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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有金帶着十幾個村民是抄近路上山來通風報信的。

村民們在盧村長的帶領下,用擔架抬着重傷員,孟婉月和野戰醫院的醫護人員,拿着醫療器械和藥品,扶着輕傷員一步步向半山腰的老鷹洞撤退。

老鷹洞位於懸崖峭壁的半山腰,洞口十分隱蔽,裡面可以安置上百名重傷員。

可是傷員太多了,一部分重傷員暫時安置在別的小山洞裡,還有一些輕傷員只能安排在山崖下的石窟里。

在窯村的時候,一次掃蕩中,由於漢奸的告密,林護士和還未來得及撤離的一些傷員,被鬼子全部炸死在野戰醫院裡。

孟婉月深知戰爭的殘酷,她早已做好了隨時犧牲的準備。

盧村長和村裡的老百姓把傷員運上山,藏在老鷹洞之後,為了引開敵人,分成兩隊,分別向大嶺山和小嶺山爬去。

自從“百團大戰”後,日本鬼子認識到根據地對他們的嚴重危害,對八路軍進入了瘋狂的報復性圍剿。

他們對盧村長這隊緊追不捨,盧有金看甩不掉鬼子,將人馬再次分成兩隊。

“三娃,你帶着這幾個年輕的走鬼見愁那邊,年紀大的跟我上山頂!”

鬼見愁那邊沒有路,地勢險惡,林密山高,幾乎沒有人敢走,但是沿着陡峭的懸崖。有一條幾乎看不見的小路,通往深山老林。

那是八路軍和老百姓最後的生路,絕不能被鬼子發現。

盧有金帶着四個年紀大的老百姓,一路高聲吆喝,一起向山頂爬去。

鬼子們將盧有金等五人團團圍住,身後就是懸崖,鬼子的翻譯對盧有金他們喊話,說出八路軍的傷員藏在哪裡,就放他們回家。

盧村長輕蔑的笑了,“休想!有本事自己找去!”

槍聲響了,鬼子惱羞成怒,幾發子彈打在盧村長的身上,只見他踉蹌了幾步,卻沒有倒下,縱身跳下了懸崖。

“說不說!不說就和他一樣!”

