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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黑暗,是最深沉的黑暗。

荒原上沒有月光,也沒有星光,這正是最適合羅烈的時間。他的微光視覺使他在這樣的環境下,如魚得水,有着對手無法比擬的優勢。

凌晨吹拂的風極小,也極冷,但這卻也是羅烈的優勢。他悄無聲息地移動到下風處,寒風便給他帶來了對手的消息。

三個鐵狼幫的高手,常年在海上活動,身上便不可避免地帶上了海風的咸腥,再加上不同體味,與海腥味混合在一起,就成了獨特的標誌,很容易就讓羅烈分辨出了他們的不同。

眯着一雙狹長的眼睛,羅烈盡量縮小了微光視覺在黑暗中產生的負面影響,將散發著幽幽綠芒的眸子藏在了眼皮下。感知已經擴展到極限,三個對手的氣味在感知覆蓋的範圍內清晰可辨,甚至讓他能夠準確估算出對手們的距離和行進方向。

在黑暗中尋找敵人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會加倍注意自己的兩側和身後,而非正前方,羅烈想到了這一點,也充分利用了這一點。

他就像一頭正在暗夜中狩獵的猛虎,根據對手的方向不斷調整着自己的位置,悄無聲息的潛伏到他們的前方。

閉上雙眼,羅烈完全收斂了散發著幽光的眸子,僅憑感知和氣味估計着對手與自己的距離。嗅着越來越近的氣味,聽着敵人的呼吸聲,他緩慢伸出自己的手,擺出了最好發力的姿勢。然後,兩點幽光就從他驟然睜開的雙眸中迸射出來,筆直籠罩到了站在他身前不足一尺的敵人身上。

“噗哧!”鋒利的刃爪穿透血肉的輕微聲響,瞬即消失在微風中。

羅烈一手抓住面前敵人握刀的右手,將之死死控制住,而右手五指則刺入了對方的脖子,開始吸取掠奪生命。他手中的獵物拼力掙扎着,但可惜的是,隨着血液與生命能量的極速流逝,這點點掙扎的力量只如蚍蜉撼樹,根本於事無補。

幾秒之間,被抓住的鐵狼幫高手就停止了一切動作,像是個破布袋般軟軟掛在了羅烈的手臂上。將死掉的獵物夾在腋下,羅烈像只夾着苞谷的猿猴,輕敏地朝着另一個對手的所在摸了過去。

............

“媽的,黑燈瞎火的,這他媽的怎麼找?!”程浩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在心底低低地咒罵了一句。

他是鐵狼幫為數不多的,懂得源能戰技的高手之一,現在正與另外兩個夥計一起,追殺一個士兵。可那個只會在他們背後射冷箭的傢伙跑進這片亂石堆之後,就不見了人影。

不過,即使程浩認為那士兵是個不敢正面放對的膽小鬼,卻也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付。因為他親眼看到那人轉眼就幹掉了六個人,而且還會使用源能戰技,是個高手。只不過,程浩覺得,這種躲躲藏藏的行為,丟盡了高手的臉。

“噹......噹噹......”

幾聲輕微而有節奏地敲擊聲從左側傳來,吸引了程浩的注意。他很輕易就分辨出,那是武器撞擊在岩石上發出的聲音。

荒原上的寒風從右邊吹來,程浩活動了一下雙臂,打起精神,他躡手躡腳地朝着聲音發出來的方向摸了過去。

一步步接近聲音發出的地方,程浩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影子,正趴在一塊岩石上,隨着他的出現,敲擊的聲音也未曾停止。

小心翼翼地走到黑影之前,程浩看清楚了岩石上趴着的人的裝束,皮甲、狼頭刺青,這是他的同伴。只不過,剛剛還活蹦亂跳的人,此刻已經成了一具屍體,脖子上五個深黑的孔洞,似乎在揭示他生命流逝的原因。

“媽的,這他媽是什麼鬼東西弄的?!”程浩仔細查看着同伴的屍體,一滴血都沒有看到,只有脖子上那五個孔洞似乎在對他無言地訴說著什麼。

他想了想,把熾焰刀轉到左手,然後將自己的手指伸過去放到同伴的脖子上。五個孔洞,一一對應了他的五指,這詭異的情況讓他心生寒意,轉頭看了看四周,程浩感到夜風似乎更冷了一些。

將同伴身上唯一值錢的佩刀解下拿在手中,程浩站起身,深深呼吸一口,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卻突然感到一雙極其有力的手臂從背後環繞過來,溫柔而堅定地箍住了他的身體。隨即,一縷滾燙的呼吸吹上他的頸側,緊隨而來觸電般的刺痛感傳遞到了大腦之中。

“救......”

