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無可奈何
小的時候,父親對我說,小童兒,如果有一天你覺得整個世界都不再接受你,那麼你就改變這個世界吧。
我從沒有想過要登高一呼,高處不勝寒這個道理我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
我看着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美貌女子,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其實我有很多話想問她,話到嘴邊,都成了怨憤。
我恨茱萸背叛了我,我是那麼的相信她,甚至當兆豐對我說要我提防四師姐茱萸時,我還心存僥倖的認為那是兆豐的挑撥離間。
魈桀說對了一件事,我總是分不清對方待我是真情還是假意。
“四師姐,別來無恙。”我右手背在身後,極力的壓制着自己的情緒。
她嫵媚動人的笑,抱住身旁絳色長袍男子的手臂。
“你還活着,我很高興。”茱萸小鳥依人的倚靠着那個男人,我的眼眸卻越來越冷。
沒想到他們兩個會是這樣的關係。
“怎麼,追潭大人連個招呼也不同我打么。”我挑眉不屑的出言相譏。
他那一頭酷似龍斬的銀髮如今儼然成了墨黑的顏色,就連他的眼眸也不是銀灰色,而是湛藍的。
我無聲冷笑,所以,從一開始就是騙人的么。
雅歌那個女人還真是可怕,輕易就抓住了我的軟肋,也怪我關心責亂,一到關乎龍斬,我就會失去思考的能力。
“你不該到這裡來。”追潭輕佻的回應我,這才是他原本的面目,在北海的那些日子,他的一言一行都是演戲。
我聳了聳肩,這樣也好,他做回原來的追潭,而我,再不會被他攪亂我的心。
“滅海之仇不共戴天,我染童已經是個不孝之女,不能再做北海的罪人。”
“你想報仇,可你已經沒了那個能力。”
追潭,你如此確信沒了北海的力量,我就孤掌難鳴了嗎。
可你不要忘記了,我乃龍族戰神辟天之女,他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霸主,我的身體里流淌着他桀驁不馴的血液。
“我已丟棄往日天真,我會用我的這雙手,奪回我所有的一切。”我目光灼灼的看向茱萸,她有一瞬間的失神,這樣的染童對她來說是陌生的。
我沒有想到,有一天我會和她站在對立的兩面,倘若她傷害的是我,我可以原諒她,可她卻選擇了最不該的那條路,與雅歌為伍意圖傷害龍斬,那是我所不能容忍的。
“茱萸,你當真那麼恨我。”
像是聽見了極好笑的笑話,四師姐放開追潭的手臂,她徐徐向我走來,她在笑,可我為何看到了她的眼淚。
“我恨你,我恨不得你死,恨不得你死啊。”
那麼恨我,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我自問沒有對不起她的地方,除卻一件事。
“你怪我害死了大師兄沈瞳,是不是。”這是唯一可能的原因,當年我從水雲觀上逃婚下來,大師兄護送我離開,在半山腰上,大師兄被龍族生吞活剝,那樣的場景我仍記憶猶新。
可那難道是我願意的嗎,我的心痛不會比四師姐少啊。
我知道四師姐和大師兄相愛至深,我對大師兄又何嘗沒有愛,只不過那是一種對兄長的愛。
“為什麼。”茱萸幽幽的盯着我說道,“為什麼所有人都要站在你那邊,為什麼你總是可以成為大家關注的焦點!當年的你不過是一個棄兒,可師父寵你愛你,我們師兄妹苦苦修鍊,你卻整日的吃喝玩樂,為什麼那麼不公平!”
我怔在那裡,師父寵我愛我,我知道,可我什麼時候成了眾人關注的焦點?
