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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土地的神魂俱滅自然要驚動他的上級,城隍。

寧采臣是頭一次殺神,做事自然就無法細緻到位。所以只要不是傻子,進了土地廟都能感受到那濃郁的正氣。

而這附近擁有正氣的也只有一個。他們無須掐指一算,都知道是誰做的。

“賢弟,還要勸我忍嗎?”城隍對黑衣者道。

黑衣者想了想,說:“還是要忍。此處土地與私家私戶所建,本就沒有神職,大哥又何必替他出頭?”

“正因為他沒有御律冊封,他才好用,才要出頭。”

修行界的人都知道這類沒有御律冊封的淫祠,本身一切的職權都僅僅來自所建者。也就是說身為上級的城隍無法付他神權神力,卻同樣可以讓他替自己工作。

這在現代稱之為“臨時工”。

臨時工很好用,他當然捨不得。當然更重要的是他本來便與寧采臣有隙。

“可大哥也知這寧采臣是什麼人看中的,憑你我之力可不是那人的對手。”黑衣人在顧慮呂同賓。

“哼!”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們確實比不上呂洞賓這等有傳承的正牌仙人,他眼珠子一轉說:“並不一定用我們出手......”

“大哥,且慢。”

“何事,賢弟。你發現了什麼?”

黑衣者圍着土地消散的地方轉了一圈又一圈後,說道:“大哥,據我所知這正氣本身是沒有殺傷力的,除非有人把自己的陰神往上面撞。”

城隍不願多想。“那就是他把自己陰神往上面撞。”

“可即使他往上面撞,也不過是返本還原,讓他成為毫無法術之鬼,而不會魂飛魄散。”

城隍說:“賢弟有所不知,這土地法力並不是他自己修鍊所得,陰神一失,自然法力亂竄,因此法體自爆,是很正常的。”

“大哥說的不錯,但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哦,那你擔心什麼?”

“大哥可知道上次王母大壽。”

“知道是知道,但這種盛事不是我這種陰神可參與的。莫非賢弟可知道什麼?”

他點了點頭,說:“我也是從一個路過我本體的仙人那聽說的。呂洞賓等仙人曾有言,他們只有七人,做事不是那麼吉祥,欲尋一人以補八仙之數。”

“賢弟是說那呂祖相中了他?”

他雖然不想承受,卻不得不點頭。“比起那土地以陰神撞上正氣,法力自爆。呂洞賓傳他法術,欲渡他為仙,反倒更有可能。”

他說的很對,如果法力是能量,那麼陰神便是使用和控制這能量的閥門。沒有人,沒有人會用閥門去撞危險之物,而不用法力。

“那這人我們豈不就動不了了?”

“如果他真是八仙之一,我們還真動不了。”

“唉!這是什麼事?這陰司的官做起來實在是憋曲。走了!”身體一卷,他來了個眼不見為凈。

城隍都走了,黑衣者自然不會多呆,只是臨走前卻自言自語道:“一切在乎實力,做神也是如此啊!”捲起一道黑風,離開了這“傷心地”。

有魚娘的法術,寧母很快好了起來。為了感謝她,寧采臣特地在她的房間不留下任何文字。

只是寧母雖忘了受陰神鞭打之事,寧采臣卻沒忘。

作為一個現代人,他可以允許永遠都沒有回應的真神在。卻實在接受不了這等壓榨凡人,寄生於凡人身上的妖孽在。

為免那妖孽沒有死絕,藉助泥胎念力再度恢復陰神,寧采臣做了一個極大膽的決定,拆廟。

自從來了這世界,知道妖魔鬼怪,知道了呂洞賓說出的秘辛後。對《封神榜》《西遊記》有了新的認知。

為什麼封神要打仗?為什麼西遊要搞得三界皆知?

以他們仙人聖人的手段,完全能夠做到打完了,凡人也一無所知。

以前不明白,可若是為了人道業位,這一切就都說得通了。就連再往上,眾聖為什麼退去一教之主的業位,也全都說得通了。

封神大戰中,為什麼老子會與原始聯合外人破了自己兄弟的截教,也全都說得通。

如果僅僅是勾心鬥角,那還算什麼聖人?更不必說歷史上佛門入侵可是從道教發源地開始的。連這樣的斷信仰之根的行動也算不出,恐怕就連仙人也稱不上了吧。

現在,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從鴻鈞傳道,通天教主便沒有鎮壓氣運之物。也就是說他一身氣運全在教派上。

所以老子與原始不是害他,而是幫他。幫他滅掉教派,從而回收氣運,超脫人道,再次重證天道。

老子、原始、通天三人本為盤古元神所化,這盤古的氣運,只要天地一日還在,便不會消失才是。所以什麼氣運不足,顯然只是借口。

這才是聖人,這才是聖人所為。為善為聖,為惡為魔。這本就是“字”的本意。字以載道,字的本意,也就是道的本意。

這大概便是:人心為善,觀之善為善,觀之惡為惡;人心為惡,觀之善為惡,觀之惡為善吧!

明了道之善惡,寧采臣只覺神消氣爽。他識海處的“律”字不再懸浮於識海處,反倒與他領悟的正氣相融。

有了“律”字加持,他的正氣雖然細小,但是卻有了一種擁有了蓬勃生機的感覺,彷彿就像一棵樹有了根,一個木偶有了心。不再是那無根之本,無源之水。

寧采臣自然不會告訴寧母自己去拆廟,所以這事他得偷偷地來,趁人不注意的時候。

只是當寧采臣來到土地公廟的時候,卻發現這裡日夜都有人在。

上前打聽一下,才知道,原來當陰神法力自爆時,不僅僅是魂飛魄散,就連他們的神像也都炸毀了。而這些人,正是茅家找來的工人,重新製作神像,恢復廟宇。

這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因為這也就是說,即使他寧采臣拆了這廟也沒有用,只要茅家還在,便可以無數次地重建。

寧采臣再也沒有拆廟的心思,他除非想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否則這廟拆了也沒用。

你能拆掉一座廟,還能拆掉這世間千千萬萬座廟不成。這可是連君王都辦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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