才叫出一個字,程浩的聲音就戛然而止,他想要掙扎,可是,那雙手臂所傳來的力量實在太大,就像鋼筋一樣層層纏繞,箍得他根本無法動彈。

程浩無比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鮮血正隨着脖子上的傷口在極速流失,而身體上的力量,似乎也連同血液一起被抽空。

“他媽的,老子死定了......”這是程浩失去知覺前,腦子裡最後的念頭。

天邊,一絲曙光隨着血色的朝陽出現,天快亮了。

羅烈吸光懷中敵人的鮮血,呼出一口帶着濃濃血腥味的氣息,轉頭看向右邊發出聲響的方向。一個手持熾焰刀的鐵狼幫眾驚惶失措地站在那裡,他顫抖着,看着羅烈,臉上寫滿了一種叫做恐懼的情緒。

顯然,這個傢伙看到了羅烈把他同伴血液吸乾的全部過程。在他的眼裡,有着一雙匪夷所思的利爪和尖銳獠牙的羅烈,無疑成了魔鬼的代名詞。如果是以往,也許他不會感到恐懼,頂多只是害怕,可在這個異獸肆掠的瘋狂年代裡,什麼難以想象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輕蔑地看着顫抖的對手,羅烈毫不在乎自己裸露在空氣中的獠牙,嘿嘿一笑。在他眼中,這個所謂的高手,雖然有了高手級別的戰鬥力,可在氣魄與膽量上,卻依舊還是個普通人,根本沒有與其身手相稱的勇氣。

這樣的人,不過是擁有暴力的膽小鬼,平時也就欺負一下手無寸鐵的普通人而已,一旦遇到如羅烈這樣,比他們更殘暴、殘酷的對手,就丟盔卸甲,根本談不上有多少戰鬥力。

羅烈的冷酷笑容,讓他的對手緊繃的神經瞬間崩潰。這個已經晉陞高手級別的戰士,連多看羅烈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就開始轉頭逃跑。

可羅烈怎麼可能放過到手的大餐,何況還是失去了戰鬥勇氣,沒有還手之力的喪家之犬?他身體微蹲,雙足猛然發力,如同大鳥般一躍而起,凌空撲下,將這個把後背袒露在他眼裡的對手撲倒在地。

一切全都如羅烈所料,唯一讓他略微有些意外的是,這名對手,竟然連最後的垂死掙扎都沒有,就這麼顫抖着,一灘爛泥般躺在地面,任由他吸取生命能量。

儘管對這樣軟弱的對手嗤之以鼻,可基因血液和生命能量對羅烈來說卻是實實在在的好處。他一口氣將這個膽小鬼的所有血液吸了個點滴不剩,然後站了起來。

天空已經放亮,朝陽似血。

不遠處的槍聲已經停息,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激烈對射,雙方帶着的彈藥都已經消耗一空,鐵狼幫眾人和九組的戰鬥,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羅烈將三個鐵狼幫高手的佩刀一一解下,掛在腰後。這三把熾焰刀價值不菲,而且等下的戰鬥中他不能再隨便使用刃爪的能力,需要用到這些武器,所以不能就這麼丟了。

順手將途中自己丟下迷惑對手的武器一一撿回,羅烈快速向營地方向奔去。在他離開的時候,鐵狼幫至少還有二十個人以上,而九組卻只有五個人,他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趕過去支援。

衝到營地外,羅烈發現自己依然還是晚了一點。九組五個人,已經有兩個躺在了血泊之中,而葉曉刀帶着剩下的兩個隊員,正在鐵狼幫眾人的圍攻下苦苦支撐。在他們身周,十來具鐵狼幫眾的屍體倒伏在地,形成了一個圓圈,形勢萬分危急。

一邊奔跑,羅烈就已拿起了複合弓,隨着箭矢上弦,他驟然停步,由於前沖的慣性,他的身體還在滿是沙礫的地面滑行了將近一米,這才停下。就在身體停止運動的瞬間,羅烈猛然放開了弓弦。

“嘣”的一聲輕響,箭矢離弦,在空中一閃而逝。當它停止飛行的時候,就在一名鐵狼幫眾的後背上出現,隨着透胸而過的三棱箭頭,一股鮮血飆射而出,在初升朝陽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刺目。

“羅烈!”鐵狼幫的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聲怒吼,身型最強壯高大的漢子跳出戰鬥範圍,轉身朝着數十米外的羅烈怒目而視:“有種就不要躲那麼遠放冷箭,過來跟老子一決生死!”

“嗖”的一聲弦響,羅烈又射出一支重箭,解決了一個準備偷隙攻擊葉曉刀的鐵狼幫成員,繼續毫不猶豫地搭箭上弦,然後才回話道:“鐵猛,你不是常常以高手自居么?可現在不單偷襲,還人多欺負人少,竟然有臉說我?!”

羅烈看着氣急敗壞的鐵猛,再次瞄準了一個鐵狼幫成員的身影,放開了弓弦撒放器。

箭矢無情,絲毫不以鐵猛的意志稍有轉移。普通的鐵狼幫成員,根本無法躲開加速1.5倍的重箭射殺,只能在發出一聲聲慘叫後倒斃於地。

可是,僅僅才發出四箭,一絲心悸的感覺突然從羅烈心底湧起,他偏頭看向左側前方,一個龐大恐怖的身影正散發著可怕的氣息,猶如奔馬般飛卷而來。

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