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黑暗裡,蕭白喘著粗氣,猛的掐住自己的喉嚨,緊閉的雙眼瞬間瞪大猶如銅鈴,。這種難以呼吸的感覺,讓他差點窒息,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為數不多的稀薄空氣,想要坐起身的身體卻在下一秒渾身僵硬,無法動彈。
他、他不在自己家?
不敢置信的閉上眼,三秒後又再次睜開。
他就說他的小米床雖然小,但也不至於連讓他翻身放屁的空間都沒有,原來,他根本就不在自己那不到十平方的小出租屋裡,而是在、在一個白色的水晶棺內?
老天,雖然他平時坑蒙拐騙那些小信徒,花言巧語的讓他們拿錢來養他這小白臉,可你也不用這樣耍他啊!
讓他差點憋死也就算了,居然讓他這個大活人就這麼躺在棺材裡。
由於水晶棺的透明度並不算低,眯著眼,他還是可以看清楚他躺著的水晶棺不知道被誰擺在一片陰暗的墓地裡。即使隔著一座厚厚的水晶,他依舊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這片墓地中該有的森冷寒意。
就算是在這恐怖的陰森的墓地裡,蕭白還是忍不住的想要破口大罵。
有沒有搞錯!讓他沒死進棺材也就算了,可是做事不能做一半啊,既然都把他放在棺材裡了,也該讓他入土為安才是啊,怎麼就能讓他這麼暴屍荒野!
如果不是因為他從小是在混混世界中長大,或許此刻的他也會像別人一樣被嚇破了膽子,可惜從小失去雙親的他是在混亂的小巷生存成長,。他不知道面對過多少想要將他亂棍打死的混混,這樣的惡作劇也不止碰到一次了,只有這次讓他覺得,出這個主意整他的人還算有新意。
可是、現在他該怎麼出去?
原本就不多的空氣,在經過他幾次粗重的喘息後變得更加的稀薄,胸口猶如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讓他無法正常的擴胸呼吸。
不知道到底是空氣迅速減少的緣故,還是那水晶棺給他的一種緊逼的壓迫感的緣故,現在的他不但全身無法動彈一份,要不是他傾盡全部力氣去呼吸,恐怕現在的他連呼吸這麼個簡單的動作都做不了。
如果說這僅僅只是一個惡作劇的話,那麼他不得不佩服想出這個點子的人。
要知道,如果只是把一個睡夢中的人放進棺材帶到墓地來說並非難事,但若是要在無形中給棺材裡的人帶著碩大的壓力,連呼吸都無法順暢完成的話,那麼他只能說,佩服。
尤其是,即使他現在躺在這密閉的水晶棺內,但那空中那潮溼的空氣、甚至是土壤裡的腐蝕的氣味他都能感覺的一清二楚。
蕭白在某些方面也算得上是冷靜的人,畢竟面對這種場景還可以不驚慌失措的人也不多。
可是現在他卻是真真實實的被嚇到了。
若說棺材內的空氣減少是因為水晶棺是密封的那還可以說得過去,可為什麼他卻能清清楚楚的聞到空氣中的潮溼,嗅到泥土裡的腐蝕味?
心,頓時毫無來由的顫抖了起來,即使身體無法戰慄,但他的靈魂卻是深深的感覺到了那種恐怖的氣息。
“嘎嘎”
忽然,原本死一樣寂靜的墓地裡,無數沙啞難聽的叫聲響起,翅膀的拍打聲更是絡繹不絕,將這片死寂打破,。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蕭白自然知道那叫聲是出自烏鴉那破喉嚨的聲音。
烏鴉,是所有墓地都會存在的一種生物,是黑暗的象徵,那漆黑的羽毛特有的叫聲。
傳說,烏鴉是超度亡靈魂的使者,在人臨死時,常有烏鴉在附近的現象,在一旁看守死者,防止他的靈魂變成怨靈。
從十八歲開始就跟著自己的養父做小道士的他自然是知道這些的,甚至他非常的相信,相信烏鴉是靈魂的度亡者。
漆黑的墓地不知何時突然飄起一層白霧,黑與白,猶如惡與善。帶著森森的寒氣的濃霧讓這墓地顯得更加陰暗,蕭白全身的汗毛跟跟直立,雞皮疙瘩瞬間佈滿。
隨著白霧的出現,兩道冰冷而陰森的聲音毫無預兆的響起,每句話都猶如一根尖刺冰入髓骨。
兩個身影渡了過來,披著漆黑的斗篷,全身籠罩在黑色的顏色中,就連身上的氣息也是黑暗的。
“全都準備好了?”尖銳的聲音直接傳入蕭白的腦中,讓他瞬間想到一種生物。
蕭白僵硬的身體無法動彈,心底卻是狠狠一震。
太監?從這個人的聲音聽上去居然是個太監?