“你奪走了師父,難道還不夠嗎,為何你還要搶走大師兄,我什麼都可以不爭,什麼都可以不求,你怎麼可以搶走大師兄,怎麼可以啊。”她突如其來的質問讓我摸不着頭腦,我從沒有見過她這個樣子。
我眼中的師姐,貌美如花,明眸善睞,她的鬼主意最多,也最愛玩鬧,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不再同以前一樣笑的開懷,我竟沒有注意過。
“我何曾搶走過大師兄,他一直都是你的,不是嗎。”
“是啊,他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可是大難臨頭,他卻選擇了帶你逃走,那我呢,我算什麼。”她咯咯的笑,我沒由來的陣陣心驚。
她的話是什麼意思,我只記得那日水雲觀被龍斬的人圍堵,師父將我打暈,等我醒來的時候身邊就只有大師兄一人,他說受師父之命帶我逃走,只不過就在半山腰上,我們就遇上了龍族伏兵,大師兄不敵,被活活吞噬。
我還記得大師兄死前看着我的眼神,不同於往日他對我的諸多愛護,如今想來,那樣的眼神哪裡是什麼兄妹之情。
“你搶走大師兄沈瞳,今天很公平,我要用龍斬的血肉,慰藉沈瞳在天之靈。”
她話音未落,只聽見轟隆的響聲,我目不轉睛的看着一襲紅裙的雅歌站在一駕奢華富麗的龍車前,當我看到龍車內被五花大綁的人是誰,我不禁叫了一聲。
“龍斬!”
心中的怒火如燎原一般熊熊燃起,她們竟敢這樣對待龍斬!
他已經是個活死人,不會動,不會說話,那些綁着他的繩索緊緊勒進他的肉里,我看的心痛萬分。
在龍斬的身旁,還躺着一具冰冷的屍體,心口處破開的大洞讓我一眼就認出了那是雅歌的女兒,被我挖了心的黛絲。
兆豐說過,雅歌所欲是用神息救活她的女兒,她費盡心機讓我為她取得了兆豐的心臟,她利用我信任的四師姐,偷了我的信物去往九天玄境奪得龍斬肉身,接下來,她一手導演的好戲才剛剛要上場。
“染童,若想要龍斬的肉身,拿神息來換!”雅歌意氣風發的向我發話,我還沒有回答,茱萸倒先沉不住氣與雅歌內訌。
“雅歌,我們說好的,龍斬的肉身任我處置,你怎可毀約。”茱萸美目怒睜,似是不相信往日與她並肩對付我的天命師雅歌會在此時扯她的後腿。
不知何時,追潭走到了我的身邊,曖昧的勾住我的肩膀,在我耳邊低語。
“好好看着,你的四師姐,做了些什麼好事。”
我不悅的拂開追潭的手,他湛藍色的眼眸如同一潭**,很美卻危險。
“雅歌,我們是朋友不是嗎,把龍斬給我!”茱萸心急火燎的沖雅歌喊道。
“朋友?像你這種連最好的姐妹也可以背叛的人,我還真是沒有那個福分和你做朋友。”雅歌陰陽怪氣的看也不看茱萸。
“過河拆橋的狗東西!為了得到你的信任,我不惜殺了清河和玉朵,別以為你可以愚弄我,別忘了你還有一個把柄捏在我手上。”
如果說原本我對四師姐茱萸還抱有一絲一毫的憐憫與同情,此時也已經消磨殆盡。
她殺了三師兄和五師姐,只為了博得雅歌的信任,與她一起算計我。
她怎麼下得了手!她恨我,要我死,我都可以理解,可清河和玉朵是無辜的。
我心寒的看着眼前這個陌生的女人,她在面對年僅九歲的懷瞳時又是什麼樣的心情?
“你提醒了我,原本你還可以再多活一些時候,不過現在,還是請你,去死吧!”隨着雅歌聲調上揚,我眼睜睜的看着四師姐被一條騰起的水蛇咬上脖頸,她立刻倒在地上痛苦的扭曲着身體。
水蛇之毒立刻入骨,那樣的痛即使是我也難以承受,更別提只是肉體凡胎的四師姐茱萸。
人之將死,所有的恩怨也該一筆勾銷。
“茱萸,你下到黃泉去,再向清河和玉朵贖罪吧。”我站在她的身前,她還是那副恨極了的模樣。
她的指甲一下又一下的抓着我的小腿,留下一條條的血印,我低頭看着她,只覺可悲。
她本是個美艷絕倫,天資甚高的女子,落的今日這步田地,該怪誰呢。
她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小,我知道她的生命也已經走到了盡頭。
當她的手臂無力的垂下,我也終於落下一滴眼淚。
是蒼天不公,希望在那個世界,她和大師兄可以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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