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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儀式結束了,年輕的女孩子們開始興高采烈的紛擁上前,期待着新娘手中的花球可以幸運的被拋落在自己手上。而藍雪,她似乎對此事沒有多大的興趣,她努力的向前探了探頭,向著被人群擋住了的主婚台望了過去。卻發現,主婚人此時正是一幅驚奇不知所措的樣子環顧着四周,她知道,邱影聲已經離開了。她不禁低下頭,嘴角邊露出一絲淺淡的笑容。“想要那個嗎?我推着你衝過去,一定會搶到的。”藍雪微微的側過頭,望着身邊自己已經無法在他的笑容里判斷出真實想法的徐暮杭,輕聲說道:“送我回去吧。”“好。”徐暮杭的回答簡潔明了,甚至是還沒有思考就做出了回答,不再像以前那樣玩笑着打趣,更不像以前那樣,會將自己做出回答的每一個理由都想藍雪一一的解釋······

周琳看着年輕的女孩子們圍繞着段美夕,周琳竟也開起了身旁段夜寒的玩笑,她測過臉笑着打量着段夜寒說道:“可惜啊,你不是小夕的姐姐。不然,媽媽敢肯定,那花球一定會落在你的手上。”段夜寒微笑着淺嘆了一口氣說道:“哎,真是讓媽媽失望了。我要真是個女孩子的話,以我的身手,那些人還真的是搶不過我呢。”段夜寒的話將周琳逗笑了,因為段美夕出嫁她本來就很開心,不過兒子這一番有趣的話,便也讓她笑得更加開心了。母子倆相視而笑,算是段美夕的婚禮上,又一溫馨和樂的場面了。不過就在此時,徐暮杭突然推着藍雪走了過來。周琳看到藍雪坐在輪椅上顯然是吃驚至極,一時之間竟看着藍雪坐在輪椅上的樣子被驚呆的無話可說了。不過,對於徐暮杭將自己推到周琳母子面前,藍雪則是更加的尷尬和難堪。

儘管自己心中是不願讓周琳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但事已至此,藍雪望着周琳,還是慢慢的露出了微笑“阿姨······”周琳有些顫抖着握起藍雪的手,有些哽咽的說到:“小雪啊······本來我還想着你媽媽怎麼沒來,可你······”藍雪望着周琳有些不忍直視自己的眼睛,她足以想象周琳現在是抱着怎樣的憐憫,或是造化弄人的想法在看着自己,心中的尷尬跟難堪便得更加強烈了。雖然一時之間藍雪也不知道該跟周琳說些什麼,但藍雪想着至少要看上去很開朗的跟她寒暄幾句也好,畢竟,要讓關心自己的長輩知道,自己一直很好,就算生活發生了一些變動,她也仍是一如往常的生活着。只不過,就在藍雪剛想要開口說話的時候,自己還未脫口而出的話卻被徐暮杭打斷了,徐暮杭面對周琳微微頷首,彬彬有禮的說道:“夫人,我們要回去了,走之前應該過來跟您打個招呼。”周琳雖然對推着藍雪的這位年輕人有些生疏,不過,自己在藍雪此時的沉默當中便也讀到了一些東西,那就是這年輕人似乎是在扮演着藍雪“監護人”的角色。看樣子,藍雪是不方便自由的說話,那麼自己也就別再給她添亂了。於是周琳也只好笑着對藍雪跟徐暮杭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吧。謝謝你們來參加我們小夕的婚禮。”“不客氣。”藍雪還未開口,徐暮杭又一次的主動答話。接着,他推着藍雪再上前一步來到段夜寒的面前,淺笑着說道:“我們,可以離開吧?”段夜寒的目光掠過藍雪的雙眼,接着,他站起身,望着徐暮杭臉上的好整以暇,段夜寒慢慢的翹起了嘴角。雖然,段夜寒面帶“禮貌性”的微笑,但他眼中的目光,卻淡若薄冰,堅毅篤定般的冷峻,若即若離般的沉默。他微微的抿起薄唇,淡聲答了一句,“恕不遠送。”