蕭白雖然是小混混,欺騙世人的小惡棍,但那並不代表他不聰明。相反的,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他確是清楚的很,更是比任何人都要來的適應這個社會的黑暗。
“嗯。”蕭白從影子上看到另外一個人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粗噶的嗓子發出低沉而幽暗的聲音,“七個活祭心神的奉獻者已經帶來,處決了六個,還剩下最後一個,。”
“這個暫時留著,等到祭祀儀式正式開始之後,再將他獻給心神。”
此刻的蕭白,就算已經在呼吸困難的情況下,卻是不敢再大聲呼吸,深怕讓外面那兩個人發現他已經醒了過來。
雙眼艱難的朝著四周看去,果不其然,在他身邊還有另外幾個棺材,質地似乎也是跟他一摸一樣的水晶棺,只是他的顯得特別大一點、亮一點。
心底不由冒起一陣惋惜,這水晶棺材一看就是價格不菲的東西,若是他拿到市場上去賣,絕對能賣一個超級好的價錢,可惜了這麼值錢的東西。
如果現在能動,蕭白肯定又是一副心在滴血的表情,搖著腦袋心疼。
“將他們的屍體拎出來。”
模模糊糊的,蕭白看到一個人將他身邊的棺材打開,一隻手,就將那棺材裡的人拎了出來,真的是提著領子拎出來的。
緊接著,其餘的幾個也被打開,裡面的人逐個被拎出隨意放置在一旁。
“嗯?”突然,那個聲音低沉的男人像是發現了什麼,朝著蕭白躺著的棺材走了過來。
“怎麼了?”
“好像有微亂的氣息波動。”
靠!你小子屬狗的啊!老子已經將呼吸放到最慢最輕了,居然還能讓你感覺到。
蕭白狠狠的朝著那黑影犯了個白眼,將自己的呼吸再次放慢,到幾不可見的摸樣。
太監在水晶棺邊慢慢的走了一圈,“可能是你感覺錯了,那人不可能那麼快醒來的,我們還是再去祭祀的地方勘察一下,免得到時候出什麼亂子,。”
這一次,沒有像來的時候那般悄無聲息,兩人遠去的腳步聲被蕭白聽得一清二楚。
但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有立馬就放鬆心情,仍舊是小心翼翼的控制著自己的呼吸,直到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確定再也聽不到腳步聲了,蕭白這才真正放鬆心情的鬆了一口氣,加快自己的呼吸。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脊樑上早已冒出一股股的冷汗,幾乎浸溼了整件衣服。
漆黑的棺材內,一雙晶亮的眼睛突然變得銳利起來,眼珠不斷的轉動著。
剛才他們的話他聽的很清楚,就是因為如此,他才奇怪。他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茅山小道士,在馬路最角落的一個地方擺著攤位幫人算命看風水,最多訛詐一些信徒幾塊錢。
可是剛才從他們的語氣中看來,他們這些被拿來活祭的人都是經過挑選的,尤其是他,沒有立馬的將他殺害,反而留到最後。
他們口中的心神又是什麼東需?為什麼要用他們來活祭心神?中國的治安雖然一直都不咋的,可也沒壞到一下子失蹤了那麼多人,警察一點反應都沒啊!最讓他不得不去想的是,為什麼他要被放在最後一個去活祭?難道他的命就特別奇特一點的?
無數的問題一下子侵襲著他的腦袋,整個人莫名的煩躁起來。
他現在終於可以確定了,這不是惡作劇。
蕭白無奈的朝棺材頂端翻白眼,他孃的,他到底是找誰惹誰了!老天也太待見他了,這等好事都落在他頭上。
突然,原本漆黑的水晶棺內一道亮光猛的出現,炫的他眼前一片漆黑,下意識的閉上雙眼,。
待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一雙小卻狡猾的眼睛忽然出現在他的正上方,就那麼直直的盯著他。
臉色一下子刷白,唇上的血色立刻退去,蕭白下意識的想要開口尖叫,下一刻卻發現他根本發不出聲音。
渾身像是驟然掉進了千年寒潭,冰冷刺骨的寒意扎的他皮膚生疼生疼,寒氣直衝腦頂,全身三千汗毛瞬間直立。
那雙眼睛,不算亮,但無形中卻給他帶著巨大的壓力,像是一隻被餓了幾天的狼,緊緊盯著自己的獵物。
而他,就是他的獵物。
“哼,小子!早就知道你醒過來了。”眼睛的主人,也就是那太監,桀桀的獰笑了起來,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陰森的笑聲讓蕭白恐懼的想要縮起來。
在他驚恐的眼神下,兩人一左一右的就將他從棺材內架了出來。
蕭白終於看清了周圍的情況,直到現在,也才算明白過來,為什麼別人都是用拎的,而他卻是要兩人架出來的。
六個被活祭後的屍體,就那麼赤裸裸的擺在他的面前,每個人都沒有穿任何衣服,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那些人一個個都瘦了一圈,乾裂的皮膚沒有任何血色,面色暗黃枯蠟,就連樣貌都已經不是很看得清楚。
只有那雙眼睛,異常閃亮,像是帶著無數的怨氣、不甘、疑惑,碩大的眼睛在這一刻看上去竟是如此的詭異恐怖。
腦子裡頓時翻轉昏眩,無限的恐懼讓蕭白感到渾身血液凝聚了起來,寒徹入骨。
乾屍?!那顯然是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弄到變成了乾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