幾個老漢對視了一眼,沒人說話,全部縱身跳了下去。

鬼子氣的哇哇直叫,在老鷹洞附近瘋狂的尋找傷員的下落。

幾處隱蔽性較差的小山洞和石窟被他們發現了,鬼子殘忍地將傷員從山洞裡拉出來,直接扔下了山崖。

幸運的是,鬼子在老鷹洞附近搜索了幾個星期,竟然沒有發現老鷹洞的入口。

山洞裡,醫生們在幾盞昏黃的油燈下,一刻不停地為傷員做着手術。

就是這種艱苦的環境下,前前後後有幾百名傷員,在醫生的救治下,恢復健康,重返了戰場。

為了救治和保護這些傷員,幾年的時間裡,多名醫護人員獻出了寶貴的生命。

三年後,一個叫劉戰旗的八路軍幹部,獨腿,拄着雙拐,一步步爬上老鷹洞,在那裡苦苦找尋孟婉月留下的痕迹。

他手裡緊緊握着一支鋼筆,山下的村民曾經帶他來到老鷹崖的溝底,那裡遍地都是先烈的屍骨。

有一位不知名的女護士,她的遺骨就埋在巨石的後面,據說她為了掩護傷員,被鬼子推下了懸崖。

村民們掩埋她的時候,她身上只留下了這隻鋼筆。

聖城。

何錦蓮半夜從夢中驚醒,夢裡孟婉月站在密林里,濃霧慢慢將她包圍起來,她微笑着向母親揮了揮手,轉身向密林深處走去。

何錦蓮坐在床上,心裡砰砰直跳,好久沒有小女兒的消息了,問過孟憲君,他只說沒有來信,可能工作太忙了。

孟婉月在外幾年了,一直沒有回過家,一個女孩兒家在外面,怎麼想也不放心,天亮要跟憲君說說,捎信讓她趕緊回來。

孟憲君天沒亮就醒了,他在考慮今天的行動安排。

現在和鬼子的鬥爭越來越艱苦,他們採取了“掃蕩”和“封鎖”,還有“燒光”“搶光”“殺光”的三光政策,派特務大肆逮捕抗日人士,企圖摧毀抗日武裝。

很久沒有婉月的消息了,母親問過幾次,他只能推說她工作忙,通信不便,戰爭如此殘酷,孟憲君真不敢細想妹妹的下落,為了民族和國家,孟憲君也時刻準備貢獻一切。

最近,孟婉雲對孟憲君很是關注,她時不時的回家看望父母,每次都要盤問大哥的事情,連何錦蓮都覺察到她對孟憲君異乎尋常的關心。

孟憲君感覺她已經開始懷疑自己,自從營救劉明亮那件事以後,孟婉雲看他的目光就充滿了審視和疑慮。

所以孟憲君一直避免和孟婉雲見面,他交代了妻子張靈玉,盡量少和自己這個做偵緝隊隊長的妹妹接觸。

孟昭軒不用孟憲君囑咐,自己就告誡何錦蓮,孟婉雲回來不要把家裡的事情逐一向她彙報,畢竟她現在是個日本人,多說話會給整個家族帶來不可預知的災禍。

何錦蓮現在對孟昭軒是百依百順,年紀越大,何錦蓮越是發現孟昭軒在許多事情上具有強大的前瞻性,所以對他的話,何錦蓮一直是言聽計從。

如此這般,孟婉雲回到家裡,怎麼旁敲側擊,也是沒有獲得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最近她的日子不好過,自從去年游擊隊成立了縣大隊,日本人三天兩頭遭到他們的伏擊,偽軍們也嚇破了膽。

後來沂蒙山那邊也派了一支隊伍,和孫老歪、白毛等人組成了新的抗日大隊,他們神出鬼沒,把日本人和偽軍打的落花流水,偽軍中有些膽小的,提起孫老歪的名字就能嚇得尿褲子。

為此,山本氣的亂摔東西,留在聖城的日本兵本來就少,顧了這頭顧不了那頭。

而且,游擊隊好像長了眼睛一樣,對城裡的情況一清二楚,孟婉雲有理由懷疑,城裡一定有人通風報信。

山本六郎勒令她在十天內捉住城裡的細作,並且破壞掉他們的抗日組織,這讓孟婉雲很是頭疼。

自從孟婉雲失誤放走了劉明亮,她就開始懷疑大哥孟憲君,但是沒有證據證明他就是抗日分子,就算是,她也不會對他下手,那可是滅門之災。

孟婉雲明顯的感覺到孟憲君對她的迴避,幾次回去,他不是在學校還沒回來,就是去學生家家訪了,問去了誰家,嫂子便推說不知道。

有一次趕在飯點突然回去,恰好逮到孟憲君在家,沒說幾句他便說要備課了,去了書房再也沒出來。

要是能把孟憲君身邊的人抓住幾個就好了,就能給日本人交差。

可是她親自跟蹤過孟憲君幾次,發現他不和任何人走的很近,每天就是家和學校兩個地方,頂多去自家鋪子看看生意,身邊沒有可疑的人。

孟婉雲的直覺告訴她,孟憲君一定有問題,總不能把孟憲君抓去審問吧!

你說這個大哥,好好的當個教書先生不行嗎,非要趟這渾水!

不說上有爹娘,就不為慶泓考慮一下嗎?何況嫂子張靈玉又有了身孕。

不能再拖了!

孟婉雲決定今晚就回家和孟憲君攤牌,只要他說出別的人,讓她能在日本人那裡交差,她就當大哥還是個單純的教書先生,從來沒參與過抗日活動。

孟婉雲信手推開家門,她已經想好了說辭,她有信心讓孟憲君改變主意。

抬腳剛往裡走,就聽院子里傳來一聲“啊”的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