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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琳看着眼前被遞過來的盛滿了各式小甜點的瓷盤,緩緩的仰起頭,自己的兒子正端着盤子面帶笑容的望着自己。兒子臉上的笑容是那樣的溫暖和煦,是讓人看了整顆心都會暖下來的笑容。如果不是剛才親眼看到他是在如此傷心欲絕的哭泣着,周琳真的不敢相信,在那樣撕心裂肺的留過了眼淚之後,兒子的臉上還會出現這樣的笑容。周琳明白,兒子都是為了不讓自己擔心他才硬生生的把自己的痛苦藏在了這被眼淚灼燒過的笑容後面了。雖然還不確定令兒子傷心的理由是什麼,但是兒子越是在看着自己的時候笑容滿面,自己就越是心疼。可是,同樣為了不讓兒子擔心自己,周琳同樣選擇了用笑容掩埋自己的心痛。周琳微笑着接過段夜寒遞過來的盤子,拿起盤子里的一塊小點心放在嘴裡嚼了嚼之後,她不禁搖搖頭抱怨道:“樣子是不錯,可照我兒子的手藝差遠了。”段夜寒低下頭打量着盤子里的點心,說道:“好像,樣子也沒我做的漂亮呢。”話罷,段夜寒抬起頭看着周琳,再一次露出了那暖如和風般的笑容。儘管周琳仍是擔心,但她跟隨者兒子的笑容便也情不自禁的笑了。沒辦法,誰讓自己一看到兒子的笑容,就也想跟著兒子一起笑呢?周琳的目光瞥見不遠處攝影師已經支好了攝影機,便起身先把盤子放在了座位上對段夜寒說:“兒子,咱們該過去拍照了,你看,你爸爸跟親家已經過去了,咱們也走吧。”“嗯,好啊。”段夜寒輕聲應了一句,便小心翼翼的拉着周琳向著大家集合準備拍照的地方走過去了······

在攝影師的指揮下,大家的位置也已經依次的排好了。段美夕跟任崛站在最中間,小花童站在新郎新娘的最前方,新郎新娘的兩側分別是自己的父母,父母們的兩側分別是伴郎跟伴娘,而伴郎伴娘的兩側則是新郎的親朋好友。但是,由於新郎的母親過世,跟新娘的一側又站着一位兄長,所以,攝影機里的影像看上去有些左右不平衡,新娘的一側多了一個人,而新郎的一側又少了一個人。雖然任之遷很想要女兒站在自己身邊,但是沈沅跟他的關係還沒有公開,所以沈沅也只能以伴娘的身份站在段美夕的一側,而不能以親戚的身份站在他的身邊。這時,段夜寒慢慢的走到新郎的一側,對站在任崛身邊的任之遷說道:“親家伯伯······我可以,站在你身邊嗎?”任崛左右看了看便十分同意段夜寒的提議“是啊爸,大哥過來的話,左右的人數就一樣了。”任之遷十分高興的將段夜寒拉到自己身邊“年輕人來得好啊,本來身邊少了一位親人覺得有點兒尷尬,這下好了,你是我兒媳婦的哥哥,站在我旁邊,我就好像是站在兩個兒子的中間了。這感覺,真不錯啊。”任之遷的話讓段夜寒整個人瞬間僵住了,站在他另一側的張東也清晰的感受到站在他身旁的段夜寒,身體在任之遷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瞬間的開始變得僵硬了。段夜寒筆直的站在任之遷的旁邊,他的手緊緊的貼在褲線上,身體筆挺的一動也不動,目光炯炯的望着前方。因為怕自己的緊張被發現,他似乎“正式”的有些刻意了。不過沒辦法,這緊張來得太過突然,突然得令段夜寒毫無應對的辦法。他想讓任之遷以為他在專心致志的看着攝影機,他不敢讓任之遷知道,他其實一直在找尋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偷偷的看向他一眼的機會。

