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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憑大族老再好的養氣功夫,也忍不住要罵娘了。

杜少清太壞了,這樣的小把戲戲弄一下別人也就罷了,竟敢沒玩沒了的引火到老人家身上?太目中無人了。

於是大族老黑着臉喝道:“杜駙馬,我崔氏以禮相待,你不要過分。”

過分嗎?

“這麼說,大族老一樣在質疑在下。

好好好,也不奇怪,估計在座的九成老人家都不信,就算信的,也不一定能夠像故去的崔老爺子一樣看淡生死,哎……這天下,年高德劭的奇人又少一位……”

激將法嗎?

你到底要幹什麼?

幾乎所有人都不解的看向了這位杜駙馬,暗自猜測,莫非你來崔家就是來用這種小把戲搞事情的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真的要讓人看輕了,杜少清,不過如此,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大族老沉聲道:“既然你執意要將這個遊戲玩下去,那好,老夫就配合你一下,也免得讓人看輕我清河崔氏。

駙馬,勞煩你給老夫切脈一看,看看老夫還有壽元幾何?”

“不可,大族老,您不要被這小子妖言蠱惑,萬一真的跟三哥說的一樣,他會妖術咒人呢?”有個後輩中年人大聲道。

“是啊大哥,算命術士的手段,我們不可當真。”不少族老都勸解道。

大族老揮手道:“無需如此,倘若杜駙馬真的有這個本事,老夫倒要說聲佩服。”

杜少清淡定的走到前面,真的伸手給對方切脈起來。

起初大族老看到對方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心中暗罵裝模作樣,肯定是假的。

但是漸漸的,杜少清臉色變了幾遍,就像是發現了什麼難題一樣,大族老不淡定了,難道我的身體真有問題?

接下來的一刻鐘時間裡面,杜少清又是搖頭,又是惋惜,甚至額頭見汗等等,客廳眾人都覺得他是在裝腔作勢。

可是在當事人大族老心中,已經是千滋百味了,早已經沒了最初的淡定心態,這一刻鐘裡面,他的心理可以說,從經歷過高山和低谷,落差太大了。

這絕對是他一生中最難熬的時刻,好似過了月餘一般,此時不用杜少清宣布結果,大族老都以為自己身體滿是毛病,估計活不多久了。

良久之後,杜少清終於收手,一臉的惋惜站在一旁,垂手而立也不開口。

如果讓謝老道在此,肯定就能看出,這小子是在故意整蠱的,太醫館裡,誰人不知道,杜少清是出了名的診病快,再疑難的雜症,也沒有把脈一刻鐘的。

而且身為醫者,不將病情表現在臉上,是基本的醫德,免得病人形成心理負擔,影響治療,可偏偏今天杜少清一切都很反常,這不是在行醫,這就是在整蠱。

客廳裡面,鴉雀無聲,杜少清不開口,大族老滿懷苦澀,心裡說不定已經在考慮遺言了,他的大兒子忍不住小心問道:“父親,您覺得怎樣?”

大族老的二兒子就沒有這麼好的脾氣了,直接發難道:“杜少清,你對我父親做了什麼?老實招來,我父親如果有半點損傷,今天你休想活着做出清河崔氏。”

門外一聲大喝,薛仁貴持劍沖了進來,寶劍出鞘,直挺挺護住杜少清,厲聲喝道:“放肆,誰敢動我家杜神醫?”

一聲大喝,也將大族老從回憶中叫醒,看到場中氣氛緊張,大族老揮手按下眾人道:“好了,老夫無事,都退下,不要為難客人。”

杜少清也拉回了薛仁貴:“仁貴,別衝動,一場誤會,收起兵器吧,別嚇着一群老人家,出門在外,咱們要懂禮貌。”

這話指桑罵槐的,崔家眾人被打臉火辣辣的。

大族老盯着杜少清嘆息道:“老夫自知身體日漸衰弱,不知還有幾年活頭,望駙馬不吝賜教。”

杜少清環視四周,考慮了一下道:“這件事,在下以為還是不要公開的好,這樣吧,我寫下一張紙條作為錦囊,大族老可以回去自己拆看。

當然,如果說在下是算命之術,不信的話,回去焚毀就是了,也不要因此影響了前輩的心情,如果造成了什麼負擔傷害了前輩的身體,那就是晚輩的不是了,非我所願。”

“呵呵,駙馬考慮周全,老朽謝過了。

今日我有言在先,無論駙馬看的准與不準,崔家不許為難,老夫一切出於自願。”

說這話的時候,估計這老頭已經信了八成了吧。

接下來杜少清就寫了一個字條,折起來交給了對方,這老頭還感激的答謝呢。

杜少清暗道,都說人越老越膽小,古人誠不欺我,這老頭事先可是打定主意拆穿奚落我的,最後怎樣?我一句話不解釋,他自己就先相信了。

“如果沒有其他老人家需要看一下的話,在下覺得,還是說正事吧,杜少清今天來是誠意弔唁的,還要代陛下給崔老爺子上柱香,這件事……”

這個……

聽到杜少清引入了正題,很多人沉吟不語,先前有人已經提過了,崔家宗祠,不是外人能夠進去的,上香也不行。

想了一下,大族老道:“駙馬,非是我們故意刁難,族長下葬多日了,如今牌位早就入了崔氏祠堂,裡面崔氏先祖牌位都在,祠堂是不許外人進入的,所以……”

杜少清點了點頭,想了一下誠懇道:“如此?讓人帶我去老爺子墳前,以故友身份敬他一杯,也全了我們往年之交的情誼,可好?”

杜少清說的有理有據,基本上讓人無可反駁,最終崔君綽站了出來,朝着杜少清拱手道:“感謝杜駙馬來弔唁家父。

我親自帶你去家父墳前祭奠吧。”

“大兄,你……”崔君肅有些不願。

崔君綽擺手攔下了對方,直接帶着引着杜少清出門而去,崔灝緊隨二人身後。

留下崔家客廳眾人百感交集,這就是駙馬杜少清,走到哪裡,都能掌握主動的人,崔家以為長老會這麼多人,不可能拿不下一個小子,可是結果如何?

“此人,果然高明!

都散了吧,三天後,重議推選族長之事。”大族老吩咐道。

一路回到自己住處,這老頭都在猶豫,要不要翻開杜少清給的錦囊。

有時候,不是什麼人都能看透生死的,慾念越多的人,越怕死。

郊外,崔家陵園,一座新墳正在被人修繕着外觀,據崔君綽解釋說,新墳的修繕,有石匠有木匠,預計是三個月時間。

將祭品擺好,杜少清擺開兩個酒碗,直接坐在墳前,像一個老友一樣,墳前一碗,自己一碗,旁邊的崔君綽想起祠堂眾人四分五裂的場景,沒來由心頭一悲,轉身走開了。

而崔灝直接恭敬的跪在了墳前,薛仁貴對着墳前墓碑行了一個大禮,走到了一邊。

杜少清給故友敬了三碗酒,轉頭對崔灝問道:“老爺子選你做族長了吧?”

崔灝驚訝道:“師父,這件事你也知道?你是不是跟爺爺有什麼秘密瞞着我?”

“沒有了。

老爺子看透了一切,當時囑咐讓我保護你,所以得到消息之後,我就趕了過來。”

“保護我?

師父,難不成你還能幫我穩住崔家族長之位嗎?這不大可能吧。”崔灝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