段夜寒的話音剛落,徐暮杭便推着藍雪大步的向前,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對於藍雪的離開,段夜寒除了剛才禮貌性的送別便再毫無反應。就像是與毫不相干的人分別一樣,徐暮杭推着藍雪剛一離開,他便又微笑着看向周琳輕聲說道:“我去給媽媽那些點心吧。”話罷,段夜寒便轉身向著自助餐區走了過去。自始至終,他對於身後藍雪離開的方向,一次都沒有回頭看過。對於兒子過於“平靜”的表現,周琳漸漸心生疑惑。對於藍雪,雖然自己只是見過幾面,但是一個好端端的姑娘突然就坐着輪椅出現在自己面前,這事對於自己來說都已是震驚萬分,可自己的兒子怎麼會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呢?周琳悄悄的起身,跟在段夜寒的身後,跟着他一直走到自助餐區。原本她擔心兒子會察覺到自己跟在他後面,但是兒子似乎是在想着什麼事情,根本就沒注意自己在身後跟着他。段夜寒在餐桌前停下腳步,周琳也跟着他一起停了下來。此時,大家都忙着圍繞着新人,所以餐區的人很少。周琳趁着段夜寒沒有察覺,便小心翼翼的拿起盤子走到他的側邊,一邊假裝往盤子里夾餐,一邊偷偷的看着他。

段夜寒拿起餐盤跟餐夾,望着桌上的食物,將周琳喜歡的那些小點心夾了幾樣放進盤子里。可漸漸的,他的眼神變得有些木訥渙散,雙手也開始微微的顫抖,臉色看上去也瞬間蒼白了許多,他的頭腦一片空白,就像是潰軍在戰敗之前明知大局已定卻又不堪屈服,想要最後一搏可又必須面對大勢已去的那般悲慘跟無助。他多麼想回過頭再看藍雪一眼,可是不行,因為他現在不是左辰而是段夜寒。他必須要狠下心,尤其是在周琳面前。因為在周琳的眼裡,她的兒子向來都是從容不迫,是不被任何事情所困擾的。特別是今天,她的兒子,應該是這婚禮上最高興的人之一,一個只見過幾次面的生意合作夥伴的女兒的離開,根本不足以影響到他的情緒。段夜寒告訴自己,不可以讓周琳看出自己的情緒波動,一丁點兒也不可以。儘管自己只是在扮演段夜寒,但是在周琳的心中,自己就是段夜寒,任何讓段夜寒看上去顯得跟平時不一樣的事情自己都不可以做。真正的“段夜寒”不會因為一個“普通朋友”的離開而傷心難過,自己同樣也不可以。為了周琳,為了自己的“媽媽”,他努力的在藍雪的面前將自己的“平淡”堅持到了最後一秒鐘。但是現在,他真的在也無法堅持下去了,曾經為了向傷害過生母的人一一報復,狠下心面對必須將藍飛視作是仇人的事實的心痛,為了將藍飛視作仇人狠下心推開藍雪的心痛,為了推開藍雪狠下心對她的一切,不管是悲傷,還是無助,都視若無睹的心痛······每一股心痛都像是一支鋒利飛速的利箭,現在,已是萬箭齊發,穿心的疼痛來勢洶洶湧入心頭,就在這一刻,段夜寒再也沒有能力招架了。餐盤跟餐夾從顫抖的越發厲害的手中滑落,他一隻手死死的按住胸口,另一隻手則用盡全力按在桌面上以便支撐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周琳看見兒子這般痛苦不堪的樣子以為他不舒服了擔心的很,想要上前扶住他,可自己才上前走了幾步,周琳便猶豫着,停下了腳步。周琳剛剛才抬起的手臂緩緩的放下了,因為,此時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張臉,那一張沾滿了淚水,眼中還在不斷有淚水湧出的臉,讓周琳不忍心在上前了。她此刻明白了,兒子來到這裡,就是不想讓自己看到他哭的樣子。他哭的那麼的傷心,那麼的絕望,從小到大,她從來不曾看見自己的兒子像現在這樣,如此的悲傷,如此的脆弱。她不敢再上前了,她悄悄的後退了幾步,慢慢的離開了餐區,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安靜的坐在座位上,等着自己的兒子拿着點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