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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應該空曠得只有幾個宮女、太監的照壁之後,出乎我意料的站了這麼黑壓壓的一群人,還全都盯着我,頓時我有了一種全身不安的感覺,恨不得馬上有個防護罩什麼的東西來保護自己,這樣幾種的視線讓我的安全感瞬間全線潰敗。

李儼緩步走向了我,“你也知道今晚這裡有事?”雖然他眼中的那一抹驚喜已然不在,但是我心裡卻不知被一種怎樣的情緒漲得滿滿的,我眼中一熱,卻是不敢哭出聲來,因為我沒有忘記,李靜宜在在這裡呢!除了他,誰知道還有多少眼線在場啊?

我訥訥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身後饒剛的傷勢已經很重了,茂兒低聲的啜泣讓我有了一點說話的勇氣,“皇上,饒公公忠心護主身受重傷,是不是……”

李儼手揮了一下,馬上有兩個醫官上前來抬走了饒剛,面對茂兒期盼的眼神,我點了點頭,讓她跟着去照顧饒剛。場面上頓時就只剩下我來單獨面對了。

所有的話在腦袋裡轉了幾轉,考慮到李靜宜這個噁心的人在場,我不敢直接說出今晚要發生的事情原委,只能是避重就輕的說道:“我怕你出事,就從宮外偷偷跑了回來。”

李儼神色一怔,冷峻的容顏頓時緩和了不少,他上前輕輕的拉住我,並不言語帶着我走回到人群之中。

李靜宜見狀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上前行禮道:“末將請命,現在就去緝舀刺客,以免宮闈紛亂。”

亂你妹啊!竟然還敢說怕宮闈紛亂?做賊的喊抓賊,這個厚臉皮看來是要堅持到底了,但是我敏感的發現,李靜宜低着頭,那眼底全是慌亂。

我的出現,或許是徹底打亂了他們的計劃,我環視周圍,臉上有些不淡定的人不在少數,在這個地方肯定不適合我鼓動李儼離開。

李儼一直的沉默沒有回答李靜宜,反倒讓李靜宜舉着的雙手微微有些顫抖了,李儼那種身後磅礴的帝王氣息前所未有的莊重起來,“不急。”

李靜宜聽到這兩字後如釋重負的站回了自己的位置,我不知道這些人聚在這裡幹什麼,所以我果斷的保持沉默,準備看看風頭。

所有的人都沒有說話,包括李儼都安靜得有些出奇,越是這樣,氣氛就越是凝重。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有一個小太監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啟奏皇上,蔣婕妤的屍身在花園中找到,犯婦劉子璇已與罪臣劉三石一起打入天牢了,目前刑罰內侍正在拷問。”

我頓時有些明白了,那個鬼的蓮子羹讓李儼生疑,所以召集了不少大臣。而且李儼也不是白痴,這幾天行宮之中無論是人員設置還是氛圍都與常時不同,蓮子羹的說法或許是胡云生臨事生意,但是卻讓李儼加重了懷疑。

加上我帶着劉一噸在門口說的那些話一字不漏的讓李儼聽見了,如今蔣婕妤的屍身更是坐實了宮闈之亂,李儼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只見李儼手一揮,那個小太監又急急的奔了出去,周圍的大臣們更加的如坐針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眼看天色一點點的暗沉下來,這小院裡面實在的悶熱,我知道李儼是想要等刑法內侍的拷問結果,但是再這麼下去的話,再想走就不容易了。

我悄悄的看了一眼馮雪陽,他眨眨眼睛走了出來,“皇上,酷熱難耐,臣唯恐龍體不安,還請皇上移駕宮中。”

李儼的臉上微微有點怒氣,因為我站在李儼的旁邊,我偷偷的拉了拉李儼的衣袖。果然李儼頓了頓,勉強說了一句,“好。”

在場的人中只有李靜宜的臉色變得最是難看,他才想上前阻止,卻已見李儼拉着我走向了寢宮內庭,“馮雪陽你帶人備些衣物給孟敬訓。”李儼誤打誤撞的命令卻是在一定程度上幫馮雪陽解了圍,等到晚上萬一鬧騰起來的話,馮雪陽能不能再李靜宜身邊幸免於難就真的難說了。

李儼獨自拉着我走向內庭,宮女和太監們都遠遠的跟着,我有些好奇的看着李儼,“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你的聲音和背影。”李儼言簡意賅,並不想多說什麼,只是拉着我的手不曾放鬆半分。

我感覺得到,李儼的手有些冰冷,他緊蹙的眉頭間有着隱隱的擔憂,他運籌帷幄藏住了神策軍這支奇兵,可是卻沒有防住王重榮這個老狐狸悄悄送到他身邊的李靜宜。

李儼走得很慢,薄薄的雙唇一直抿着,我不安的看了看周圍,寢宮內庭並沒有其他的變化,那些宮女太監走到院門口也都很自覺的停了下來,只有我和李儼走了進去。我側頭看去,那晚侍寢助我跑掉的那棵樹還在,要是從隔壁院子跑的話,成功的可能性會高很多,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個內庭似乎一向都不允許宮女太監進來。

馬上就要進到屋子了,李儼突然停了下來,“這裡沒有人了,你想說什麼?”

“胡云生是李昌符的心腹,蔣婕妤就是被他殺的,今天晚上他和田令孜、李靜宜相約舉事逼宮,你跟我走吧。”我也盡量言簡意賅,剛才李靜宜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萬一他一心急跳牆的話,要想出宮可就難上加難了。

李儼神色一凜,“李靜宜?”

“你忘記了當時我去天牢的時候,是他幫胡云生開脫的?”雖然我知道說服李儼急不得,但是我十分不安的看着院外,一旦出現異動的話,我和李儼就算是爬樹也未必跑得掉。

李儼冷冷的笑了起來,用手捏住我的下頜,突然湊近過來,“你在報復?”

雖然李儼用的是問句,可是我聽起來卻是無比的篤定。

“報復?你的腦袋裡面在想什麼啊?進水了啊?我為了報復他們,逃離了天牢又跑回來?然後還冒着被胡云生追殺的風險跑來警告你?是我有病還是你有病啊?”我一連串的反問讓李儼住口了。

但是我的心也涼了半截,帝王多疑,我始終是哪個詛咒他王朝滅亡的女人,他如何肯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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