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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房依然那麼yīn暗,這等地方,以前左運重沒去過,可今日卻接連去了兩次。看到兒子的屍首,是卑從心來,忍不住地落淚。可人既已死,活人還要過日子,他便收斂了哭容。“道長,怎麼做?是不是要開壇做法,我現在就叫人搬來神桌。”

“不。招hún不比其他,人越少越好,陽氣過盛,反而招不來hún。”

“那是不是我也要先離開?”

“不,大人為其生父,一身精血所在,正需大人相助。”

“那我要做什麼?”

“大人只要放開心神,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反抗,就可以了。”

“是,我一切都聽道長的。”左運果然合什閉目。

見他聽話照做,姥姥制住王道陵,神hún離體,直奔城隍廟而去。

城隍廟內,城隍老妖正等候他的結果。“乾弟弟,怎麼樣了?取了他的xìng命嗎?”

樹妖搖搖頭:“還沒有,這次我就是來請求哥哥相助的。”

聽到寧采臣沒死,老妖很失望。“乾弟弟,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凡人的浩然正氣最是克制我們的法術,即使是我出手,也無法保證可以用法術害了他。”

老妖既惱又無奈,他是恨寧采臣,恨不能掏心挖肺。他可是妖,想他一個妖,混上神職有多不容易。而這個神職,他平時可是愛惜得不得了,就是乾弟弟向他借用神位,他也從來都沒有答應過。

可這寧采臣倒好,哪兒不打,偏偏對準他這神位打。

為這事,他拚命的心都有了。可是人間偏偏有寧采臣這麼個怪胎在,一切法術在他身上全都起不了作用。這讓他怎麼辦?只能看着自己仇人活蹦亂跳的。

“大哥,我這次要對付的是個縣官。”

“縣官?對付他幹什麼?”

樹妖把他怎麼設計取了左玉郎的xìng命,然後又怎麼引導左運對付寧采臣全說了。

老妖說:“法子是不錯,用凡人對付凡人,這便是你說的王牌吧!”

“是的,大哥。”樹妖老實承認說,“本來一切都極為順利,但是那寧采臣不知怎麼又得了個天大名士的封號,弄得那縣官都不敢動他,就連兒子死了,也沒用。”

老妖皺着眉:“這下倒是真麻煩了。乾弟弟,你有什麼辦法嗎?”

樹妖說:“大哥,既然他不敢對寧采臣出手,乾脆我們來。”

“乾弟弟,我不是說了嗎?我們的法術對那姓寧的書生沒用。”

“大哥,我們不在他身上用。”

“不在他身上用?”

“對,聽說大哥有一門神通,血肉替代之術。小弟是想乾脆用這法術替代了這縣官。到時候想判他個什麼罪名還不是隨我們說。”

這個法子,老妖是連連叫好。跟着樹妖邊去了縣衙,左運還在閉目。老妖施法,樹妖說:“大人隨我念咒。我願以我精血勾動神通”

“我願以我精血勾動神通”

老妖點點頭,樹妖現了真身,化為一條青藤,從老妖打開的天靈蓋鑽了進去。

強烈的疼痛,左運實在堅持不住。“啊!你在幹什麼?”

等他發覺不對,已經太遲了,法術已經完成了。

tiǎn乾淨chún邊的血,樹妖說道:“幹什麼?你都主動奉獻你的精血,本姥姥又怎能不滿足你的要求。”

看到法術成功,老妖說:“乾弟弟,我回去了。咦?這個妖怪修為不弱,正好本座需要有人宣傳本座。這妖怪,本座要了。”

“大哥,這妖怪可不是我的手下,我是拿靠近那些當官的秘密換的臨時合作。”

不是王道陵知道自己不是他們的對手,他肯定要罵樹妖虛偽。鬼才想和他令合作。自己和寧采臣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這樣的正面對抗,實在是利人不利己。不是身體為他所控制,王道陵又怎麼會做?

老妖聽了,哈哈一笑,說:“這有什麼難的,就像我一樣,有個神職,哪個凡人都能接近。或是像我乾弟弟,做了佛門珈藍,也是誰都能靠近。好了,你懂了,那就跟我走吧!”

樹妖問道:“大哥不看我審那寧采臣了嗎?不了,我神職有缺,正好使他贊我神名。”

颳起一陣風,卷了王道陵就走,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什麼贊神名?樹妖深知。和那隻鼠妖一樣,以妖精害人,逼來更多香火罷了。

“還是快去大堂吧!這皮要是幹了,還得浪費法術。”樹妖現在鑽進了左運的體內,他就是左運。更神奇的是,就是左運的官運也還存在。

也就是說,左運雖然死了,但這是他的一切都為樹妖所繼承下來,包括氣運。

與此同時,天外天,人皇洞內。天皇伏羲對地皇神農說道:“二弟,三弟的病更重了,就無葯可醫嗎?”

