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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您這是幹什麼呀?您剛來不熟悉環境,等住一陣就適應了。”玉慧趕緊安慰道,看來老爺子和對門吵架後又鬧脾氣了。

“我可不是鬧脾氣,”彷彿看穿了玉慧的心思,張瑞敏一本正經的說道:“我知道你們是孝順我,怕我一個人在北大荒孤單,這裡生活條件是不錯,可是我的老戰友們都在北大荒,離開了他們,我才真正的孤單。”

“爸!等你在這適應了,還會交到新的朋友的。”張春山勸說父親。

“我都快八十歲了還交什麼新朋友!我黃土都埋到脖梗了,我不是因為今天和對門的小夥子吵架才要走的,我早就想走了!在這裡上下樓不方便,我成天就跟個囚犯一樣,關在這幾平方的小屋裡。”張瑞敏氣哼哼的說道。

“那我以後多領着你出去散步,到處看看風景。”張春山又說。

“看什麼風景,我走南闖北幾十年,什麼風景沒見過!我在北大荒住了幾十年都習慣了,出門就是院子,到處都是老戰友,有說不完的話,天天在一起打麻將,樂呵着呢!你們不用惦記我!”

見老爺子如此固執,張春山和玉慧商議着,下個月放了暑假就把張瑞敏送回北大荒的干休所。

張雪晴在美術補習班裡一直磨蹭到天黑才回家,今天老師布置的素描早就完成了,得到了老師的誇獎。

這半年來,張雪晴繪畫成績不斷提高,剛來學畫畫的時候,張雪晴還覺得自己畫的不錯,結果一來就被老師批評的體無完膚。

因為張雪晴從來沒有進行過系統的學習繪畫,全靠自己領悟和揣摩,繪畫有天賦是一回事,專業不專業是另一回事。

由於都是自己瞎畫,張雪晴在繪畫的手法中有許多不該有的壞習慣,老師說一張白紙好教,像張雪晴這樣的反而更難糾正。

為了改正自己的缺陷,張雪晴決定把自己以前總結的所謂經驗全部摒棄,從頭學起。

在學校的畫室里,別人畫一個小時,張雪晴要畫兩三個小時,有時人都zǒuguāng了,她還一個人坐在畫室里琢磨,觀察不同角度和光線下靜物的臨摹要點。

功夫不負有心人,半學期下來,張雪晴的繪畫水平飛快的提高,圓滿的完成了本學期的繪畫課程。

此刻老師和同學都已經走了,張雪晴坐在畫室里,掏出了趙晨星的來信。

這次的來信非比尋常,足足二十多頁信紙,在信里,趙晨星向她表白了,經過一年多的書信往來,兩個年輕人有了進一步的了解,那些不能和別人訴說的煩惱,彼此間卻能毫無障礙的傾訴,一段時間以來,趙晨星已經成為了張雪晴堅持學習的精神支柱。

暑假來了,張雪晴的文化課成績比上學期整整提高了十名,雖然還在落後的梯隊里,但也算是有不小的進步了。

張襄襄上二年級,成績穩定在前十名里,過了這個暑假,就是三年級的小學生了,張襄襄從小身材修長,亭亭玉立,尤其兩個大長腿,又直又細,老師說她是個跳舞的好苗子。

張襄襄自己也是很喜歡跳舞的,她想報名音樂老師私下辦的舞蹈夏令營,業餘時間學習跳舞,玉慧堅決不同意,這讓張襄襄十分不快。

張春山將父親送回了北大荒的干休所,回來的時候帶回了姑姑文蘭。

這讓玉慧非常意外,前幾天王玉紅的來信還提起了姑姑的事情,據說農場里流言滿天飛,都說文蘭準備嫁給長生,本來兩人就是青梅竹馬,錯過了這麼多年,也算是有"qing ren"終成眷屬了。

玉慧卻十分納悶,姑姑來信隻字未提,玉慧也不好主動寫信去問,娘倆在家說起這事的時候,孟婉瑩就說過這事不太可信。

“我太了解文蘭了,從小她就心高氣傲,那時長生對她就有意,我們大家都知道,可是你姑姑那時候就跟奶奶說了,說她看不上長生,要找個有能耐,有本事的男人。”

“萬一現在年紀大了,想找個伴呢?”玉慧分析道。

“沒有萬一,這麼多年都過去了,她是寧缺毋濫的那種人,長生雖然是個老實人,對你姑姑一直不錯,連他媳婦蘭香都一起對她好,文蘭就是想趁着這個時候,給他幫幫忙,就算是回報吧。”

看到姑姑回來,玉慧愈加佩服母親,看來還是母親了解姑姑,要是王玉華說的是真的,姑姑怎麼會跟着張春山回來?

這半年多,文蘭伺候長生都累瘦了,兩個顴骨支了起來,兩腮深陷,皺紋也多了,畢竟也是六十多歲的人了。

“姑姑,這幾個月累壞了吧,明天讓我媽殺只雞,好好補補!”玉慧心疼的拉着文蘭的手,那手上青筋暴露,又黑又瘦。

“不用!這點小事,難不倒我。”文蘭笑了。

“長生叔好些了?”

“好不好的,反正就那樣了,我對他是仁至義盡,假肢裝上,經過訓練,他自理沒有問題了。”

文蘭眼神黯淡下去,分明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

張瑞敏走後,姐妹倆又重新搬回小屋,吃完晚飯各自乾著自己的事情,互不干涉。

孟婉瑩和文蘭也回到自己的屋中休息,“嫂子,我差點和長生結婚了……”文蘭突然說了一句。

孟婉瑩嚇了一跳,這不是文蘭的性格啊,“還想問你呢,前幾天王玉紅來信,跟玉慧說了農場的風言風語,我還說你不可能嫁給長生呢,怎麼?動心了?”

“也不是動心了,這麼多年了早沒那個心情了,我就是看着他沒人照顧可憐,才決定幫他的,本來相處的挺愉快的,我還真的一度動了念頭,就當相互做個伴,不也挺好嘛!”

“那後來呢?”

“後來?”文蘭嘲諷的笑了一下,“後來他們告訴我,長生到處散布消息,說我們要結婚了,可是我倆從來沒有說過這個話題!”

“難怪呢!”

“我呀,一下子就清醒了!長生還是那個小男人,雖然人老實也沒有壞心眼,但根本不是我喜歡的那種堂堂正正的男人,我不將就!”文蘭眼神里閃着堅定的光。

“你啊,還是那個你!”

姑嫂倆一起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