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二少爺!”阿橙手裡的銅盆咣的一聲掉在了地上,阿橙尖叫着僵在了原地。阿藍也同樣被眼前發生的一幕嚇得臉色蒼白嘴唇發紫,驚慌失措的眼神不知道該看向哪裡。但是對於邱若愚來說,自己沒有絲毫可以“僵硬跟驚慌”的時間,他迅速的轉身用沒有粘上血漬的那一隻手捂住因為阿橙的尖叫而抬起頭看向阿橙的雪痕的眼睛,對阿藍說道:“阿藍,扶小姐回房間,拿些小姐愛吃的點心等小姐吃完了就哄小姐睡覺。”

“什······什麼?”阿藍還深深的陷入在邱影聲突然倒下去的驚恐之中,完全無法專心的聽邱若愚的話,邱若愚一把將阿藍拉到自己的身邊,冷聲說道:“把小姐帶回房間去。”阿藍喘着氣低下頭,看到邱若愚拉着自己手臂的那隻手掌上指縫之間的血漬,雖然邱若愚的語氣及其的冷靜,但是這隻粘了血漬的手掌卻抖的厲害。並且,因為長時間被捂着眼睛,雪痕已經開始嘰嘰喳喳的掙扎跟吵鬧。阿藍這才回過神兒來,趕緊伸出自己的手替換下邱若愚捂住雪痕的眼睛,努力的擠出笑容輕聲的對雪痕說:“好了小姐,禮物二少爺已經收下了。阿藍先帶小姐回屋吃些東西吧,小姐吃飽了再美美的睡一覺,等小姐醒了的時候正好參加二少爺的婚禮。”雪痕的手不安分的拍打着阿藍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手背“好黑,好黑······”阿藍用盡全部的力氣將雪痕“拖到”門口說道:“這是阿藍發明的新遊戲,捂上小姐的眼睛看小姐能不能跟着阿藍一起回房。等咱們回房了以後小姐也捂上阿藍的眼睛,看阿藍看不見東西還能不能喂小姐吃桂花糕好不好?”阿藍就這樣一邊哄着一邊騙着把雪痕帶出了屋子。

雪痕一離開屋子邱若愚便迅速的將邱影聲抱到床上,一邊擦拭他嘴唇跟下巴上的血漬一邊對阿橙說道:“現在沒有時間害怕了,去把二少奶奶找過來。”阿橙顧不上回答,邱若愚的話音剛落她便飛快的跑出了屋子。

邱若愚坐在邱影聲的床邊,低下頭看着自己指縫之間已經極近乾涸的血跡再看看身邊緊閉着雙眼的邱影聲,他抬起手臂緊緊的握住他的肩頭,順勢撫着布料從領口前的盤扣再到已經滲進衣服里的那一團血漬上,雖然牙齒顫抖着幾乎快要說不出話來但邱若愚還是咬緊牙關從已經被自己咬得生疼的嘴唇里擠出話語“衣服髒了也沒有關係······今天是你成親的大喜日子,哥知道你一定很期待這一天,即使要跟你成親的那個人對你很冷漠你也仍是付出了全部的心思在期待着。所以,哥不會讓任何事情破壞你的婚禮。”

川島綠雅趕到的時候,邱若愚已經換上了邱影聲的長衫,正在往身上套短褂。看到川島急匆匆的跑進屋子還喘着粗氣,他轉過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邱影聲再回過頭對川島綠雅說:“對不起。”脫口而出的這三個字對邱若愚來說就像是萬箭穿心,本來應該是要對自己最疼愛的弟弟跟他馬上就要過門的妻子說出“恭喜你們”的,沒想到,不過片刻的光景,從自己嘴裡說出來的,卻從“恭喜”變成了“對不起”。

川島看到邱若愚短褂上的血漬,接着又看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邱影聲顧便再也顧不得邱若愚在說些什麼就要衝到邱影聲旁邊,但是自己才剛剛側過身體就被邱若愚攔住了,看着川島綠雅充滿焦慮跟擔心的眼神邱若愚淡聲說道:“不要過去。”

川島完全不理邱若愚的阻攔,奮力的將他推開,身體向著邱影聲靠近但是手臂還是被邱若愚狠狠的拉住,川島毫不示弱另一隻手死死的扣在邱若愚的手臂上用盡全力想要將邱若愚拉着自己的手臂掰開。邱若愚沒有絲毫的憐惜,硬生生的扳過她的身體,逼着她直視自己的眼睛,看着川島眼裡已經暈開來的淚光邱若愚毫不客氣的對着她大喊到:“他現在看不見你哭,他在等着我們救他!”

