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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妝十里樓台倚翠微第334章交易在說話時,這位徐清風徐大才子已然將兩隻手都伸到了嬌妻跟前,修長的手指頭虛虛蜷着,與那貓爪兒一模一樣。

紅葯翻了個白眼,卻還是認命地抓起那爪子,擼貓一般揉捏起來。

徐玠鳳眸闔攏,唇邊漾着笑。

啥叫享受?

這就是!

“我說,你該不是有什麼暗病瞞着我吧?”揉了一會兒,紅葯忽然停下手,懷疑地看向徐玠:“若不然,哪有好好的人成天嚷嚷這裡疼要揉揉、那裡痛要吹吹的?你瞅人丸砸胖得都快翻不了身了,也沒你這麼些個毛病。”

“娘子,休得胡言!”徐玠原先正自美着,陡聞此言,立馬眉一挑,眼一瞪,那清幽的鳳眸里便迸出了點點火花。

這是惱了?

紅葯不由越懷疑起來:“你惱什麼?該不會被我說了,惱羞成怒了吧?”

“哦呵呵呵……”徐玠似笑非笑看着她,唇角微勾:“既然娘子這般說,顯是信不過爺了。成,今兒晚上爺就讓你知道知道,爺到底有沒有病!”

紅葯“啪”一巴掌拍在他手上,沒好氣地道:“有完沒完了你,也不瞧瞧我眼睛底下還掛着青呢,壓幾層粉都蓋不下去,你要再這麼著,我就真……”

“爺、太太,齊祿家的來了。”門外驀地響起小丫鬟的通傳聲,打斷了紅葯的話。

因徐玠至今尚未獲封,不過領了個小校的名頭,紅葯身上自然也就沒了誥命,是以只能稱一聲“太太”。

“都這麼晚了,王妃那裡怎麼還有事兒?”紅葯輕聲地道。

齊祿家的是朱氏的陪房,此時前來,必定是朱氏讓她傳話或送東西來了。

紅葯微蹙了眉,探向窗外看了看。

暮色四合,廊下有小丫鬟正點着燈籠,圓肚兒大紅燈籠次第亮起,光華氤氳,明亮且溫暖。

徐玠此時已然擰起眉頭,響亮地“嘖”了一聲,道:“這早晚也不消停?煩!”

這還沒把美人膝給卧熱呢,就有人來煞風景,簡直再沒有這更掃興的事兒了。

紅葯輕輕推了他一把,柔聲細語地道:“好啦好啦,你先起來吧,我叫人收拾收拾,你瞧這榻上給你弄得那麼亂。”

徐玠只得起了身,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往那椅子上一坐,自個兒生悶氣。

紅葯見了倒想笑。

徐玠這模樣,跟鬧脾氣的丸砸簡直一模一樣。。

“想是沒什麼大事,快別惱了。”紅葯柔聲勸道,上前摸摸他的腦袋。

徐玠立時一把抓着她的手,兩眼亮鋥鋥地看了過來:“那今兒晚上聽我的,我就不惱了。”

“十五章農家女。”紅葯毫不含糊地道。

“八章。”徐玠熟練還價。

“十二章。”

“九章。”

“十章,再少沒的談。”

“成交。”徐玠向紅葯掌心輕輕一擊,長眉已然挑起老高,一臉地躍躍欲試:“好教娘子知曉,爺我才得了一本好書,今兒晚上爺要照着來,娘子可不許耍賴。”

“可以。不過你得給我再添些上好的香粉,不然真蓋不下去了。”紅葯指了指自個兒的眼底。

徐玠自是滿口應下,同時在心裡盤算着把他爹珍藏的虎鞭酒、鹿血酒再騙點兒過來。

紅葯想的卻是,十章話本子外加上好香粉,賺了賺了。

至於欠眠這種小事。

年輕人,少睡點兒有什麼關係?

一時間,夫妻二人同時露出得逞的笑,彷彿達成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易。

紅葯笑眯眯轉去屋門處,挑簾叫進荷露她們,將屋子收拾一新,方請齊祿家的進了屋。

齊祿家的倒是一臉地討好,進門兒先向二人問安,嘴裡說著吉祥話兒:

“老奴給五爺請安、給五太太請安。老奴就說今兒怎麼一早起來就聽見喜鵲叫呢,原來是應在這裡了,五爺和五太太瞧着當真精神得緊。”

“得了得了,爺不少你這幾句誇。”徐玠揮了揮手,一臉地“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的神氣:“齊媽媽這是幹嘛來了?”

齊祿家的當老了差,自不會少了這份眼色,忙陪笑道:

“老奴是來請五太太去寧萱堂的。縣主前兒進宮請安,太后娘娘賞下來好些羽緞,嚇,可是好看。王妃就說請各房都去挑,那料子冬天做披風正合適。”

“就這事兒啊?成,那一起去罷。”徐玠二話不說,撩袍起身,拉着紅葯就往外走。

齊祿家的心說女眷挑衣料,你個大老爺們兒跟去作甚?

當然,這話她也只敢放在心裡想想,卻是斷不會宣之於口的,且還要加意奉承:“喲,五爺和五太太當真恩愛,王妃瞧了也會歡喜的。”

紅葯由得徐玠拉着往前走,眉眼含笑,沒有一絲羞意。

她又沒傻,徐玠要給她撐腰,她當然樂意之至,若是可以的話,她願意把自個兒的腰子完全交給徐玠,讓他一直撐着。

就怕他撐不住。

紅葯有些想笑,然轉過念頭,卻又愁煩。

所謂夫榮妻貴,只有徐玠好了,她才能好。可如今徐玠卻只是個芝麻大的小官兒,紅葯就算想要作個妖、耍個威風什麼的,也辦不到。

如今的她,就是個無職之婦,滿王府瞧下來,她也就只能在徐婉順面前作威作福,若遇見另幾位兄嫂,她顧紅葯還真就是矮了人家半截兒。

更何況,王妃朱氏還是紅葯的婆母。

這雙重身份壓下來,紅葯這小身板兒,根本吃不消的好吧?

所以,舉凡去寧萱堂,她皆會與徐玠同去。若徐玠有事不在,她就裝病。

嗯,對,就是這麼沒出息。

自過門之後,她已經生了好幾回病了,為的就是不去單獨面對朱氏,以免被她拿什麼“孝道、規矩”之類的便宜由頭欺負了。

而就算有徐玠在旁相陪,那寧萱堂的一茶一飯,紅葯也是能不碰就不碰的,若實在不行,沾個舌尖兒也就丟開了手。

投毒下藥這種事,無論後宮還是內宅,都很常見。

更何況,朱氏與徐玠那可是有仇的,兩下里從前世一直斗到今生,紅葯哪裡能不防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