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山路兩邊,群山環繞,沿路上看不到半個人影,但周荃知道,看似幽靜的山裡,不知道隱藏着多少神秘的力量用來保護龍山上的人。
到了半山腰,前面的樹叢里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很突兀的就出現了,司機停下車子打開車窗和那個人說了幾句話後又重新發動了車子,繼續往上開去。
這一回,周荃在路上看到了人,只是那些人只是從某個地方探頭看了一眼就又不見了,周荃知道,地方快到了。
汽車沿着盤山道順勢而上,地勢越來越高,漸漸地,周荃看到了一個長長的石頭台階,很高,就從不遠處向上延伸一直到山頂,再上去就黑乎乎一片什麼都看不見了。
石階前,汽車停了下來,司機幫周深打開車門,周荃隨着周深下了汽車。,
司機微微點頭後把車開走了,空曠的山谷里只剩下周荃和周深兩個人。
春天的氣溫本就不高,尤其進了山,清冷而又新鮮的空氣吸進肺里讓人格外清醒。
“爺爺!”周荃低低的叫了一聲,伸手扶住周深的胳膊。
周深安撫的拍了拍周荃的手,“到這裡只能走上去了。”
周荃點頭,跟着周深邁上了石階。
周荃的心裡很震驚, 那個傳說中的人竟然住在這樣的深山裡,不知道他住的地方會是什麼樣的?
不自覺的,周荃就在心裡開始想象等下會出現的各種場景,四周戒備森嚴,哨卡林立,保衛眾多,中式別墅,再或者歐式洋樓等等等等。
石階很長,但很平整,這裡很黑,月亮和星星還沒有升起來,石階也只是顯露出一點形狀來周荃扶着周深慢慢的向上走,眼睛卻一直看向上面。
走到一半的時候,周深停下做短暫的休息,看了看上面跟周荃說道:“別怕,馬上就到了。”
“我不是怕,我是怕您跌跤!”
“呵呵……”周深笑了,呼吸了幾口山裡的空氣後說道:“走吧!”
山頂漸漸接近,周荃似乎看到了一點光亮,等到爬上最後一級石階後,不僅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眼前出現了一個建築,之前周荃想象過那些什麼豪華別墅、仿古宮殿,就連別緻的現代化建築都想到了,但他唯獨沒想到的,眼前這個建築竟然只是一個道觀!
“這……”周荃回頭看向身邊的周深。
“吃驚嗎?”周深微笑着看着眼前的道觀,“你要見的人就在裡面。”
周荃暫時壓抑住強烈的好奇和震驚,跟着周深走向道觀。
道觀大門前是塊空地,前面有個石頭牌樓,但是上面門匾處卻是空白的,沒有任何題字,而裡面道觀的大門卻是非常古老的木質大門。
等兩人走到門前剛抬起手想敲門的時候,大門卻在裡面“吱呀”一聲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和周深差不多年紀的老人,但是精神和身體狀況看起來卻比周深強上不少,說是鶴髮童顏一點都不為過。
那人頭髮雪白長不過耳,長長的鬍鬚直垂到胸前,臉上一點皺紋都沒有,身穿着一套灰色的中式麻布衣褲,千層底的黑色布鞋。
見到兩人,那人微微點頭,“來了?”
“管家!”周深趕緊恭敬的雙手合十行禮。
周荃見狀也趕緊鞠躬,管家?周荃心裡還想着這個人是不是那個人的時候,周深一聲管家已經叫出了口。
“進來吧!這個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年輕人吧!你的孫子?”管家看了眼周荃問道。
“是的,周荃,過來給管家行禮!”周深跟周荃說道。
周荃很詫異,剛才不是鞠過躬了嗎?爺爺為什麼還要他行禮?不過,對於老人的話周荃一向很尊重,於是端端正正的雙手合十又給管家鞠了一個躬,“管家爺爺好!”
“呵呵……叫我管家就行,不用加上爺爺,這孩子看着挺出息,進去再說吧,華老等了你們一會兒了!”
管家的話讓周深喜出望外,能得到管家一句讚揚,好像非常出乎周深的預料,他趕緊拉着周荃恭敬的跟在管家身後往道觀裡面走去。
周荃有點搞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爺爺為什麼這麼高興?他哪裡知道,這個管家在整個華國有着什麼樣超然的地位?平時他就是那個人的管家,跟着那個人不知道多少年月了。
從來對周圍的人對自己孫子的誇獎淡然處之的周深,只因管家的一句誇獎,讓這個老人欣喜異常,心裡想的卻更多更遠。
管家身上的功夫深不可測,撇開現在的飛機大炮,單論冷兵器,就算華國暗夜的那些人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要是能得到他的青睞,以後的日子不說平步青雲,那也是高人一等的存在,周深能不開心嗎?
