女子也不由的怔了半晌。

“不用怕,我們只是問問。”耳邊傳來清潤的男子聲音,小二側頭望去,說話的卻是為翩翩玉公子,眉眼間皆是溫暖,清澈雙眸帶着三分笑意,與他說話,猶如春風拂面,一點也不會感覺到壓力,他這心房一松,想着有關那個邪門之路的事情,也不是什麼秘辛,只是回憶太過不堪。

看着這四位貴客的氣質,腰間配着長劍,哪裡是京中客商的打扮,小二猜着可能是那些修仙門派中的人物,便是在劉國境內的幾座有名的修行門派,在整個修行界不過是不入流的角色,可在這普通人的眼中,那可就是神仙般的人物。

小二說了些當年那些慘事。

四位貴客走時,這小二的手中多了一個沉甸甸的銀錠。

......

在望鄉酒樓對面的喜來樓住下,開了四間天字號上房,都相互挨着,四間房子在客棧後面的小花園裡,而非一般客棧在二樓,遠離街道,遠離普通客房,獨僻的小院,倒也安靜。

自有客棧的小二將馬匹牽了,去交給馬廄中的馬夫,小心照看着,吩咐小二的弄了熱騰騰的洗澡水,洗凈一身的煙塵,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不少,接下來尋找上聖地雪山的天啟之路,便是這些日子要做的事情,四人分開兩頭,葉嵐和挽清秋一組,冥殺與雲嵐一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