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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昨晚睡得還好嗎?”見寧初一出來,安嫻關心地問。

寧初一抓了抓凌亂的頭髮,看了眼安嫻,昧着自己又酸又痛的心回道:“還行吧。”

經過昨晚短暫的相處,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個女人不僅看着瘦弱,內里還含了顆玻璃心,由里到外都是脆弱的。

和親媽這種生物打交道她是半點經驗都沒有,所以現在着實比較小心謹慎,生怕一不留神沒控制自己的嘴,就傷害了自家親媽那顆脆弱柔軟的心。

在她的印象里,別人家親媽的姿態,或優雅端莊,或精明能幹,或傲慢刁鑽,總之像安嫻這款,她是頭一次見到,不過就算安嫻再怎麼軟弱無能,那也是生育她寧初一的人,容不得別人來欺負,親爸也不行!

要改變現狀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能再住在這裡,不然那個賴皮貨還得沒完沒了地來要錢,她是不怕,但她擔心她不在家的時候安嫻一個人應付不了。

早餐只是特別簡單的白米粥和一碟小菜,原本以為自己吃不下的寧初一卻不知不覺喝了兩碗粥。

“這個是什麼?”寧初一後知後覺地盯着那碟見底的有點黑黑的菜。

安嫻笑了笑,很有耐心地說道:“這個是豬油渣炒的小鹹菜,鹹菜是我用腌菜的罈子自己腌制的。這個你吃得習慣嗎?你要是覺得不好吃,明天早上我去外面給你買早餐。”

“花那個錢做什麼,外面做的有你自己弄的乾淨?”

“我是怕你吃不習慣……”

寧初一打斷了她的話,“別把我想得太嬌氣,我去野營的時候連蟲子都吃過。”

“吃蟲子?!”安嫻一臉吃驚。

“那不是重點,”寧初一挑眉,“你炒的這菜賣相是糟糕了點,不過味道還行,挺特別的。”

陡然聽到這樣的誇讚,安嫻臉上卻不見笑容,她目光愧疚地看着寧初一,低落地說:“初一,對不起,是媽媽沒用,讓你在生日的時候還只能吃這種,你不用勉強自己吃不喜歡的東西,我知道你以前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雖然我不能提供你以前一樣的生活條件,但我以後一定會努力去滿足你。”

寧初一突然把碗筷放下,一臉嚴肅地問:“你年收入多少?”

“五,五萬,怎麼了?”安嫻緊張了起來。

“你一個年收入才五萬的人你能滿足什麼?我一個包包都不只這個錢。你誰的需求都滿足不了,不要總是硬撐得好像無所不能,那些不憐惜你的人並不會覺得你堅強,只會一直向你索取。”

安嫻愣住,她不是傻子,聽得出初一不屑的語氣里那份關懷和恨鐵不成鋼。

“算了,讓你馬上改肯定做不到,既然我回來了,以後你就聽我的。”

寧初一身上有一種讓人心安的氣場,她說話的語氣篤定而強勢,卻出奇的並不會讓人反感,因為安嫻能夠聽出她言語間透露出的親昵。

“現在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我得先了解咱家的情況。”寧初一把手機拿出來,打開記事本,然後從家庭人員組成情況開始詢問。

十分鐘後,寧初一大致上了解了整個家的現狀。

家裡老一輩的已經去世了,只剩下安嫻姐弟倆,也就是說寧初一還有個舅舅,舅舅一家搞得貌似不錯,住在新城區比較好的小區里。

據說以前這個家還挺好的,那個賴皮貨也就是她親爸梁良剛結婚那會兒挺上進的,後來安嫻生了孩子後,梁良跟着同事買彩票結果中了兩回百萬大獎,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從此大房子變小房子,小房子變成了現在這副家電全無的鬼樣子。

“咚咚咚”鐵門被敲響的聲音突然傳進屋來。

安嫻起身走出去開門。

寧初一正琢磨着下一步該怎麼走,就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你又來做什麼?”這是安嫻的聲音。

“小嫻,你救救我——”這是那個賴皮貨的聲音。

一聽到這聲音,寧初一立馬站起來,走出了房門,只見梁良跪在安嫻面前,他後面還站着一個身形精瘦臉上還留着一道刀疤的年輕人和幾個面相凶神惡煞的壯漢。

她眼皮一跳,不動聲色地走過去擋在了安嫻的面前。

“什麼事?”寧初一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梁良。

梁良看到你寧初一,臉上的肉抖了抖,“你這死丫頭怎麼還在這?”

“我當然在這裡,因為這是我家。”

“這怎麼成了你家?”梁良一臉緊張地看向安嫻,“小嫻,你把房子賣了?”

安嫻看了眼站在梁良身後看熱鬧的幾個人,小聲的對梁良說:“阿良,初一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孩子出生的時候醫院給抱錯了,昨天安寧已經被她真正的家人接回家了。”

梁良聽得目瞪口呆。

“嘖嘖,你們倒是賺了,現在這個女兒長得漂亮多了。”那個臉上有刀疤的年輕人打量了一番穿着睡衣素麵朝天也不減天生麗質的寧初一,嬉笑着說道。

梁良站了起來,用手指着寧初一,罵道:“好你個臭丫頭,明知道我是你老子還敢打我。”

寧初一挑眉,嘴角帶着傲慢的冷笑,“你再用手指着我,我不介意讓你嘗嘗真正被打的滋味。”

梁良頓時瑟縮了一下,指着寧初一的手曲了曲,慫慫地收了回來。

“啪啪啪啪”年輕人拍了幾下手掌,說:“有意思,梁良,你要是拿不出錢,就用你這個女兒來抵債吧。”

安嫻臉色大變,想也不想就把寧初一拉到身後,“不許你們動我女兒!”

寧初一看着安嫻的後腦勺,心裡卻充斥着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這麼一個看起來風都能颳倒的柔弱女人卻在這樣的時刻毫不猶豫擋在了她面前,明明她們才剛相認一個晚上。難道這就是母愛的作用嗎?

年輕人往屋裡打量了眼,“你們這破房子可不夠抵債,梁良,你今天再不拿出錢來,我就只好把你剁了拿去喂滿爺的藏獒,不然——”

他的目光看向寧初一,痞氣地笑了一下,“就用你女兒來抵債。”

安嫻憤怒又害怕地擋住年輕人看寧初一的視線,她失望地看向梁良,質問:“你到底欠了多少錢?”

“一百萬。”梁良一臉哭喪。

安嫻臉上的血色褪去,腳下一軟,如果不是寧初一及時扶住,她已經坐倒在地。

看到安嫻這個樣子,梁良似乎有點內疚,配笑着一張臉對年輕人說道:“小馬哥,你再寬限寬限我幾天,我也不要多,七天,不,五天?”

“五天?”年輕人呵呵笑了,“也行啊。”

梁良眼睛剛剛亮起,就見年輕人突然板起臉,朝身後的幾個打手揮手:“把梁良女兒帶走,什麼時候拿錢來就什麼時候放人,五天後不拿錢就用人抵債。”

“不,不要——”安嫻張開手擋在寧初一前面,像極了“老鷹抓小雞”遊戲里護住幼崽的母雞。

幾個壯漢朝母女倆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