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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意朦朧間聽見旁邊有人議論,接着便有人推了推她,她睜開惺忪的眼睛不耐煩的看着推她的人,周圍的嘰嘰喳喳魚貫入耳吵得伊唇腦袋疼的厲害。

面前的人是一個長的白白凈凈的男孩子,看上去也不過是個初中生,一臉崇拜的看着她,眼裡的興奮藏匿不住,伊唇嘴角抽了抽,真想問你的眼神確定不是看見燒雞的眼神,就差哈喇子掉一地了。

“姐姐,你醒了。”男孩看着伊唇一臉的笑意,聲音還帶着變聲期的尖利,有些刺耳。

伊唇蹙眉,並不說話,感受到身邊圍了黑壓壓的一圈人有些空氣不通暢,不耐煩的動了動幾乎快要僵硬的身子。

“姐姐,你怎麼不說話?”男孩睜着一雙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她。

“你們圍在這裡幹什麼?”伊唇不悅的開口,眼神銳利大有不說實話就完了的架勢。

男孩指了指電腦屏幕“這個遊戲賬號是你的?”

伊唇掃了一眼電腦屏幕,臉色一黑,心裡開始罵娘,因為困得厲害,真就沒注意登陸了什麼遊戲,也不知道登陸的哪個賬號,如今一看才反應過來登陸的是魔獸世界,而且遊戲id正是她的大號,無數的成就、290隻坐騎、裝備齊全,國服第一公會‘斗魔’的會長‘唇亡齒寒’。

“不是,這是一個朋友的。”伊唇立馬否認,她可不想被人圍觀。當初她和白墨一起叱吒魔獸世界的時候只是為了發泄,沒想過有一天拿此來換取什麼,更何況唇亡齒寒這個id大號不僅在魔獸全服棒列前三,其他的遊戲也是很有名氣的。

男孩失望的哦了一聲,周圍的人也盡數散去,還有人嘴裡呢喃“我就說她一個女生怎麼可能遊戲玩的那麼好。”

“就是,墨白天下和唇亡齒寒可是全服前三,那操作一般人可達不到,看她也不像會玩遊戲的。”

伊唇無所謂的勾了勾唇角,並不在意別人怎麼說。面前的男孩一臉殷切的看着她“姐姐,能不能介紹你朋友給我認識?”

“不能。”伊唇乾脆利落的拒絕“小小年紀好好讀書,成天玩什麼遊戲。”掃了一眼電腦屏幕,已經晚上八點了。伸手按了關機鍵,站起身走到吧台去退錢,退完錢便大步離開了網吧。

她還是不甘心,還是想去尋一尋那個叫良沛的參賽選手。

一如昨晚一樣,大街小巷隨處奔跑,大到酒吧夜總會,小到咖啡館酒館全部搜羅一遍,還是不見那個參賽選手,連駐唱歌手她都一個不認識。偶然聽聞路邊攤位上的客人談起這個選手,免不得上前打聽一番,卻也都是從網上得知,又一次一無所獲。

伊唇想到那首歌的名字,左耳痣,指尖硃砂,心裡悵然,哪怕覺得希望渺茫也還是要試它一試的。

從一家酒吧出來,看見門口有幾個行跡可疑的人,這條酒吧街外面的人算少,整條街也算是空曠,她一提起步子,身後的路燈遠遠照來不光拉長了她的身影,連同身後跟上來的人影子也被拉的老長,投射到她腳後跟上。

她原以為在南都市才有人掘地三尺都想找到她,沒想到來了成都也是隨處可見找麻煩的人,身後的三個人跟着她,她快別人也快,她慢,別人也慢,但是沒有什麼強硬的措施,心裡雖然警惕萬分,卻也不曾着急。

直到這條路走到盡頭,前方的十字路口路燈相應照射,地面透着昏黃的光暈,伊唇拿出手機摁亮屏幕,時間顯示00:00,微微偏頭斜了身後三人的身影,默不作聲,猛然回頭看去,三人故作仰頭望天,轉身尋找的姿態,伊唇勾唇笑笑。

待三人反應過來,路口早已不見伊唇的身影,幾人跑到路口四處張望,其中一人不甘心的踢了踢路邊的石子罵了句什麼髒話。

躲在旁邊花壇後面的伊唇蹙了眉,既然無異於傷害她,為何又要跟着她。待三人走後,伊唇才慢悠悠起身,看着三人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伊唇找了先前的網吧打算將就一夜,誰知一進去剛付錢開了機子就碰見了剛剛跟蹤她的三人,太陽穴跳了跳“這就是傳說中的冤家路窄嗎?”

“是你?”其中一個身穿連帽衛衣,帽子罩在腦袋上,帶着口罩和一個遮了半張臉的黑框眼睛,但從這樣來看分不清男女,可是從聲音來看是個女孩子。

伊唇雙眼微眯,繞開她打算去找空閑的機子,沒準備答話。

“聽說你是唇亡齒寒?”見伊唇不答話,那人又開口“我們打一局怎麼樣?”