攝影師調了一下光交,可似乎還是不太滿意,他抬起頭,雙手向中間擺了了一個靠攏的手勢“大家再集中的靠一靠。”隨着攝影師“一聲令下”,安彩釉奮力的向張東的一側擠了過去,她的頭基本上就要貼在張東的下巴上了。張東無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只是拍一張照片而已,你不用這麼拚命吧。”安彩釉不以為然的回應道:“難道,你希望照片拍出來不好看,破壞新郎新娘的美好回憶嗎?你能這麼近的挨着我安彩釉,知道自己有多榮幸嗎?”“哈。”張東實在不想與安彩釉一般見識,只好選擇“沉默”作為妥協。不過,由於安彩釉的奮力一擠,段夜寒便隨着慣性又向里靠了靠。正是這一靠,讓他的手背在不經意間觸碰到了任之遷的手背。頃刻間,一股熾熱蔓延了段夜寒全身,他不敢相信,二十多年過去了,從來不敢想象自己還會擁有跟親生父親相遇的緣分的他竟然,此刻就跟自己的親生父親距離如此之近。他不禁想起了徐洋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若是有緣再見,你要傾盡一切去守護你爸爸和他的家人。無論是你的爸爸還是他的妻子,他們的孩子,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你都要傾盡全力的去守護他們,不可以讓他們受到傷害。”段夜寒悄悄的用餘光瞥過任之遷跟任崛因為微笑而微微眯起的眼睛,在心中默默的應答着徐洋那段曾經的話“媽媽,我現在就和弟弟跟爸爸站在一起。你放心,我會傾盡全力的守護他們的。還有,今天的婚禮結束之後,所有傷害過你的人都必須付出代價徐。藍飛,已經不在這世上了。還剩下徐海跟谷秋美兩個人,他們,很快也會付出代價······”隨着攝影師“咔”的一聲按下快門,滿面笑容的段美夕跟任崛,滿眼祝福的雙方父母,被安彩釉緊貼着目光卻微微側向沈沅的張東,神色深邃難猜的段夜寒······畫面在這一瞬間定格······

徐暮杭推着藍雪走進電梯,隨着他按下數字,電梯門緩緩的關上,電梯里的氣氛彷彿又回到了他們剛剛下樓的時候,那樣的靜默無聲。徐暮杭漸漸鬆開了握着輪椅的手,倚在了電梯的角落裡。他將雙手慢慢的環在胸前,動作看上去雖然讓他顯得隨意輕鬆了不少,但是,他深鎖的眉頭跟不苟言笑的面龐,卻讓此時的他看上去更加的陰沉冷厲。他側過頭,透過電梯里的鏡子審視着藍雪臉上的表情。直到,他在藍雪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的時候,他突然笑着走上前去,站在了藍雪的側邊,轉過身,他望着藍雪的側臉沉聲的說道:“知道嗎,你跟他越來越像了。”藍雪仰起頭,看了一眼電子屏上的數字,接着又將自己的目光移回到原來的位置,對於徐暮杭的話,她沒有回應,也沒有反應。面對藍雪的沉默,徐暮杭反而笑得更加倔強了。他小心翼翼的伸出一隻手臂,將手掌覆在藍雪的肩膀上“小傢伙,儘管我仍是不願意承認,但這真的就是事實。你,跟他一樣,越來越能夠忍耐了。既然你這麼能忍,那為什麼直到我們來到這裡之前,你就不能忍耐一下呢?為什麼偏偏要無數次的在我面前提到那個人呢?你有多麼的思念他,多麼的害怕他看到你不完美的樣子,為什麼就不能忍下來,一定要讓我知道呢?是因為我徐暮杭對你來說已經是特別到無需隱藏你所有的情感,還是······因為我徐暮杭,是對你來說最不用顧慮到的人呢······”

徐暮杭真的很希望在自己說過這番話之後,藍雪能夠轉身看向自己,然後微笑着告訴自己,自己是對她而言再特別不過的人。只是,這個“希望”就在徐暮杭自己看來也是如此的自欺欺人。他就像是一個在考場上發揮失誤的孩子,雖然已經知道自己的成績註定不會理想,但是在卷子發下來之前他卻還是滿心期待着實現一件叫做“會不會”的事。老師“會不會”因為疲倦在批卷子的時候忽略了自己的錯誤,或是老師“會不會”因為自己平時的表現的不錯而給自己一些“同情”的分數。總之,在卷子發下來之前,他都會幻想着“會不會”發生令自己意想不到的結果。因為,他還沒有看到卷子,所以,心中還有所期待。不過,當他最終還是沒有收到藍雪的只言片言,在她的臉上依舊看不到任何錶情的時候,他便知道了,“那個孩子”註定等不到自己所幻想的結果了。當他還在幻想着是否會受到“眷顧”的時候,那張卷子便被發到了他的面前。從最初的幻想到看到最終的分數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但是,就是這幾秒鐘的時間,卻足以將他始終死死抱着幻想的心,撕得粉碎了。也許是“幻想”實現,讓那個孩子心懷“感恩”的努力去面對下一場的考試,也許是“幻想”破滅,讓那個孩子面對必須要等待心臟被撕碎的事實,除此之外,徐暮杭已經想不出第三種選擇了。徐暮杭苦笑着將自己覆在藍雪肩膀上的手掌慢慢的抬了起來,離開了藍雪的肩膀。當他重新回到藍雪的身後,將雙手搭在輪椅的手柄上的時候,電子屏上顯示出了他們已經到達了的樓層,電梯門在這一刻緩緩的打開了。徐暮杭的眼淚也在這一刻隨着緩緩打開的電梯門,從眼角中滑落,他輕嘆了一聲,在藍雪的背後輕聲說道:“謝謝你給我的答案。”話音落下,他推着藍雪走出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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