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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肖宗忱給她分析各個大學專業的優缺點,預測未來趨勢,盡量減少之前藥店老闆娘帶來的一系列尷尬。

褚西倒是沒有覺得什麼尷尬不尷尬,也沒有覺察到肖宗忱是否異樣,只是聽着他說話,偶爾發表一些自己的看法。

到了旅館,兩人直接拐到二樓。

校長照舊守在二樓的樓梯口,一邊給自己打着扇子,一邊昏昏欲睡,走近了,還能聞到他身上清涼油的味道。

怪不得還能打瞌睡。

褚西笑笑,有清涼油作為防禦,沒了蚊蟲叮咬,確實是可以眯一會兒。

“校長。”

校長聽到有人喊自己,猛地睜開眼睛,等看到褚西笑盈盈地站在自己身邊,又陡然放鬆下來,笑眯眯地招呼,“回來啦?”

“嗯。”

褚西說著,招招手,肖宗忱就上前把手裡拎着的水果遞給他。

“看水果便宜,就順便買了一些。大家開心開心,有個好心情去參加考試。”她說。

雖然改革已經十年了,但偏遠的地方,水果之類的東西,還是很稀罕的。

再不重口腹之慾的人,吃到好吃的,甜的東西,也會不由自主地心情變好,就比如她,小時候生活再艱苦,吃個嬰兒拳頭大的蘋果都很開心,即便那蘋果已經縮水變得皺巴巴……

“您收下吧,別推辭。”褚西笑着指指肖宗忱,“是他買的。”

校長不是那種不知靈活變通的人,伸手接過來,笑着對肖宗忱說,“你沒有拖家帶口的煩惱,買的東西我肯定要佔個便宜的。”

褚西忍俊不禁。

校長在變相說肖宗忱是個光棍漢嘛?

肖宗忱沒覺什麼冒犯不冒犯,笑着睨了褚西一眼,沖校長微微頷首,“辛苦了。”

“這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校長笑呵呵地扭頭看了一眼走廊兩邊的房間,說道,“他們要是都能成材,都能考上理想大學,然後為國家建設出力,再苦都不辛苦。”

他作為一名教育者,再清楚不過國家人才的緊缺程度。現在改革開放的道路越來越寬,人手緊缺的問題越發凸顯。

要是把有能耐的人才比作亮閃閃的星星,那麼五湖四海中的某些地方,還是漆黑一片……

三人閑聊了一會兒,校長就趕人去休息。

到了三樓,褚西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站定,看着肖宗忱往自己的房間走。

她和肖宗忱的房間,中間隔了四個房間。

肖宗忱走到自己房間門口,下意識地側臉去看褚西,卻見褚西正亭亭站在門口看着他。

他:“怎麼不進去?”

“等你進去了,我再進去。”褚西笑笑,擺擺手,“快去休息。”

肖宗忱點點頭,“嗯”了一聲,開門進屋。

走廊里頓時安靜下來,褚西扭頭,開了自己的房間門,進了屋子。

洗了把臉,她躺在床上醞釀睡意,卻突然想到了肖宗忱在藥店時候的異樣。

不問,不代表不好奇,不代表不會推理。

所以,肖宗忱為什麼把她趕出去?為什麼趕出去之後,還關上藥店門?

一定有不想讓她知道的東西或者事情。

可藥店里能有什麼東西是她不可以知道的?

褚西雙手枕在腦袋下面,眯着眼睛去想,去排除。

過了一會兒,她霍地坐起來,滿目震驚。

藥店里的葯,除了光明正大售賣的,也有人們因為害羞搞得跟地下接頭一樣的。

害羞的東西,除了計生用品,也就痔瘡葯了吧?

而回想一下藥店老闆娘一番操作猛如虎,問都不問甩出來的兩盒東西,褚西能肯定,那兩盒東西是計生用品。

總不至於男女一起去藥店,老闆直接甩痔瘡葯吧?

計生用品啊……

褚西笑了幾聲,往後仰躺,等後背靠着床了,才用胳膊擋着眼睛嗤嗤笑。

老天爺,肖宗忱那麼慌裡慌張,面紅耳赤,佯裝鎮定,卻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的樣子太可愛了!

他都二十七了吧,怎麼這麼純情?

胡思亂想着,褚西腦子裡忽然定格了一幅畫面——肖宗忱勁瘦腰背。

她挑了挑眉。

打住,不能再想了……

****

而肖宗忱那邊,本來就沒有困意,這會兒洗過臉就更不困了。

他隨身帶的有國外的科研類雜誌,就隨手抽出來一本,翻開第一頁開始看。

一行行看過去,卻在一行行看過之後,走神。

今天的事情,對於活了二十七年的他來說,絕對是有史以來最尷尬的一天。

他說不清當時是什麼感覺。

有驚慌、有尷尬、有羞臊,也有別的一些東西,混摻到一起,他都分不清是什麼感受了。

心臟有些難受,像是懸在一根細細的絲線上,稍一動作,就顫巍巍的動。

他想讓心臟回歸原位,卻又怕這跟絲線斷掉會發生什麼不受控的事情。

什麼事情會不受控?

肖宗忱想不出來。

他自認為自己的自制力不錯,從小到大,沒有什麼事情是他搞不定的,在科研最緊張的攻堅階段,他仍舊可以沉穩應對……

心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過。

***

兩個房間,兩種不同的心情,兩種不同的想法。

所以,等到吃完飯的時間,褚西掐着點去敲了肖宗忱的房間門。

肖宗忱出來,面色神情都看不出異樣,一副長者做派地帶着褚西出去吃晚飯。

褚西覺察到他話少時,就在不着痕迹地觀察着他,最後發現,肖宗忱是真的有些不對勁兒。

“你怎麼了?”褚西直接問。

肖宗忱:“沒什麼。”

他說完,突然意識到自己回答得太快,於是加了一句,“可能是休息的不好。”

肖宗忱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一問他,他就覺得心裡莫名其妙地發虛。

褚西盯着他看,越是盯着,眉頭就越是皺起來,就在肖宗忱被她看得覺得空氣都稀薄起來的時候,褚西終於開口了,“該不會被窩說中了吧?”

“什麼?”肖宗忱覺得自己可能真的睡懵了,不然怎麼會跟不上褚西的話。

褚西向他跨進一步,胳膊一抬,手就落在了他好看的額頭上。

肖宗忱一下定住。

褚西摸着他腦門,另一手放在自己額頭上,喃喃道,“該不會是中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