隨着管家穿過道觀,直達後院,一間唐風禪房出現在周荃面前,淡淡的昏黃的燈光從大扇的窗欞照射出來,管家走上游廊,拉開了那扇對開的門,整個禪房內部就顯露了出來。
簡單的可以稱為簡陋的禪房裡,靠里擺着一張紅木矮几和幾個蒲團,矮几後坐着一個人,鶴髮童顏的樣子和管家差不多,唯一的就是只有鬍子短了點,剛剛遮住下巴,相貌沒有出奇之處,眼神幽深清明,飽滿的精神絲毫看不出已經是百歲的人!
周深趕緊拉着周荃走到游廊邊上脫掉鞋子走了進去,管家從外面又把門拉上了。
周深拉着周荃給矮几後面的人深施一禮。
“我們夜晚打擾實在是抱歉,打擾華老休息了!”周深恭敬的說道。
“別太拘禮了,過來坐吧!”矮几後面的人聲音很低沉,也很有威嚴,讓人不自覺感受到壓迫感。
得到允許後,周荃扶着周深盤着腿坐到了矮几前。
周荃仔細打量着面前的這位傳說中的老人,但是老人平靜如水的面相讓周荃學過的專業一點也用不上,他什麼都看不出來,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不怒自威的壓迫感,那是久居人上的上位者自身就帶着的。
“小周!”老人開口了,周荃剛想答應,旁邊的周深卻低頭答應了一聲,周荃才意識到這是叫周深。
“你說的就是這個孩子想見我吧!”
“華老,他是我的孫子,現在在石錦楠手下!”周深轉頭看向周荃。
周荃趕緊微低下頭,“華老您好,我叫周荃,石部長跟我說您在尋找一個人,已經把這個任務交給了我,讓我看看能不能幫上忙!還有就是工作的時候遇到一些難題,我父親和石伯伯都建議我過來找您,希望能從您這裡了解一些事情!”
華天點點頭,“嗯,你先把你的問題說說看!”
周荃將江城發生的連環殺人案細無巨細的說了一遍,沒想到當華老聽到死者頭上有被人針灸過的痕迹之後,臉色終於不再是平靜,露出淡淡的激動來。
“你說,你想找的那個人是一個既身懷功夫又懂得針灸的人?”華天的聲音提高了一些,這讓周荃似乎看到了希望,他從華老的表情變化里得到的信息就是,華老一定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是的,但是我們根據側寫找到的嫌疑人似乎都對不上號,就算是年輕一點的能對上,但那個成年人幾乎沒有一點線索,唯一的一個也在去年過年的時候過世了,而且年輕的那個就是目前最值得懷疑也是最符合所有特徵的人。”
聽到這裡,華天深吸了一口氣,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過世了啊!”
“您知道這樣的人存在嗎?”周荃問道。
“我倒是知道有這麼一個人,也是我讓人出去尋找的那個人,但是如果那個人還活着的話,也應該過百歲了,當年我遇到他的時候,我才十幾歲,而那個人看着比我年長很多,應該有三十多歲吧!”
禪房裡出現了短暫的沉默後,華天開始講起他和嘴裡說的要尋找的那個人的事情來。
華國歷史悠久,一直都與友邦和平相處,但是當時那個島國卻一直覬覦我們華國地大物博、底蘊深厚。
近百年前,他們的狼子野心暴露了出來,開始對我們發動了那場曠日持久的侵略。
當時華天的父親,是華國最傑出的軍事領袖,一位威名赫赫的將軍,負責保衛京都,在抵抗外敵的時候身先士卒,奮勇殺敵,利用他過人的膽識和指揮,一次次的打退了這幫侵略者。
本來外敵不可怕,可怕的就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
華天的父親被敵人收買的內奸害死在了戰場上,現在的管家本來是華天父親當年救下來的孤兒,和華天相處的親如兄弟,華天的父親為他取名為華仇,意為勿忘國恥家仇。
他們兩個同在軍中和父親一起奮勇殺敵,但是,叛徒出賣,父親身死沙場,華天和華仇帶着剩下的人頑強的抵抗着。
就在浴火奮戰最激烈的時候,叛徒給敵人打開了後方方便之門,導致我們的隊伍損失慘重,在父親衷心部下的掩護下,一隊人馬邊打邊撤退,一路向南而去。
在一處山林,華天和華仇被追兵追上了,兩人被那些可恨貪婪的敵人追到一處懸崖邊團團圍住。
當時的華天和華仇都還是十幾歲的孩子,前所未有的恐懼和被外敵侵略的仇恨讓兩人一夜長大,再也不是曾經無憂無慮的孩子,他和華仇拼着最後一口氣跟那些敵人激戰在了一起。
但是,追兵太多了,猛虎也怕群狼,他們再勇猛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孩子,兩人漸漸有些招架不住了,身上到處傷痕纍纍,而一路掩護他們的父親那些衷心部下,一個個的都倒在了敵人的槍口下。
敵人損失也非常大,但他們誓死要抓到將軍的兒子,以此立威來震懾還在頑強抵抗的其他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