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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塊錢多不多?

那自然是多的,尤其是在這個人均工資幾十塊的年代。

讓你看個人,前後花不了一個小時,然後就給你一個多月的工資,只要不傻,沒人會拒絕。

畢竟不偷不搶,全部都是正大光明賺來的。

那女人也是一喜,但隨即說道,“不用了,我這也算是為人民服務,不收錢!”

她是吃商品糧的人,多少有些地位,即便這旅館裡面沒有認識自己的,可萬一說出去,這……這面子上也不好看。

所以,她再怎麼心動,還是嚴詞拒絕了。

褚西:“這是我自己的決定,跟他們沒有關係。您要是能看仔細,別遺漏了什麼,該給的我還是會給。”

這個他們,指的是派出所的人。

女人也不說啥了,朝褚西笑笑,就沖顧若書說,“走吧,咱們去衛生間。”

顧若書沒有說什麼,垂着頭,頭髮擋住臉,和女人並肩往衛生間去。

她一走動,派出所的人也跟着了。

衛生間有帘子擋着,帘子厚實,裡面外面都不透光,算是隔絕了雙方的視線。

帘子最下面離地雖然有些距離,但也只能看見小腿兒到腳的那段兒。

顧若書下面的衣服整整齊齊,並不用整理,需要整理的只有上面的衣服。

可是此時此刻,顧若書卻不動作。

她看着跟門帘站在同一條線上的褚西,眼神陰沉,“你出去。”

褚西可能聽她的話嗎?

“我和你性別相同。”褚西提醒她,“所以,你並不用害羞。”

說著,不等她開口,就又繼續說,“要麼這樣,你背對着我系紐扣。”

褚西是真的覺得顧若書有事情,所以不想錯過一分一毫髮現問題的可能性。

但顧若書就是好說話的人嗎?肯定不是。

所以人也開口了,只是開口的對象不是她。顧若書站在衛生間里,低垂着眼,從門帘底下去看派出所的人,然後慢慢說道,“我不想看見她,她在,我不會整理衣服。”

派出所的人正想開口勸說褚西,褚西就輕笑一聲,話說得毫不客氣,“不讓我看着,是因為你身上帶了什麼可以定罪的東西嗎?”

激她,讓她失去平靜。

人一旦情緒上來,就容易失控,褚西想要她失控。

顧若書也是沉得住氣,她臉上的表情都恨得扭曲了,說出來的話仍是嬌嬌柔柔,可可憐憐的,“你打我,我不想看見你。”

答非所問,就是不就着一個問題去說。

褚西這會兒都想給顧若書鼓掌了。

在人均淳樸的年代,能把自己情緒和話術管理這麼好的人着實罕見。

褚西看着她,勾唇一笑,“我堅持我的觀點。”

一個皮膚白皙嬌弱,一個明艷飛揚,確實讓圍觀的人難以選擇該站在哪一邊。

但若是其中一個被打的鼻青臉腫,看不清長相如何的情況下呢?

人心裡的這桿秤就開始偏了。

“我覺得她說的也挺對的。”一個女人看着褚西,覺得她說得也有道理。“電視上不都演了嗎?不管好人壞人,都喜歡把一些不能給別人看的東西扔廁所里……”

褚西站直身子,對着女人比了個大拇指,“您真知灼見。”

“嗐,什麼真知灼見不真知灼見的!”女人被誇,挺開心的,“我家那口子帶我看過幾場電影,看得多了,也就知道的多了。”

顧若書依舊是紋絲不動,依舊是垂着頭,就連垂下來擋着臉的頭髮絲兒,都沒有因為呼吸加重飄蕩起來。

褚西真有些好奇了,顧若書怕不是專門訓練過?否則這情緒管控和心理素質太強大了一些吧……

顧若書努力剋制住自己,盡量讓自己平靜,不跟褚西說話,只等着派出所的人做決定。

派出所的人也為難,都挺有道理的。

“這不就是爭風吃醋的閑事兒嗎?”有男的看了之前說話的那個女的一眼,說,“爭風吃醋的話,身上能帶什麼?還能帶剪刀啥的不成?”

男人這話也算是點題了,他見自己說了這句話之後,很多人都若有所思,於是繼續說道,“再說了,就這夏天單薄的衣服,要是隨身攜帶刀具之類的,藏哪兒啊?”

“那就不能綁在大腿上?”女人到底是看電影多,隨即就反駁了。

“……”男人一噎,難以置信地說,“過來爭風吃醋,把剪刀啥的綁在大腿上?是要傷害喜歡的男的,還是要和跟她搶男人的女的打架啊?要是打架,解下來都費事兒,來得及嗎?虧你想得出來!”

沒看這女的被打得毫無招架之力嗎?

褚西:……所以說,派出所沒有什麼女同志就是麻煩。

派出所的人這會兒被炒得一個頭兩個大,讓不願離開的圍觀群眾安靜,這才勸說褚西,“你過來我們這邊。”

說完,又沖被點名的女人說,“你先給這位女同志搜個身。”

女人應了一聲,轉過頭正要跟顧若書說話,就見她已經張開雙臂等她搜身了。

女人愣了一下,嘴巴張了張,沒有說話,就那麼學着電視電影里的樣子,給搜了一遍。

這次搜身的時候,並沒有隔開褚西,所以褚西挑挑眉,後退一步。

帘子瞬間遮住。

顧若書抬手搭上衣服扣子,然後看了女人一眼,小聲問她有沒有帶手帕。

女人點點頭,從自己口袋裡拿出來手帕遞給她。

然後就見顧若書捏着手帕就往胸上擦……

她一怔,隨即不好意思地撇開眼。

年輕就是好啊,什麼都是飽滿又充滿朝氣的,不過也不用多羨慕,等生了孩子,大多人都會跟她一樣。

顧若書擦完身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女人輕聲說,“大姐,我之前鼻血滴在身上,這手帕您怕是不能用了,當我買下來的吧?”

她說著,眼神歉疚,給女人看手帕上的血跡。

女人本想說沒事兒,洗洗就乾淨了,就聽顧若書輕聲說,“遇見這樣的事情,手帕還沾了血,說起來也不太吉利,別影響了您……”

說著,微微側身,從自己裙子的一側口袋掏出錢,然後遞過去,“剛好一塊,算是我陪給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