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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如顏齊仁所猜測,第二天一早,青陽派邱掌門所住的地方四處鮮血淋淋,邱掌門更是慘死在房中,而且從表面看,明顯還是沒有出現過任何搏鬥的痕迹,兇手若不是武功高強到讓一門之主無力反抗,就是自己人,而且還是很親近的人。

昨日青陽派大弟子死於非命,今日掌門又莫名慘死房中,青陽派剩餘的眾弟子頓時便鬧了起來,特別是邱掌門之女邱訫,丈夫與父親的慘死,讓她完全失了理智,只想着報仇,整個人瘋癲着拿着劍四處砍人。

眾人看她實在可憐,也沒有人動手制住他,一時間更為混亂。

若說路姚的死沒有人放在心上,可當成一場意外,那麼邱掌門的死就猶如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瞬間盪起一圈圈的漣漪。

畢竟是一門之主,無辜慘死,而且現如今還是特別情況,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人猜測好半天,人心來時不穩浮躁起來。

幽靜的石室之內,玉石啪嗒落下的聲音尤為悅耳,外面的喧鬧好似完全沒有影響到這裡半分。

雲娘看着圖紙上的黑白棋子,失笑出聲,眼中滿是讚賞,“現在我可才知道,什麼叫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那圖紙上所畫的,是一個繁雜的陣法,黑白子分別是布陣和破陣的,不過半個月,原本還要拿着圖紙詢問的他,現在卻能輕易的舉一反三破解這種程度的陣法。

雲娘不得不承認,所謂的天才,很的存在。

慕容秋楓含蓄一笑,“是雲姨教得好,秋楓還差遠了。”這些天,他基本都在石室之中和雲娘學陣法機關,沒有怎麼出去。

一來學陣法機關是一個原因,二來,或許可以說他是在逃避吧,儘管一直告訴自己,要相信燁,支持他,一切以他的安危為先,大局為重,但是他還是無法那麼輕易的一手毀掉那麼多條生命,他怕,他若一直看着,估計最後會忍不住出手阻止。

他也知道,如果他出手阻止,甚至只需要一句話,燁定然會同意,但是這樣一來,卻是多了許多後患,而燁辛苦設下的局也是白白廢掉,還很有可能陷入危險,兩難中,他無法面對,便只能逃避。

可是這種默許的心態卻依然讓他很焦慮,感覺相當於他間接殺死那些人,所以他把全身心都投入到機關陣法中,只想轉移注意力。

上官燁自然明白他的心思,所以也從不主動在他面前說這些,就算有時候談論到,也是盡量檢詞檢句,減少他的心裡負擔。

每個人的看法和思想都不同,慕容秋楓性本多善,他也不想去扭轉他的心態和性格,把他染黑本就不是他的本意,所以他肯避開,他反而很高興。

只是心中還是有些歉疚,畢竟是他把他拉到這泥潭中來的。

雲娘自然也知道這些,所以她同樣,儘力的去陪他,轉移他的注意力,有時候也會稍微開導一下。

對於雲娘來說,夫離子散,國家也許可能也會不在了,二十多年活在仇恨中,卧薪嘗膽,報仇的心已經把她柔和的心給磨尖利了,不再是那溫婉的皇后,只是一個一心想着報仇,不計一切代價。

可慕容秋楓他們出現後,她卻突然心安靜了下來,也不知道是因為上官燁答應她幫她報仇,讓她給自己找了個暫且放鬆的借口,還是因為慕容秋楓。

她幾乎是把慕容秋楓當成了兒子來對待,把十多年未給出的母愛放到他身上,而且慕容秋楓身上那種純凈溫暖總容易感染他人,讓他難得安靜下來,暫且拋卻絕望,感受這種淡淡的溫馨。

“雲姨,你之後,有什麼打算?”沉默了好一會,慕容秋楓突然問起,其實這個問題他很早就想問,雲娘這些日子的安靜有時候讓他很擔憂。

一個人,在仇恨中活了近二十多年,等燁滅了向家,那麼她的仇恨也就沒有了,突然間失去了目標,他怕她會尋短見,而且這個可能性很大,他總能感覺到,她心中伸出淡淡的絕望。

雲娘收拾棋子的手微微一頓,垂頭沉默了一會,輕聲嘆了口氣,“或許......會四處走走吧。”

她的聲音有些飄渺。

慕容秋楓抿着的唇微微一緊,從她的神色來看,定然是如他所想,“雲姨,不如到時候和我們去邊境吧,邊境也需要像你這樣的人才,還有,難道你不想看着黎國再次繁榮起來么?”

“呵呵,黎國,不一樣了,如今黎國真正皇家的血脈已經全部斷絕,接下來的下場便只能江山易姓,我的黎國,早已不在。”

“雲姨。”看着她如此摸樣,慕容秋楓心裡更不好受,再次想開口勸說。

雲娘卻是輕輕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傻孩子,你難不成是怕雲姨會尋死么。”

被說中了心思,慕容秋楓頓了一下,卻還是輕輕點頭。

雲娘站起來,把圖紙疊好,神情有些恍惚,“若是以前的話,或許我確實是這麼想的,我的一生的目標,就只剩下報仇,一旦大仇得報了,那麼人生也失去意義,這麼些年來,維持着我生命繼續下去的,便是這份報仇的心,不過......”

看着慕容秋楓急切擔憂的樣子,雲娘眼底下微含水光,帶着幾分柔意和暖色,就如同一個慈愛的母親,“這些天,我突然又多了個想法,人生跌宕起伏,不過如此,不管生前如何,死後依然是黃土一培,生命易逝去,留下的人自有意義,其實就算你不說,我也早就答應了燁去邊境,雖我不是天機老人的親傳之人,但是也不能讓他老人家一生心血便這麼消失。”

“所以,我打算在邊境安頓下來,專門幫燁培育將領一些陣法機關之術。”

“真的?”慕容秋楓聞言,頓時一喜,激動的站起來,隨後又想到什麼,頓時一愣,“雲姨什麼時候答應燁的?”他還不知道,原來燁早就先他之前開口了,果然,他想什麼,燁都清楚,並不動聲色的做了。

“在你還糾結着怎麼開口的時候。”低沉帶笑的聲音輕輕響起,上官燁含笑走了進來,眼底滿是溫柔之色,大手向前,自然又習慣的攬住那纖細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