神農一臉愁苦:“能用的葯,我全都試過了,可就是治不好三弟的病。”

伏羲想了一下,說:“也許不是病。”

“不是病?”

“沒錯。我相信以二弟的醫術,不可能有治不好的病。”

“皇兄是說......”神農lù出憤恨的神情。

伏羲閉目說道:“沒錯,人道有難了。”

三皇以人成道,不是人族有難,人皇軒轅又怎麼可能病得那麼重。

“皇兄,就沒有辦法補救嗎?”

“怎麼補救?你我當時離開人族太急,沒有留下人族護法。時至今日,你我全都下不得凡塵,又有何法可想。”

“皇兄,難道不能找一人族修士把人族有難傳下去。”

“唉!一入修士終身難改。就是傳了下去,人族又有何法可想,又有什麼方法能與仙、佛、妖、魔相對抗?今時不同往日啊!”

是啊,今時不同往日。人族初生,護衛人族便是功德。現在人族已發展起來,入了人族便是因果。諸天仙神又有幾人願惹這因果。

“皇兄,你還是卜上一卦吧!”

“也好。我等能為人族做的,已經沒有什麼了。”

伏羲卜卦問人族氣運。漫天殺機,血流成河,向前看全是毀滅與荒涼。

“唉!”一聲輕嘆,他們只能看着。三皇出不得人皇洞啊!

只頎嘆息,卻忽視了一閃而逝的一道光明。

下界,《黃庭內景經》呼呼翻動着,每翻動一頁,便划去一道算過來的命運線。龍氣、浩然正氣緊緊護持着這一線生機。

王運yīn沉着臉,進了大牢。“來人哪!把犯人打入死牢。”

什麼?

“大人,在下到底身犯何罪?”又出了什麼事,怎麼前後變化這麼大。

“在下,在下!見了本官不自稱學生,其罪一;殺人埋屍,其罪二。這些足以定你死罪。”

“大人雖為七品,卻做不了我的老師,天下名士的老師,可不是那麼好做的。其二,左兄的死絕對與我無關。”

左運一拍驚堂木道:“與你無關,與誰有關?”

寧采臣搖搖頭,他若是知道早為自己脫罪。“到底是誰害了寧兄,在下也不知道。”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是你做的。”

“天下哪有這種說法?”

“有沒有,我是官,你是民,我說的便是法。來呀,押下去。”

從唐朝建縣自今,這兒的牢房一打開,霉氣逼人。過了好一會兒,散放出一些霉氣,人才能進去。

進去後,牢房裡的潮氣,同樣讓人承受不住。

“叔舅,是漢文害了你。”許仙與寧采臣是關在一起的,這是牢子給他們的照顧。

“漢文,你胡說什麼?”本以為許仙只是害怕,才不再出聲。現在看來,許仙不是害怕,是內疚。

許仙低着頭:“不,叔舅,漢文仔細想過了。如果不是漢文連人與鬼都分不清,不去那個林子,也就不會有這樁事了。”

這事與他無關,寧采臣知道如果有人在算計自己,即使沒有許仙這次,也會有下一次。不捉出這個幕後黑手,這事永遠不會完。

寧采臣的名聲還是不錯的,當左運判了之後,許多人都在為寧采臣說情。

主簿更是站起來說道:“大人,根據筆錄,這件案子除了能看出寧秀才二人撿骨立墳的善舉,實在是看不出一點兒犯人的跡像。”

金胡也說:“是啊,大人。我們到那時也並沒有見他們行兇殺人。這很可能是一件冤假錯案。”

左運一擺手說:“你們都不用說了,這個案子就這樣定了,總之,我兒絕對不能白死了。”

“大人。”金胡還想再勸,主簿卻拉住了他。

金胡只得與他出去。“主簿,你拉我出來做甚?不勸大人收回成命,寧相公就白死了。”

“金捕頭,這案子是我記錄的。以我看來,這案子呈上去,上面絕不會批的。”

“可就是不批,這些日子坐起牢來,也折騰死人了。”金胡很擔心寧采臣受不受得了獄中的苦日子。

“唉!”主簿嘆了口氣,“沒有辦法。大人的公子剛剛亡故,也許過些時日,他便聽得進去了吧?”

他也不敢確定。

而王運當夜便找來了仵作。“仵作,只要你能落實這件事,這些銀子都是你的。”

“大人放心!以我三十年的仵作經驗,做出來的證據,絕對沒人可以識穿。”

左運滿意點點頭,lù出一抹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