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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夜寒緩緩的挺直身體,想要將藍雪側翻的輪椅扶起來。只是,他的手指還來不及觸碰到輪椅的手柄,便猝不及防的被徐暮杭迎面一拳擊倒在地。雖然這一拳已經令段夜寒的嘴角泛起了血絲,但段夜寒仍舊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慢慢的站起身,將輪椅扶正,然後小心翼翼的彎下身將藍雪抱起來,放在輪椅上。無意中,段夜寒看見藍雪的裙子上不知何時沾染上了一塊血跡,段夜寒握起藍雪的手將她的掌心翻過來,竟發現,藍雪因為倒地而蹭破了皮的掌心,已經被流血染紅了。段夜寒低下頭,掏出手帕仔細的為藍雪擦拭着掌心上的傷口。他雖然低着頭,但是藍雪可以感覺到,他的眼淚正落在自己的掌心上。突然間,段夜寒抬起頭,凝視着她的眼睛,沉聲說道:“你不是說,想要試試看嗎。試試看,看我們誰先達到目的。試試看,是我先掃除一切的障礙,還是,你先毀了我······你這個樣子,要怎麼毀了我?”藍雪低下頭,望着段夜寒在自己手掌上包紮好的手帕,一句話也沒說,只是苦笑着將手帕慢慢的從手掌上解下來,輕輕的將它塞回到段夜寒的手裡,然後她側過頭對身後的徐暮杭說道:“我想回家了。”

徐暮杭像一個旁觀者一樣,儘管剛剛揮過拳頭的手還在微微的顫抖,但他卻拼盡了力氣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的在乎。他努力的保持冷靜,刻意收起所有的表情,就像每一個事不關己的局外人一樣,無論眼前發生了什麼他都只是“冷眼旁觀”,不是因為真的不在乎了,而是不想再被看穿,再在藍雪的面前丟盔棄甲了。聽到藍雪的話,他十分平靜的走到她身邊,握住輪椅的手柄淡聲說到:“我帶你回去。不過藍雪我希望你記住,這是我最後一次不問緣由的順從你了。”徐暮杭已經身心具疲,他不想再去想藍雪為什麼現在想要回去,也不想再去想段夜寒跟孫曉琳為什麼會同時出現在這裡了。他瞥了一眼孫曉琳說到:“你跟我們一起走吧,回去之後幫她打針。”孫曉琳夾在這三個人之中,正是無所適從的時候,所以,當徐暮杭突然對自己下了“命令”,自己也算是可以找一個趕緊離開以便擺脫這有些恐怖的氣氛的理由了。不過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己才剛剛可以擺脫這恐怖的氣氛,卻又陷入了另一陣更恐怖的氣氛。因為就在此時,藍雪竟對徐暮杭說到:“不是回你的家。我,要回我自己的家。”徐暮杭愣了一下,臉上的遲緩像是沒有聽懂藍雪所說的話,他狐疑的抿起嘴角問道:“你說什麼?”“我說,我要回我自己的家。”藍雪再一次重複自己的話,斬釘截鐵。她別過頭,不再看徐暮杭的臉,繼續說道:“既然你會不問緣由的順從我最後一次,那麼你應該也不會在意我所提出的會是什麼樣的事吧······”徐暮杭沒有回答,他只是看着藍雪,良久之後,他的嘴角邊浮起一抹譏誚之意,他淺笑着點了點頭應聲道:“好。我送你······回你自己的家。”說著,他便推着藍雪準備離開。藍雪緩緩的閉上眼睛,期盼着,當自己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可以身處自己的家中了。畢竟,想要跟敵人作戰,就一定要先回到自己的戰場。自己的家,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戰場。為了能夠回到自己的戰場,她已經繞了太多的彎。傷害了一直守在自己身邊的徐暮杭,在仇人的面前裝可憐,為了可以在仇人的面前裝可憐,自己甚至可能已經毀壞了原本最應當屬於今天就要出嫁的那位新娘的全部的無憂無慮······自己現在這副狼狽的樣子,頭髮亂了,妝也花了,衣服也沾上了血跡弄髒了,灰頭土臉的樣子,自己還有什麼臉面繼續呆在這裡參加段美夕的婚禮呢?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回到自己的戰場,早一些,晚一些,應該也沒有什麼關係了······

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藍雪突然感覺到自己被停在了原地。藍雪睜開眼睛,只見段夜寒正直挺挺的站在自己面前。徐暮杭瞬間鬆開推着輪椅的手沖了過去揪起段夜寒的衣領,陰狠的說到:“這個時候就想把自己之前做過的事忘得一乾二淨?想要扮演用情至深的角色,將某個人留下來?如果你還是要繼續攔在這裡,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會做出什麼事來。”段夜寒不語,他抬起手臂,將徐暮杭揪着自己衣領的雙手硬生生的搬開,然後,他側過臉看向藍雪。藍雪仰起頭,直視着段夜寒此刻正望着自己的眼睛,說到:“請你讓我們離開。”段夜寒還是不說話,仍舊望着藍雪的眼睛,靜默了幾秒鐘之後,他便移開了自己的視線,看向徐暮杭說到:“你們是走是留,我管不着。你們當然可以離開,不過,你們必須要等到婚禮結束之後。今天是對我妹妹來說最重要的日子,我要讓她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包括你們在內,我妹妹要得到的祝福,少了一份都不行。”接着,他的目光冷冷的落在藍雪的身上,說到:“你是我妹妹最好的朋友,她的婚禮上必須有你。我不會讓你就這麼走了破壞我妹妹的心情,任何人都別想影響我妹妹的婚禮,你也不行。”段夜寒的語氣冰冷至極,彷彿剛才那個望着藍雪滿面淚水的人從來就不曾出現過。