伊唇轉身看着說話的人,冷淡拒絕“我不是。”說完才看見她身邊站着先前在這個網吧見過的男孩。

那人也不為難,直接越過她,找到了空閑機子坐下,伊唇鬆了一口氣,也找個空閑機子坐下,正好在她的背面。伊唇直接打開一個視頻,正是新生代在南都的海選視頻,剛打開,就靠在椅子上閉着眼睛睡覺。

剛才說話那人回過頭來看着伊唇,正巧看見伊唇左耳後的黑痣,再見她面前的電腦屏幕上放着的視頻,淡定的收回視線。

伊唇在成都呆了兩天,翌日一早,便買了飛機票飛回了南都市。

剛出機場,便看見大清早來接機的宮沫,看她一臉的睡意朦朧,想必是沒睡好的。

“你去成都幹什麼?就算我讓我哥打了招呼,你上飛機之前竟然沒被查身份證?”宮沫眯着眼打量她眼底的黑暈,打了個哈欠。

“找人。我依然有我的辦法。”伊唇乾脆利落的甩出兩個答案,越過宮沫往前走,宮沫撇了撇嘴,立馬提起步子跟上。

“我昨天看見網上一個視頻,有個叫良沛的參賽選手有一首原創歌曲,我覺得這歌有故事啊,怎麼那麼像是......”說著突然像明白了什麼“你不是去成都找她了把?”

伊唇輕描淡寫的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那有什麼收穫?”

“一無所獲。”

宮沫不再過問,跟着伊唇走出機場上了一輛出租車,車子揚長而去在清晨的微光里留下一縷青煙尾氣。

司機師傅詢問要去的地方,宮沫隨口一答見旁邊的伊唇沒有說話催促他趕緊開車,伊唇閉着眼睛不知道是養神還是已經睡著了,宮沫這才注意到伊唇臉色蒼白,滿臉疲倦,濃密卷翹的長睫毛蓋住了眼下的黑暈。

今日26號,還有五天時間便是伊家的周年慶典,伊唇找人本不該如此急切,不知道有旁生出了什麼細枝末節才讓她如此急切的把事情全部攤開,果真如她所說,到時候她孤立無援是無人能夠幫助她的。

車子在楓竹苑停下來,宮沫叫醒伊唇下車付了錢,伊唇緊隨其後,一路暢通無阻到了宮少寒的別墅,兩人大大咧咧的往客廳沙發上一躺,伊唇閉着眼睛,頭重腳輕的厲害,似乎下一秒就要睡著了。

“你真打算現在回去嗎?”宮沫隨口一問,語氣有凝重。

“30號那天,你同我一起還是?”伊唇閉着眼睛隨口一答。

“我估計不會去,我同上官雲爵說一聲,你同他一起把。”宮沫微嘆了一口氣。

“南宮家親子鑒定出來了吧?南宮沛兒是親生的。”伊唇說的是肯定句。

“今早剛出來,是親生的。”

伊唇突然睜開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半晌,感覺頭暈的厲害又閉上了眼睛“那幾件事情有什麼進展?”

“北九星撤出來了,公安局那邊沒找到什麼實質性的線索,方落那邊似乎已經亂了,傅雅前段時間見了喬緣,而且伊森也在,估計是知道你回來的消息了。恐怕紫檀路那邊瞞不住了。”

“我一日沒回去,就有人天天盯着。你可以撇出來了,剩下的事情你別管了。”伊唇疲憊的說了一句,慢悠悠的坐起身子,低着頭甩了甩沉重的腦袋“我回祁龍蒼了。”

宮沫站起身擋在伊唇面前“你什麼意思?你想一個人攬下來?”

伊唇眼神古井無波,臉上面無表情,連裝都懶得裝一下輕鬆“這些事情知道的本來就只有我一個人。”說完繞過宮沫便往外走。

“我說過我會幫你的。”宮沫氣急敗壞的沖伊唇吼,伊唇腳步不停冷淡傳來一聲“不需要。”夾雜着關門聲還有伊唇決絕的背影。宮沫氣的重重的一腳踢在沙髮腳“伊唇,你真是不知好歹。”

諾大的聲音惹得窗戶的玻璃都震了兩震,走出不遠的伊唇聽見宮沫暴怒疲憊的勾起一抹苦笑,心下苦澀,你們都以為我是為了這十三年的怨,卻不知為的卻是別人。

回到祁龍蒼,瞿姨見她風塵僕僕像是出了遠門回來一般,動了動嘴想問問她,卻又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什麼話也吐不出來,近日伊唇臉色時常疲憊蒼白,周身籠罩着死氣沉沉的氣場,比之之前更甚,無人願意沾染分毫。

伊唇冷冷的掃了一眼瞿姨,上了樓,連澡都沒洗,脫了衣服直接倒入大床里沉沉睡去。睡夢中聽見有人笑聲朗朗的喊着‘落落’,有人小聲啜泣的喊着‘落落’,伊唇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停的嘶吼不要叫落落,我不喜歡落落,我討厭落落。