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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伯乾從黑暗中走出,露出一絲微笑,對眾人說道。

“童伯乾?”

金圓看了一眼被釘在樹上,喘着粗氣,口角流血的趙冠青,皺眉道:“你什麼意思?”

童伯乾沒有與施千丈等人一起出現,他擔心有何異況。

果不其然,趙冠青今日出現,果然沒有安什麼好心。

若非他留一手,出了奇招,單憑一個卓公眉,想要解決,難!

“諸位。”童伯乾微笑道:“眾所周知,趙冠青乃是從我靈寶觀西院道觀逃離。今日,自然也該由我師徒親手解決。”

他轉而對施千丈等人道:“各位真人今日出手相助,伯乾銘記在心,他日若有所求,伯乾必應。”

繼而看向卓公眉:“公眉,殺了他!”

“是。”

卓公眉心中也是悄悄鬆了一口氣,若是讓他將那些話說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讓他把話說完。”金圓沉聲說道。

童伯乾淡淡道:“金圓住持,這是什麼意思呢?難道,你願意相信一個邪修的話?還是你認為,十六年前的事情,真的能有什麼隱情?”

“若有隱情,他當年為何不說?卻現在改口?”

“我封他七竅,不讓他胡言亂語,並非有何私心。他若有意挑撥,不論說什麼,都會有人相信。我只是不想因為一個邪修,再生事端。”

他說的也有道理。

畢竟,當年趙冠青的確對所行之事都承認了。

現在突然改口,說是有隱情也可以,說是故意挑撥也可以。

有人思索,有人遲疑。

卓公眉則是趁機走去。

“讓開。”他對陳陽道。

“不讓。”陳陽抓着令旗,道:“還想被抽耳光?”

卓公眉臉龐抽搐兩下,呵斥道:“滾開!”

“我乃江南真人,此乃茅山,歸屬江南。”

“他是趙冠青,是你們口中的邪修。”

陳陽抬劍指着趙冠青,說道:“但是我說了,這裡是江南茅山,而我,是江南真人。”

“要抓人,得先問問我同不同意。”

“問一問三位會長同不同意。”

“問一問在座的江南真人,同不同意!”

陳陽聲調隨着語氣,不斷抬高,最後竟如雷聲般貫徹眾人耳中。

卓公眉目光陰沉道:“陳玄陽,你是要跟我作對?”

陳陽道:“yīmǎ事歸yīmǎ事,卓真人千萬別給我扣高帽子。”

“我這人,有一說一。趙冠青如果真是邪修,我親自將他送去靈寶觀,供卓真人制裁。”

“但十六年前的事情,似乎另有隱情。”

說到這裡,陳陽掃過眾人一眼:“我道門真人,上頂天,下立地,不畏任何威脅。”

這話讓卓公眉臉色難看。

“人若是他所殺,不管有何苦衷,也改變不了。”

“可…如果不是他殺的呢?”

陳陽反問一句。

卓公眉臉色愈發陰沉了。

“我讓你滾開!”

卓公眉滿臉戾氣,一劍斬下,根本不管眼前的是陳陽還是趙冠青。

“鐺!”

一道身影闖入進來,將陳陽擋在身後,擋開了卓公眉這一劍。

望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黃東庭,陳陽有些意外。

卓公眉道:“黃東庭,你什麼意思?”

黃東庭道:“你怕麻煩,我不怕麻煩。”

“是故意挑撥,還是事實真相,我分不出來,在座諸位真人,各位前輩,一定分的出來。”

卓公眉心頭急躁不安。

不能讓他開口。

他不能容忍這種意外發生。

黃東庭轉身去解趙冠青的符。

“噗!”

一道劍氣,在黃東庭腳下炸開。

黃東庭回頭看去,望着童伯乾。

後者微笑道:“東庭師侄,請讓開。”

黃東庭道:“我如果不讓,如何?”

童伯乾道:“我今日抓住邪修趙冠青,要將他擊殺當場,卻遭到同門阻攔。你二人執意保他,很難不叫我懷疑,你們與這邪修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現在。”童伯乾聲音驟然提高:“給我滾開!”

“否則,我視作你二人為邪修同黨,可將你二人當場誅殺!”

而後看向金圓等人,眼神冰冷:“除他二人之外,是不是還有人要保趙冠青?站出來!讓我看看,這邪修究竟暗中聯合了多少同黨!”

眾人心情簡直無法形容。

若說他之前的話,眾人還覺得有一些道理。

此刻說的這些話,則讓人確定,當年的事情,一定有貓膩。

他要扼殺真相!

眾人不免多想。

越多想,就越亂。

卓公眉是在十四年前被國家道協提名,並順利冊封真人。

他捉拿趙冠青,減少了可能發生的損失。

與他共結夫妻,青蛇妖族的妻子,安平,因與武夷山心懷不軌的妖結合,被他發現,清理門戶。

再加上一些其他的貢獻。

因此,他才被冊封為真人。

而童伯乾,則是在靈寶觀最為高光時刻的那幾年,一躍升為大宗師。

如果不是因為趙冠青之事,卓公眉沒可能這麼早冊封。

靈寶觀,也不可能在那幾年,以一個靈寶派從屬道觀的身份,卻享有靈寶祖庭的榮譽。

再結合童伯乾師徒二人此刻的態度……

想到這裡,眾人有點不敢想下去了。

不管從哪方面看,童伯乾與卓公眉,如此迫切想要擊殺趙冠青,都有一些不可告人的陰謀在其中。

但是!

不管有什麼陰謀。

這裡,此刻,只有童伯乾一名大宗師。

真人再多,童伯乾若一心要殺趙冠青,也無人可阻止。

而且,最糟糕的是,他就算殺了趙冠青,也沒人能說什麼。

他打着誅殺邪修的名義,誰敢說什麼?

事後就算有人質疑。

證據呢?

沒有證據,空口白牙,誰能相信?

真相,真的要被他扼殺。

“童伯乾!”

明一緩步走來。

他當年前往獨龍山,為了破開顧雲清的陰局,毀了這一身道行。

否則若是修行至今,就是童伯乾,也不如他。

雖沒了道行,但他的資歷尚且擺在這裡。

以他在道門的名聲,就是許多大宗師見了他,也得客客氣氣喊一聲“真人”。

“可否讓他開口?”明一問道。

童伯乾道:“沒有這個必要。”

明一道:“我認為有這個必要。”

他取出一張符篆,夾在兩指之間:“至多一炷香的時間,道場護法真人與靈獸,將前來此地。你讓他開口,將事情道個明白,這符,我收起來。”

道場護法真人,雖是真人,卻堪比大宗師。

就如今虛今空今文,雖有比肩大宗師的品德與道行,但對其絲毫不感興趣。

童伯乾道:“明一真人,連你也要保他一個邪修?”

明一道:“你硬要將我們都與邪修靠攏,我也無話可說。但在他開口之前,你不能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