“哈哈哈······”段夜寒的話音剛落,面前的徐暮杭便開始大笑了起來,徐暮杭臉上這極盡瘋癲的笑容,看上去像是無盡的嘲諷,又像是無邊的心痛。帶着這樣的笑容,他看向藍雪,說道:“小傢伙,原來我們都是一樣的。我們都以為自己愛的人也會同樣的愛着自己,因此拼了命的付出,付出笑容,付出眼淚,甚至是付出自己的尊嚴······為的只是,他在看着我們的時候,眼裡也能夠映出跟自己一樣的眼神。可結果換來的······卻都是對方的無動於衷。”徐暮杭慢慢的蹲下身子,望着藍雪時那深藏在眼中的專註,像是無形的繩索,無影無聲的將藍雪死死的鎖住,動彈不得。他輕輕的抬起手臂,撫了撫藍雪的頭髮,柔聲的說到:“你不應擔心,就留下來參加段美夕的婚禮吧。你難道還不明白,你心中盤算着的‘欲擒故縱’在那個人的身上是根本沒有用處的。因為,他根本就沒想過讓你留下來,讓你留在他的身邊。以前不會,現在······”徐暮杭垂下眼,將雙手覆在藍雪的膝蓋上,臉上那一抹隱藏在笑容背後的猙獰若隱若現“現在,就更不會了。”徐暮杭的手掌從藍雪的髮絲間慢慢的滑落,在藍雪的耳邊,停了下來。他的手掌越過藍雪的耳朵,停留在她的臉頰上,抹去她臉頰上的淚水,沉聲道:“為什麼哭了?是因為我戳穿了你的‘盤算’,讓你在那個人的面前沒面子了是不是?”徐暮杭仰起頭,望向段夜寒的臉。段夜寒的臉上沒有表情,甚至就連他的眼神也成為了一道謎題,隱藏在深邃眼神背後的那一縷若有似無的如星點般的光亮,到底是不屑,是心疼,是內疚,還是無關於任何情感······讓人耗盡心力也始終解不出,猜不透。徐暮杭冷笑着重新望向藍雪“看到了嗎?你面前的那個人,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難道還不足以讓你明白······”“曉琳姐。”徐暮杭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藍雪打斷了。孫曉琳聽到藍雪的叫喚十分關切的上前,問道:“怎麼了,小雪。”“可以幫我整理一下嗎,我必須得漂漂亮亮的參加我最好朋友的婚禮。”藍雪微笑着回答。“嗯,好啊。”孫曉琳點點頭,接着,她有些膽怯的拍了拍徐暮杭的肩膀“徐先生,小雪就交給我吧。”徐暮杭低下頭,雙臂也垂下來,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站起身,看着孫曉琳推着藍雪轉身又回到了休息室。

藍雪被孫曉琳推着走了幾步,她側身對身後的孫曉琳說到:“曉琳姐,把門關上吧。”“可是,他們兩個人,還站在門口。”孫曉琳的語氣有些猶豫,又有一些害怕。“關上吧。”“哦,好。”聽到藍雪再一次的重複自己的決定,孫曉琳之後轉身走回到門口,對雖然站在門外眼睛卻始終望着藍雪的兩個人說道:“兩位或許可以先入席了,我幫小雪整理好之後就會帶她過去了。那······我就,先······”孫曉琳實在是沒有勇氣再說下去了,她哆哆嗦嗦的關上門,然後趕緊轉身回到藍雪的身邊。

藍雪望着鏡子里正在幫自己梳頭的孫曉琳,她雖然看上去是在一心一意的幫自己梳頭,但是她幾乎是“貌合神離”的眼神似乎有太多的話想要說。藍雪輕輕的抬起胳膊,握住孫曉琳抓着梳子的手腕,輕聲說道:“曉琳姐,你有什麼想要問我的嗎?”孫曉琳一怔,十分小心的說到:“我,真的可以問你嗎?”藍雪鬆開手臂,微笑着點了點頭。孫曉琳深吸了一口氣,問道:“小雪,要是覺得痛苦,就離開吧,一走了之沒有什麼不好的。如果你剛才執意要走,我相信,那位姓段的先生不會真的攔你的。可我不懂,你明明下定了決心要離開,可為什麼都最後你還是決定要留下來,這不是只會讓你更加痛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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