邱若愚的話似乎讓川島在一瞬間清醒了。她漸漸放輕了力氣,緩緩的將扣在邱若愚手臂上的手垂了下來,獃獃的望着邱若愚說道:“我該怎麼做?”

邱若愚也放開了自己的手臂,一邊快速的系著短褂上的盤扣一邊對川島說:“整個落蘇城就只有李懷仁大夫知道影聲的存在,影聲從小到大都是由李大夫醫治,邱家的事李大夫也都知道。作為賓客李大夫也會來,但是現在不可以找他過來因為會撞上黑澤。所以等一會兒你一定要保持冷靜,我會想辦法讓李大夫儘快過來,我說什麼做什麼你只要應和就好你明白嗎?”川島沒說話點了點頭。

穿戴完畢,邱若愚整理了一下衣領,走到床邊的柜子前打開櫃門取出一隻紫檀木的盒子將盒子打開取出一支發簪。發簪的樣式很簡單,沒有流蘇也沒有墜飾,只是在銀簪的頂部鑲嵌了一顆紅寶石,在純凈的紅寶石當中隱約透着一絲絲淡淡的藍色,很是通透精緻。邱若愚拿着發簪走到川島身邊說道:“這支鴿血紅髮簪是娘留給影聲的,是給他未來的媳婦的,要影聲在成親的時候親手給自己的媳婦帶上。”接着,邱若愚將簪子插進川島綠雅的髮髻里,看着川島抬起手臂撫摸頭上發簪的樣子繼續說道:“弟妹,現在起,我把弟弟交給你了。我希望你記住,無論今天在別人的眼裡新郎是誰,在你的眼裡,跟你成親的人是邱影聲,給你帶上這支發簪的人是邱影聲。”

川島緩緩的放下撫摸着發簪的手臂,側過頭,看着躺在床上的邱影聲。他是那麼安靜的躺在那裡,就像是一尊雖然完美到極致卻只能被平放着的雕像,看着此時的邱影聲川島的嘴角上突然浮現出淡淡的微笑。她回過頭再一次看向邱若愚,只不過,在重新看向邱若愚的那一瞬間川島的眼裡不再有擔心跟焦慮反而多了一絲的輕鬆跟喜悅,她微笑着對邱若愚說:“我想,我現在已經不需要記住了。因為,跟我成親的人,給我戴上發簪的人,就是邱影聲。”

邱若愚沒有說話,只是對着川島深深的點了點頭。接着,他依依不捨的看了看邱影聲,雖然有心痛跟不舍但是邱若愚還是以最快的速度收起自己眼裡所有的情感看向川島說道:“我們該出去了,弟妹你準備好了嗎?”川島再一次抬起手掌撫了撫頭上的發簪,放下手掌的那一刻她十分篤定的對邱若愚說道:“我準備好了······大哥。”

“謝謝你。”話罷,邱若愚不再看邱影聲奔着房間的門徑直走了過去,川島也毫不猶豫的跟在邱若愚的身後,沒有片刻的停留。

關上邱影聲房門的那一刻,川島突然將目光移到邱若愚衣服上說道:“被主人看到了會很危險,要不要換一件?”邱若愚低下頭看了看,衣服上的血漬雖然面積不大但是很明顯。邱若愚若無其事的抬起頭對川島說:“知道影聲在倒下去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嗎?因為血流到了衣服上所以非常傷心的說,‘這是我要跟她成親的衣服,怎麼辦,我把衣服弄髒了。’這是我弟弟看的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的要跟你成親時穿的衣服,我不可以把它換下來。你不用擔心,只要一會兒胸前綁上紅花,就會把血漬擋住的。”說完邱若愚轉身向著前院走過去。川島也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後,就在離邱影聲的院子越來越遠的時候,川島突然在邱若愚的身後大喊道:“對不起,我騙了你!不是因為害怕跟他會變成敵人才那樣對他的。我······”川島的話還未說完邱若愚便接著說道:“既然跟你說過我已經明白你的意思了,也就不需要你來說這句對不起了。究竟為什麼那樣對他,等他醒了你自己告訴他吧。”話罷,邱若愚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